第二十一章 曲思隱莽撞表白

  「原來這銀子還會自己落到別人手裡啊！奇聞！奇聞啊！」


  「廢話少說，要想要回你的銀子，你就得回答我幾個問題，你必須如實回答，否則······否則······否則······」


  這孩子只是偷人的東西，從不害人，這會兒威脅人，倒說不出這否則個什麼了！


  高文狸坐下來，悠閑散漫的看著他，開口道：「否則？否則什麼？」


  這小孩擰緊了眉毛，想不出否則什麼，抬眼看見他的頭髮，說道：「否則我就拔光你的頭髮。」


  高文狸好笑道：「這有什麼大不了的，你拔光了我的頭髮，我就暫時做一個雲遊僧，拿個缽，走四方。過不了幾年，頭髮就會長出來得。不行，這個一點威脅也沒有，你再想一個。」


  這小孩眉眼又擰巴住了，不知道該說什麼才會威脅到他，剃眉毛？不行，拔頭髮都嚇不住他，剃眉毛更不行！該想什麼呢？


  高文狸倒了杯茶，慢慢的等他想。


  小孩終究是小孩，沒想出什麼大主意，倒把自己逼急了，眼眶紅紅的。


  高文狸一看他要哭了，忙說道：「好了，你不用再想了，你問吧，我會如實回答的。」


  「不許騙人！」


  「不騙人。」


  「你爹是不是叫高清涯？」


  高文狸茶壺把上的手握得更緊了，著急的問道：「你說什麼，你認識我爹是不是？」


  「你先回答我，是不是？」


  「是。」


  「真的？」


  「真的。」


  這小孩「哇」哭出了聲，撲到了高文狸懷裡。


  高文狸不知所措的拍著他的背。此時宋家姐妹敲響了高文狸的房門，高文狸大喊道：「推門進來就行。」


  姐妹倆看見那個孩子在他的懷裡哭泣，一臉茫然，宋瑤歸悠悠問道：「你打他了？」


  「不，沒有，這孩子自己哭的，我沒動手，我罵都沒罵他一句。」


  高文狸無辜的表情讓姐妹倆更茫然了。


  這是哪小孩立起身，坐在椅子上，擦擦眼淚，說道：「不怪······高哥哥，是······是我自己哭的。」


  兩姐妹也坐下，宋漁姝問：「你哭什麼呀？」


  「我是高興，我終於等到高哥哥了！」


  高文狸不解，問：「你等我？你等我幹什麼？我又不認識你？」


  「是清涯伯伯叫我等的。」


  「我爹？」


  「恩恩。」小孩點點頭。


  說起了五年前的事，那是他五歲，仍然沒有名字，在山間遊盪，這時候遇到了高清涯，高清涯伶他愛他，教他學習道法，給他取了名字：高辰陽。


  「那你等我又是怎麼回事？」


  「高清涯伯伯要走的時候，我讓他帶著我一起走，他說我太小了，沒法和他一起走，但是如果遇到他的兒子的話就可以一起闖江湖。」


  高文狸失笑，這個爹，如意算盤打得真好。


  三人知道了事情的經過，各自歇息去了。


  第二天早上，桑靈客棧還沒有開門，曲思隱在大堂收拾，昨日的夫人，遂喚她：「趙嬸，早。」


  「小隱，早。」


  曲思隱手裡收拾的動作停了下來，慢慢走到那趙嬸身邊，那表情像是有話說又不好意思說一樣。


  趙嬸笑了，問道：「是不是想問漁姝姑娘啊。」


  「趙嬸，你怎麼知道的。」


  「還說呢，昨天看見人家就臉紅，吃飯的時候又那麼獻殷勤，這麼明顯，說不定人家心裡清楚著呢。」


  曲思隱臉又紅了，不好意思道：「有那麼明顯嗎？」


  「你啊，現在照照你的臉，你就知道到底明顯不明顯！」


  曲思隱臉更紅了，羞道：「那我要怎麼辦啊？」


  「怎麼辦，我看啊，你啊，快點說吧！」


  「為什麼？」


  「你沒看見那個高公子儀錶非凡，姿態清絕嗎？你要是不快點說，說不定你的漁姝就被別人奪走了。」


  曲思隱剛才還躁動的心立時就靜了下來，大步往廂房走去。敲開宋漁姝的房門，對著剛洗了臉的漁姝說道：「漁姝姑娘，我要娶你。」


  宋漁姝當下就嚇傻了，什麼話也不說，大喊道：「阿姐！」


  往宋瑤歸的房門衝去，曲思隱也跟著去。


  一進門就看見，兩姐妹驚愕的看著他，臉上的水還在滴滴答答往下淌。


  高文狸被宋漁姝喊醒了，看門就看見兩姐妹的房門開著，進去一看，看到曲思隱和姐妹倆僵站著。


  來不及欣賞宋瑤歸的清水而出的芙蓉面，一把將曲思隱架出去了，在走廊上詰問道：「大清早的，闖進女兒家房門，你想幹什麼？耍混是嗎？來，有本事沖我來！」


  「我想娶漁姝姑娘。」


  「呃······什麼？」


  「我想娶漁姝姑娘。」


  高文狸的怒火熄了一半，問道：「你想娶漁姝妹妹？」


