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災禍
「嘿！臭小鬼們！」
儘管兩名天族的身影已經出現在他們面前，他們還是忍不住拭了拭眼，本該被他們獵殺的天族竟然毫髮無傷的再度出現了！
「怎……怎麼回事？我們明明……將刀子扎進他們心窩了啊？！」
莫林艱難的開口，其他小夥伴的臉色一樣變得慘白。換作是人類，這兩刀子一紮，誰還能活得下去？
傑斯緩緩的向他們走來，貝倫緊隨其後，每踏出一步，彷彿空氣也跟著凝固。再看看兩人的神情，那份戲謔，那陣毒辣的笑臉，讓他們說不出的膽寒。
濃郁的殺氣越來越盛，穆羽等人情不自禁的往後退了一步。很想逃跑，雙腿卻不爭氣的佇立在原地，久久不能挪開。
伴隨著心臟的劇烈跳動，僅僅一個愣神，兩名天族就來到了幾人面前，臉上的狡黠又厚了幾分。
「是誰提出的計謀啊？嗯？」感受著傑斯那毒辣的眼神，他們不禁微微低頭，就像一個做錯事的小孩一般。
等了十來秒，穆羽等人還是沒有說話，只是明顯能感覺到他們微微顫抖的身體，這種情緒叫做「害怕」。
「啪！」
一個清脆的巴掌落在了洛克的臉上，掌印深而透紅，嘴角也跟著溢出了些許鮮血，可見這一大嘴巴抽得有多疼。
洛克呆坐在地上，淚水不爭氣的滑落臉頰。畢竟還只是個十五六歲的小男孩，哪裡受過這樣的罪？
傑斯掃了其他幾人一眼，看著瑟瑟發抖而又默不作聲的他們，臉上的笑意更濃了。
「啪！啪！啪！」
接連幾個巴掌聲響起，又幾名小夥伴跪坐在地上。與洛克一樣，他們都捂著臉頰，簌簌流淚。
「哭？我讓你哭！」
貝倫緊隨其後，對著這群孩子一陣拳打腳踢。穆羽憤恨的盯著他們，明明很想上前阻止，但是他卻沒有那個勇氣。
哭聲愈加嘹亮，響徹整片草地。明明只是一群孩子，而兩名天族卻絲毫沒有憐憫之情。
直到這個時候，他們才想起了父母之前的千叮萬囑——不要招惹天族！
「夠了！」這個過程整整持續了一分多鐘，穆羽才艱難的吼了一聲。「不要再折磨他們了！這次的主使者是我！」
「穆羽……」一旁的莫林也從獃滯中恢復了正常，隻身擋在穆羽的面前。「這次的主使者是我！想幹什麼就沖我來！」
傑斯笑了，笑得更加燦爛了。他無視了承擔責任的兩人，反而對抱頭躺在草地上的孩子大打出手，比之前更狠，更毒辣。然而他們只是哭得更厲害，卻隻字未提。
「哼！這幾個臭小子！倒是倔得很！看來，我還是得拿出點手段才能讓你們屈服了！」
話音剛落，一團魔力緩緩在傑斯的手上聚攏，赫然是魔法。用身軀擋魔法？那絕對是作死！
感受到魔法傳來的死氣，他們的內心防線崩塌了，紛紛將手指向穆羽。
「哦？是你啊？」看著眾人指向穆羽，傑斯殘忍的笑了一聲，緩緩向穆羽走來，一把將莫林推開，隨後上下打量了穆羽一眼。
「啪！」
一個大巴掌就這麼拍落而下，直接扇在了穆羽的面門上。這一巴掌，扇得穆羽一陣暈眩，扇得他一陣精神恍惚。
莫林拳頭緊握，卻沒有衝上去拚命的勇氣。偷襲天族，這是他們唯一獲勝的籌碼。而正面對天族互懟，隨便一個魔法都將讓他們灰飛煙滅。與天族相比，人類就是這麼脆弱。
穆羽擦了擦嘴角的鮮血，雙眼緊緊盯著傑斯。如果眼神可以殺人，那麼傑斯肯定已經被穆羽殺了千萬次。
「我是個明事理的人！既然你們不是主謀，那我就放過你們！只不過……」傑斯回過頭看著他們，陰險的笑了一聲。「只不過，你們必須像狗一樣，大叫三聲！叫完就可以離開了！」
面對這般嘲弄，他們試圖反抗。只不過，看見貝倫拔出的長劍，他們最後的氣焰也跟著磨滅了。
「汪！汪汪汪！」
不知道是誰帶的頭，突然冒出的狗叫聲讓兩名天族微微一愣，緊接著捧腹大笑。隨後，一個接著一個孩子模仿著狗叫聲，逃離這個是非之地。
短短的兩分鐘，為了獨善其身，他們放棄了尊嚴，選擇了逃跑。眼下，只剩下穆羽和莫林兩人。他們表情獃滯，心在滴血。
「輪到你了！小狗！」貝倫將長劍移到莫林的脖子前，一臉笑意的盯著他。
看著渾身顫動的莫林，穆羽內心一陣忐忑。他太了解莫林了，這個剛強的孩子不可能輕易折服。但是眼下，他真的不希望莫林意氣用事，以至於釀成大禍。
