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清醒

  我走進了屋子,看見那條龍,不,是那個人,正躺在我的床上。我走上前去,坐在床旁邊的椅子上,隨手拿起一旁桌上的摺扇,微微地扇了起來,扭頭看去。

  我懵了。

  天,這張臉,是妖孽的嗎?!

  劍眉星目,緊抿著的薄唇,挺拔的鼻樑,一頭披散著的墨色長發,襯得五官越發地精緻,他的眉毛微皺著,顯示出一種厭煩的姿態,但不是令人心驚膽戰的氣憤,而是一種厭世的姿態。最讓人嫉妒的是他的皮膚,比一般的女人保養的還好!往下看去,他的身材比例竟異常地勻稱,墨發齊腰,雖然身上和臉上的灰塵和傷痕令人有些心悸,但是對他的相貌絲毫沒有影響。

  我在日常中根本就不是一個花痴的人,對男人那是絲毫不感冒的,但是這也真的是太帥了吧!

  我扭過頭來,慢騰騰地向納戒里灌入一絲靈氣,尋找著裝著療傷丹的瓶子。

  納戒分為低階、中階和高階,和修鍊的功法一樣,分為金木水火土五行及完美融合了五行的幻元素。

  我的納戒則是高階幻元素的,紫色的納物水晶中閃爍著若有若無的黃色,像是包含了整個星河。

  說實話,我其實還有更高階的療傷丹藥,說好聽點兒了,是不想破費,說難聽了,就是吝嗇。

  還是算了吧,看他這個樣子,本來就是死馬當活馬醫的,管他呢!用高階的,如果死了我還能取回來嗎?還是低階的比較妥當。

  我撇了一眼床上躺著的那位,鬱悶地想到自己為了躲避那些想得到我獸晶的人,戴上了這個略顯僵硬的人皮面具,還改變了自己的身型,真是毫不出眾的外表加上身材啊!

  還好還好,我「平凡」的外表下,住著一個有趣的靈魂。

  我安慰了自己一下,感到好多了。

  懶懶地從白玉瓶中倒出療傷丹,簡單粗暴地用靈氣塞進了那條龍的嘴裡,接下來就是等他醒來咯。

  五天後

  「五天啊,普通人就是自愈也好了,他都服了我煉的療傷丹了,怎麼還是沒有醒過來?」我自動忽略了我那天的吝嗇,看著床上一動不動的那位,無語道。「稍安勿躁,稍安勿躁。」楓樹懶懶地說,「而且你似乎有些喜新厭舊了。你看看人家狼王,你都幾天沒跟他下棋了?他都無聊到自己跟自己下了。你看,他又跟自己打起架來了。」我向狼王看去,果然聽到了狼王跟自己打架的聲音:「喂喂,黑棋,你多走了一步。白棋,你不能耍賴,快把那個棋子擱回原位。等等,黑棋,你在幹什麼啊……」

  它跟我下也下不贏啊!……我腹誹。

  而此時,楓樹仍舊在滔滔不絕的講:「你再看看松樹,你有幾天沒跟他聊天了?還有小草和蝴蝶,你有多久沒跟他們玩了,還有……」「停停停,」我連忙打斷了楓樹的長篇大論。「我不是好奇那條龍的身世嘛!所以有些著急啦!」我息事寧人地說。「好好好,你快看看你那條親愛的龍吧,他快要醒啦!」

  我立馬轉過身去,果然看到那人動了動,然後,他慢慢睜開了眼睛。

  如深海般的深藍色,妖孽這個詞是為他量身定製的嗎?!

  楓樹他們不知何時退了出去,房間里只剩下我和那條龍。

  「你是誰?」那條龍問道,似乎不太喜歡我看他時那微微帶著審視的眼神。

  「我是花繁月,你又是誰?」我回過神來,找補道。

  「葉言。」那條龍淡淡地道。「你感覺怎麼樣?」「還可以吧。」「你是應龍嗎?」「算半個吧。」他苦澀地笑了笑。「半個是什麼意思?」我意識到自己又開始犯話嘮了,但我絲毫沒有尷尬,急不可待地問道。「你大概已經知道我的血脈之力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了吧?」

  真是洞察界的杠把子……

  他嘴角微微上揚,勾起了一抹淡淡的冷笑,像是早已知道。「嗯,但那和半個又有什麼關係?」我都覺得自己臉皮太厚了,人家剛醒就問這麼多的問題。

  沒有關係,反正我又沒有逼他。我用空洞的話語來安慰著自己所剩無幾的良心。畢竟,我只是一時好奇嘛,什麼時候有這麼話嘮的時候?

  「當血脈之力全部消散后,這個人就不算是那個種族的了。」身後的楓樹悠悠地道。那條龍沒有回答。我偷偷地看了看他的眼睛,驚訝地發現:我竟然看不懂他的眼睛。

  得了,感覺更加鬱悶了,我一眼看破紅塵世俗的能力去了哪裡啊?

  他似乎發覺了什麼,開口道:「你為什麼要救我?」「對你感興趣呀,畢竟天上不是天天下龍的。」

  我沒開玩笑,就是一時興起罷了,再說,你能看到天上天天沖著你下龍雨嗎?砸歪了那就不好了,不死還得搭上半條命,我還年輕,還不想死呢……

  「哼,原來是一個不明就裡的人啊!」他冷笑道。「所以說我不應該救你嘍?讓你在地上等死就可以了?」我氣炸毛了,同樣嘲諷道。

  合著我就是好心當作驢肝肺了?!

  「你如果知道我是什麼人的話,你就應該這樣。」他冷道。

  「這麼說,我難道救了個逃犯?」

  「半個……」他盤腿坐了起來,雙手放膝,閉上眼睛,顯然準備用靈力療傷。

  反客為主這麼快的嗎?!還這麼安詳,我都快以為是你從刀山火海里英雄救美受了重傷了呢!

  呵呵,真是好久都沒有看到這麼有趣的人了,一直在懟我啊,不過,另一個問題出現了:他到底是什麼身份?

  看他心安理得地坐在那裡,淡藍的靈氣裹體,真是不太忍心打擾他,唉,算了,還是走吧,好久都沒有在陰陽令里過夜了,這感覺就是虎落平陽被犬欺啊。

  我欲哭無淚,我什麼時候這麼心軟過?我的房間,我的床,鳩佔鵲巢啊!

  我一定會詛咒他一個晚上的!好好的,有這樣的人嗎?!重點是,這心安理得還真不像是裝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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