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6被抓了
倆人興高采烈地從店裡出來,可還沒走多遠,就被一魁梧大漢攔住了去路。
一開始,譚鱗甲沒看到他來,因為正興高采烈地和榜榜分享新得來的線索。那大漢是突然出現的,但是悄無聲息,像一堵牆一樣堵在他們面前。譚鱗甲先看到對方粗壯如象腿的大腿,然後是粗壯如象腰的腰,再然後是寬闊陰沉的胸膛。可再往上,則是因為背光而完全看不到五官表情的一顆大腦袋——雖然看不到五官表情,壓迫感卻十足。
譚鱗甲馬上伸手護住榜榜,問對方:「幹嘛?」
那大漢開口,聲音和人一樣粗壯沉悶:「你叫譚鱗甲?」
譚鱗甲頓時屏息。
而對方則不等他回答,又探頭叫榜榜:「金榜?」
榜榜嚇壞,馬上縮到譚鱗甲身後,躲避大漢視線。
譚鱗甲不知對方什麼來頭,心中忐忑不安,一邊護著榜榜,一邊強撐著向大漢道:「你到底要幹嘛?」
大漢說:「聊聊。」
但這倆字反而讓譚鱗甲心中忐忑不安,背上幾道冷汗滑落,努力壓著害怕反擊:「跟你有什麼好聊的?不聊!」
說話時,譚鱗甲心中已經大感不妙,於是邊應對邊兩腳錯開,護住榜榜的手也悄悄張開示意,隨時準備跑路。
榜榜早就躲到譚鱗甲身後,見鎧甲哥伸手,馬上抓住。
譚鱗甲想好了:這大漢雖凶,但畢竟是當街,光天化日,不敢對他們怎麼樣。所以只要他們跑得足夠快,在被抓到以前跑回站前小賣部,老闆娘阿姨一定會幫他們的。至少會報警。
可是沒想到這也被看穿,他腳剛開始挪,肩膀就壓來一股力道——
原來那大漢不光壯,動作還很快,譚鱗甲還沒看清楚,就和榜榜一左一右,落到大漢手裡。
大漢力道好大,任譚鱗甲怎樣掙扎都掙不脫。榜榜更是像毛絨玩具一樣被對方提在手裡,只有腳尖佔地,亂叫:「鎧甲哥!」
譚鱗甲對大漢又撕又踢,同時大喊:「救命!人販子!」
嚇到混亂的榜榜也跟著喊:「救命!人販子!」
路人頓時側目,紛紛圍上來。
那大漢不慌不忙,手也不松,只用他比譚鱗甲榜榜不知道喑啞沉悶多少倍的嗓音說:「胡說什麼,誰是人販子?我是警察!」
譚鱗甲哪管,仍喊:「救命!人販子!」
榜榜也仍跟著喊:「救命!人販子!」
人群騷動。
就在這時,圍觀人群里突然擠進一個小老頭,又瘦又矮,乾乾巴巴,連頭髮都花了。可他邊擠邊舉著證件展示,喊:「都散了吧,刑警隊辦案!」
譚鱗甲和榜榜都懵了。
那小老頭走近,將證件往譚鱗甲面前一舉,說:「別喊了,刑警隊的,找你問點事。」然後吩咐大漢:「鬆開。」
哪想大漢不聽他的,反而說:「不行師父,這小子太賊了,撒手沒!」
譚鱗甲聽到這樣孔武的大漢竟然誇他,頓時得意笑出聲,向榜榜說:「警察,沒事!」
給那大漢聽到了,立刻訓他:「知道自己什麼行為嗎?拐賣未成年!還想沒事?」
譚鱗甲突然聽到這個罪名,心慌意亂,臉孔發白,話也說不出。
關鍵那小老頭也不理他,反而蹲下哄榜榜:「你是金榜吧?別害怕,我們是警察,來幫你的。」
簡直要坐實他「拐賣未成年」的罪名。
好在榜榜有良心,雖然懵懵懂懂,但仍不放心地看向譚鱗甲。顯然比起一老一壯這兩個警察,他還是更相信他的鎧甲哥。
可小老頭持續攻心:「小榜榜,你不是要找媽媽嗎?我們就是來幫你的。」
榜榜已從大漢手裡滑出,落到小老頭懷裡,可還是縮著肩膀,只盯著鎧甲哥看。所以小老頭便又叫大漢放開譚鱗甲。大漢不肯,直到老孔瞪他,周圍一堆人舉手機錄像,才心不甘情不願地鬆開譚鱗甲,但不忘嚇唬他:「你跑八條街我也能抓住你!」
譚鱗甲也看到舉手機錄像的人,而且想到孤兒院前輩的經驗。
他們說,警察對付小孩,最常用的手段就是嚇唬。因為好多能對大人施加的處罰,對未成年人都不能用。警察是拿他們沒辦法才嚇唬人呢。
而面對這種情況,就要做到比他們還凶,越張牙舞爪越好。這樣才能讓警察知道,自己不是被嚇大的,他們這種手段,沒用。
譚鱗甲想,他就算瞞著孤兒院把榜榜帶出來,可自己沒賣他,怎麼能算拐賣呢?至多是誘拐。雖然誘拐有多嚴重他不清楚,但他肯定大漢是在嚇唬他。
所以,按孤兒院前輩的經驗,一從大漢手裡脫身,他馬上裝作耀武揚威的樣子,不但不表現害怕,反而故意活動剛被抓過的肩膀脖子和胳膊——動作很誇張,表情很得瑟,語氣很欠揍:「以大欺小,算什麼英雄好漢?」
小老頭被逗笑,一手摟榜榜,一手指街對面:「鎧甲哥算英雄好漢,敢不敢跟我們回局裡聊聊?」
順著他的手,譚鱗甲看到對面一輛黑色小汽車,灰頭土臉,好久沒洗過的樣子,難怪他剛才沒發現。
這麼說來,從他們下車到在小賣部的所作所為,全被人瞧在眼裡?
譚鱗甲頓時不爽,又怕去了對方地盤更勢單力薄,於是虛張聲勢,不說去,也不說不去,就揪著小老頭的話不放:「剛才你說幫榜榜找媽媽,找到了嗎?」
小老頭反問:「你找到了嗎?」
竟要瓦解榜榜對自己的信任,如此離間計,其心簡直可誅!
譚鱗甲氣呼呼說:「沒你們攔著,我們就找到了!」
沒想到小老頭又笑了,而且是毫不掩飾地嘲笑:「吹牛吧?」
然後當著榜榜的面繼續拆解他:「鎧甲哥是吧?告訴你聽好了,你們要找的蔣美麗,一直到你們來之前,都在D市這沒錯。可是昨天早上你們下火車的時候,人就飛海南了!」
譚鱗甲目瞪口呆。
小榜榜欲哭無淚。
可還沒等他們開口,小老頭又說:「雖然蔣美麗暫時找不到,但你要找的另一個人,這會可能正在局裡和我們隊長喝茶呢,你就不想去見見?」
譚鱗甲口吃:「……誰?」
又不知心虛還是害怕,腳下不自覺後退,結果撞到大象一樣強壯的身軀,被堵了個嚴嚴實實。小老頭還故意使壞,逗說:「誰?唐筠唄!還能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