似乎心有靈犀一般，在穆羽看向莫林的瞬間，莫林也將視線移到了穆羽的身上。兩人四目相對，他讀出了穆羽心裡的那份乞求。
「汪……汪汪汪！」
莫林艱難的開口，眼淚劃過長空。剛強的他，選擇了折服。這是一種心靈的摧殘，也是對自己的一種否定。
穆羽閉上了雙眼，微微笑了一笑。他很慶幸莫林做出了這個艱難的抉擇。只要能活下去，丟點面子又會如何？
「快滾吧！」貝倫用劍鞘拍了一下莫林的大腿，示意他馬上離開。
莫林意味深長的看了穆羽一眼，咬了咬牙，就這麼跑開了。
看著莫林遠去的背影，穆羽欣慰的點了點頭。無論怎麼樣，最少他們沒受到性命的威脅，這樣就足夠了。隨即又看了一眼滿臉陰笑的天族，他明白，自己的劫難，才剛剛到來。
「就剩下你這個狗崽子了，沒想到你膽子居然這麼大啊！竟敢謀害我家少爺？嗯？」貝倫面露凶光，手裡的長劍也微微揚起，直指穆羽的咽喉。
事到如今，穆羽也沒有獨善其身的想法。以眼前兩人的性格來說，自己肯定要被折磨得很慘，甚至有性命之憂。
果不其然，又一個巴掌拍了下來，穆羽完全沒有躲避的慾望，滿滿的挨了這一下，接著被傑斯往胸口踹了一腳。
穆羽搖搖晃晃，勉強穩住了身形。嘴角一甜，一口血就這麼吐了出來。
被兩人折磨了幾分鐘，穆羽已經倒地不起，身體在冰冷的草地上微微顫抖著，意識也有點模糊。
「別說不給你機會，只要你學狗爬，然後大喊三聲『我是狗父母生下來的狗雜zhong！』我們就放過你！」
看著奄奄一息的穆羽，傑斯兩人也停止了毆打。雖然他們很是氣憤，但理智告訴他們，不能搞出人命。
穆羽微微仰起頭，他笑了，苦澀的笑了。如果說，自己丟掉尊嚴以換取一條性命的話，他可能會選擇低頭。可是，辱罵自己的父母，這是他絕對無法原諒的事！
不知道為什麼，在這個時刻，他想起了父母的笑臉，想起了父母的諄諄教誨。雖然很貧苦，但是這個家給了他無盡的溫暖。這一時刻，家裡給的那份溫情，變成了最後掙扎的勇氣！
「我看……你們倆……才是狗雜zhong！」
這句話讓貝倫的臉色一陣抽搐，讓傑斯的臉部一陣扭曲。他們顯然沒料到，一個垂死之人竟然會在這個關頭辱罵他們，頓時也火冒三丈。
「很好！很好！我看你這狗崽子是真的不要命了！你成功激怒了我！」
說罷，傑斯隨手一攤，一團白色的魔力在手中緩緩聚攏，不一會兒便化成了一根泛著白光的長矛。
「少爺，這……這樣不好吧？」
貝倫急忙擋在了傑斯的身前了，他慌了，真的慌了。雖然他也很氣，但絕對沒有殺死穆羽的想法。天族確實壓迫著人族，但不意味著，天族可以肆意屠殺人類。
「住口！不動點真格，這小子是真的不見棺材不掉淚！讓開！」
傑斯氣在頭上，全然失去了理智。他將貝倫推開，面露凶光，大有一種將穆羽碎屍萬段的舉動。
看著那柄亮白色的長矛傳遞而來的死亡氣息，穆羽凜然一笑。沒想到，自己也有英年早逝的一天。聽說外面的世界非常精彩，自己卻無緣再去目睹這個色彩斑斕的世界。
如果可以的話，他真的不想死。
「對不起……爸爸……媽媽……」淚水順著臉頰滑落，撞擊在草地上，敲打著那一顆顆翠綠的小草。「莫林……我的夥伴們……來生再見……」
都說人之將死，難免走馬觀花。過往的一切都湧現在腦海里，那段與小夥伴競技的時光，那段與父親入山打獵的時光……然而這一切，都將迎來終結。
「死吧！臭小鬼！」
傑斯面色猙獰，稍作遲疑，便將手裡的長矛刺向穆羽的身體。
光之長矛帶著些許危險的氣息，直擊穆羽的胸膛，巨大的衝擊力撞擊著他的五臟六腑，體內一陣陣翻騰，鮮血不斷從空中湧出。
只是，那根長矛卻停在了穆羽的胸前，無論傑斯怎麼使勁，依然無法貫穿他的身體。
「見鬼！發生了什麼？」傑斯驚呼一聲，眼裡滿是驚愕之色。
人類的魔法抗性比天族要弱得多，對於凡人，一發很普通的魔法可能就可以將人類五馬分屍。
但是眼下，一個人類的小孩竟然就這麼擋住了他的光之長矛，怎麼讓人覺得不是在做夢？
強光之下，穆羽的身軀開始luo露。而他胸前的吊墜，正泛著更加強烈的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