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自陳身世
這話說完大家都很意外,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最後竟是榜榜開口,安慰唐筠說:「沒關係的唐阿姨,做錯事的是你爸爸,不是你,你別難過。」
唐筠一笑,揉著榜榜頭說:「謝謝你啊榜榜,不過唐阿姨沒有難過,因為我才不會用別人的錯懲罰自己呢,對吧?」
榜榜用力點頭:「嗯!」
譚鱗甲眉心一跳,似有所動。陳鯨語也垂了眼帘,沒說話。
之後唐筠自己陳述,說她媽媽本就是D市人,因為愛情嫁去C城,和她爸在同一所中學當老師。她兩歲的時候,她爸強姦了學校一位女學生,判了五年,但只坐了三年牢就出來了。出來之後,又拿刀把當年被他強姦的女孩殺了。
陳鯨語說:「不會是無緣無故的吧?也許是因為那女孩欺負你?」
被唐筠否認,說從小到大欺負她的人很多,可那個女孩不在其中。人家從來沒有欺負過她。然後繼續闡述,說她爸的強姦殺人是毫無人性的,普通人理解不了,也沒必要去理解。
「那不是我的責任。」
唐筠說:「壞人理應交給警察,沒犯錯的人好好生活在陽光下就好了。他的確是我爸爸,但他的犯罪不是因為我,我不應該為他的罪行承擔責任。
「而且,嚴格說起來,讓我從兩歲就失去爸爸,是他對我造成的傷害,而不是我欠他的。」
頓了頓,她才補充:「這些話是我媽告訴我的。從我記事,她就一直這麼對我說。其實出事那年,也就是我兩歲的時候,我媽馬上就離婚了。
之後她本可以帶我回D市,可是那樣的話,我媽說,我心裡永遠會有一個角落不見光,會害怕和自責。而她不希望我害怕或者自責,所以才一個人帶著我,一直生活在C城。
「我上學的時候,一直會被人欺負,會被人拿這件事來攻擊,說我身上有犯罪基因,長大也會變成罪犯。
一開始我很害怕,還會哭。可回家后我媽說他們說得不對,因為我身上還有她的好的基因。而那些東西,不會讓我變壞。而且她要我打回去,說打不贏的人才更容易犯罪。
「其實那個時候我也不懂她在說什麼,可既然被媽媽鼓勵打架,當然不會再做縮頭烏龜了。而且奇怪的是,我真的還手,說我不會變成壞人以後,那些人也就不再欺負我了。
「後來我就健健康康地長大了,不僅沒有變壞,還收養了你們!」
唐筠毫無芥蒂地分享她的故事,一點也看不出被這些事煩惱。譚鱗甲忍不住說:「唐筠姐,你好厲害!」
唐筠笑納,然後豎大拇指誇他:「你也好厲害啊,鎧甲哥!」
榜榜馬上追問:「我也厲害嗎?」
唐筠於是摟過他來也誇厲害,又誇陳鯨語:「鯨語姐姐也厲害!咱們全都厲害!」
陳鯨語等她誇完,才問:「既然你媽媽說留在C城才不會有心理陰影,那你為什麼還是來D市了呢?還有,那之後你再也沒見過你爸嗎?」
唐筠先回答第二個:「兩歲之後就沒再見過,我媽和他也沒有聯繫,所以根本連他長什麼樣子我都不知道。」
然後回答第一個:「因為我已經變成了我媽希望的大人,沒有心理陰影、不害怕也不自責,所以不必要再留在C城了。
「至於為什麼來D市,當然是因為這裡是我媽媽的老家,是她長大的地方。我很想來看看,到底是什麼樣人傑地靈的地方,能養出我媽媽那麼好的人!」
榜榜問:「那你喜歡這裡嗎?」
唐筠笑答:「當然,不然怎麼會留下遇到你們?」
可是榜榜說:「C城也很好啊,養出了唐阿姨這麼好的阿姨,還有鎧甲哥這麼好的哥哥!」
被陳鯨語糾正:「你傻啊,譚鱗甲是D市人!」
榜榜不服:「可我是在C城遇到的鎧甲哥嘛!」
譚鱗甲遂搓他的頭說:「你是拐著彎想誇你自己吧?」
不想榜榜眼眶立馬濕了,大顆的眼淚珍珠似的往下掉,還倔強地擦,否認說:「不是的,我是不知道我媽媽為什麼變成那樣。她以前明明很喜歡我的,可自從她肚裡有了寶寶……」
然後就哽咽說不下去了。
陳鯨語問他:「你媽對你很不好?」
榜榜卻只顧哭,說不出話。
唐筠於是安慰他:「你媽媽肯定還是喜歡你的,上次她來接你時那麼高興,還哭了,我們都看到了,對吧?」
譚鱗甲和陳鯨語都點頭。
可榜榜還是哭,傷心得不得了。
唐筠只好又說:「你媽媽懷孕了,而且一下懷了仨,心裡肯定嚇壞了。榜榜要有耐心呀,畢竟你媽媽也只是個長大的小孩子,肯定也會害怕和不知所措。咱們要給她時間,等她慢慢緩過來,想通了,自然會來接你的。」
榜榜淚眼婆娑地說:「她會來嗎?」
「會的。」唐筠肯定地說。
然後調皮一笑,故意說:「其實我們還不想她來呢。畢竟榜榜這麼可愛,如果不住在這裡,咱們家肯定不像現在這麼開心好玩。不信你問鎧甲哥和鯨語姐姐!」
譚鱗甲自然配合,陳鯨語卻扭捏道:「小哭包有什麼可愛?」
唐筠馬上笑道:「小哭包能幫你罵人呢!下午那個場面啊,我要是沒親眼看到都不敢信,那還是咱們陳女士和小榜榜嗎?話說鎧甲哥,你怎麼也不幫我錄個視頻,萬一我回來晚錯過了呢!」
一席話說得陳鯨語又羞又得意,榜榜則使勁往鎧甲哥懷裡鑽,笑得小太陽似的。
晚上盧堅打來電話,說才知道許老太又上門吵架的事,問他們怎麼樣。唐筠說事情已經解決了,然後著重把主火力輸出陳鯨語誇了下,說難為三個孩子沒怯場,可比她小時候強多了。
盧堅藉機說如果讓他進門,輸出火力更猛。
被陳鯨語搶走手機,開了免提問他:「盧叔叔你要當上門女婿嗎?」
盧堅厚臉皮在電話里說,要是別人家就算了,但她們這個家,他想來都想瘋了。結果逗得榜榜咯咯直樂,趴桌子上起不來。就連譚鱗甲,撇嘴之後,也沒忍住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