  曲思隱點點頭。


  「你確定不是一時衝動？」


  曲思隱搖搖頭。


  忽然曲思隱話鋒急轉，問道：「你幹嘛叫她漁姝妹妹啊？」


  叫的那麼親熱！


  「因為我將是她的姐夫！」


  正說間，姐妹倆出來了，高文狸忙上前問道：「嚇壞了吧？」


  姐妹倆搖搖頭。


  宋瑤歸看向曲思隱，道：「不知曲兄弟今年多大？」


  「一十七。」


  宋瑤歸又問道：「曲兄弟昨天才剛見到我阿妹，今天就說要娶他，如此衝動，怎可叫人相信！」


  曲思隱賠罪道：「宋阿姐說的對，實在是唐突了，但是請宋阿姐相信，在下絕非登徒浪子。」


  「我怎知道你不是見一個愛一個的俗人。」


  「我的心天地可鑒，耐得住萬事琢磨，今日所說的話，我將用日後的行動證明！」


  「好啊，我有時間看你的證明。」


  說話間，趙嬸已經到了跟前，見四人無話，便喊曲思隱下去開門迎客。


  待曲思隱走了，趙嬸對兩姐妹說道：「女兒家的終身大事，自是要慎重再慎重！我們家這個小子，經得起兩位姑娘的考驗，這點我還是能保證的。」


  宋瑤歸道：「勞煩趙嬸上心了，我也不是說他不好，只是有諸多方面不明，得由我親眼看過，方可放心。」


  趙嬸和藹的點點頭，道：「長姐如母，該慎重，該慎重。」


  於是四人到了大堂，吃了點東西，出了門。


  宋瑤歸畢竟是女孩子不好向人打聽曲思隱的事，所以這事只好交給高文狸了，恰逢遇到高辰陽在涼亭里，高文狸囑咐他好好照顧兩位姐姐，自己找人問去了。


  高辰陽覺得奇怪：「問什麼要問曲哥哥啊？」


  宋瑤歸不答，反問道：「你覺得你的曲哥哥是個什麼樣的人？」


  「是個好人，我肚子餓的時候，他會給我吃的，也不像其他人，老是用同情的眼神看著我，他從不罵我是小偷，但是我沒聽他的勸，還是偷東西。」


  「他勸你不要做小偷？」


  「嗯，他說，我可以到他家，幫他幹活，他會付我錢，但是我沒有去。」


  「你個小孩，倒是倔的很啊！」


  高辰陽不好意思的笑了。


  這是高文狸回來了，說道：「問過了，老老少少都說他是好人，善良的人。我還打聽到她娘生下他不久就死了，他爹是個捕快，但是兩年前追蹤一個大盜江面狂風呼嘯，船翻了，人沒了。現在留下他一個人。」


  宋瑤歸看向宋漁姝，道：「現在阿姐能確定的是他不是一個不好的人。」


  宋漁姝沒有說話，大眼睛看著阿姐，一副』人家也不知道該怎麼辦『的表情。


  回去的時候，高文狸出了一個主意。


  到了客棧后，高文狸找到趙嬸，說：「趙嬸，承蒙您的照顧，得歇息一晚，我們已在鎮上尋找過了，我們要找的人不在，特來向你辭行。」


  說話間，兩姐妹已經那了包袱走了過來，向趙嬸道謝，那模樣還真像是要走了。


  曲思隱聽說幾人要走了，連忙趕過來，緊張的問道：「怎麼就要走了呢，再多留兩天，好好找找啊。桑靈這地方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每個兩三天，是找不全的。」


  高文狸辭謝道：「該找的地方都找了，我們本就是路過小鎮，來找人的，人既然不在這，我們也沒必要留下來浪費時間，該往別處找去了。萍水相逢，叨擾了。」


  說罷，三人轉身欲走的樣子，曲思隱趕緊攔住他們。


  高文狸佯怒道：「曲兄弟，你這是幹什麼？」


  「你們要走，行，我和你們一起走，你們先等我，我回家去收拾一下行李，馬上就來。」


  說完頭也不回的跑走了，邊跑還邊叮囑趙嬸道：「趙嬸，你先拉住他們，等我一會，我一會就回來了。」


  三人目送他離開，有點錯愕。


  倒是趙嬸先笑開了，問道：「這是誰出的餿主意啊。」


  姐妹倆齊齊指向高文狸。


  趙嬸也佯怒道：「就知道是你，看你待會怎麼說。」


  說著拉著兩姐妹回房放東西。等到三人出來了，卻看到高文狸桌前好酒好菜。


  趙嬸疑道：「怎麼，這是準備好了謝罪宴呀！」


  「不是，是我餓了。」說的理直氣壯。


  趙嬸又被他逗笑了。


  高文狸招呼三人坐下，好吃好喝的等著曲思隱回來。


  吃到一半的時候，曲思隱回來了。


  曲思隱看見四人滿桌子好菜，沒看見姐妹倆的包袱，於是問道：「高兄弟，這是？不走了？還是先吃頓好的再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