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水中結塊兒的血液
「趕緊去小河裡洗個痛快。都是因為這事那事的，每次玩的時間都被擠到了落日後。這幾天好煩，逍遙的日子就跟一去不復返似得。」菲力邊揉著自己的後背邊說道。順手把書往西斯懷裡一扔。
尤利看到後用手推了一下菲力，責怪道：「萬一把書扔壞了，奧斯丁神父一定會暴跳如雷，罰你打掃一個月的庭院。」
「好了好了，你不要再教訓我了。我發現尤利你越長越像我父親了。哈哈」
「我哪裡有伯爵那麼威嚴，我還是一個青粉少年，好不好！」尤利反駁。
西斯看著兩個人自顧自的鬥嘴向河邊走去，很無奈的收拾好東西，追著兩個人跑去。
很快三個人就到了河邊。納涼的人們三三兩兩的都已經在收拾回家了。
頓時一陣涼意撲面而來，菲力深深的呼了一口氣，還是河邊清爽，簡直比冰窖更為舒暢。
菲力像個泥鰍一樣，以最快的速度把自己拔了個精光，興沖沖地沖向他可愛溫柔涼爽的小河。
可是菲力最近倒霉，河裡傳來「哎呦」一聲。
尤利看了看西斯，西斯點點頭。沒錯，這個聲音是菲力的。
尤利迅速的跑到河邊，要看看菲力倒霉蛋騎士又怎麼了。菲力可憐兮兮的捂著額頭，狼狽的從小河裡爬起來。
「我被鵝卵石砸到了。」菲力撇了撇嘴，露出一種欲哭無淚的表情。
尤利趕緊跑近，遠遠的就看到菲力額頭飄著一道紅色的痕迹：「菲力，你好像流血了。」
「咦？是嗎？」菲力有些遲鈍的把自己的手拿下來。「真的！我可憐的額頭，這次我肯定要變傻了。」菲力自言自語的嚶嚶的叨叨著。
尤利見菲力自言自語，真的被驚到了，菲力不會真的變傻吧，以後誰來給他蜂蜜！他趕緊跑到前邊，把菲力拉到河岸上。一邊查看菲力額頭的傷勢，一邊說：「你怎麼這麼笨，難道你不知道河裡有尖石頭，水草，怪魚嗎？不打探水情就一個勁的沖，打仗的時候一定要把你放在衝鋒的位置上，你絕對是個不要命的！」
尤利把菲力的手拿下來，手上有一些血色，但又不粘稠，有些像稀釋過的血跡。尤利湊到菲力手上聞了聞，也沒有什麼味道。菲力看著尤利像小狗一樣，怕他又使什麼壞招，抽離了自己受傷的爪子，轉身去河邊洗手。
這時西斯已經跑到河岸邊，低著頭搜尋著河裡的什麼東西。
菲力邊洗爪子邊說：「喂，西斯，你在幹嘛。你要找到那塊兒鵝卵石珍藏起來將來賣錢嗎？就說它曾經撞傷了傑出的菲力騎士。」
而西斯接下來的一句話把菲力嚇得三魂丟了七魄，使勁的搓了搓手，十分認真擦了擦額頭。
西斯說：「我是怕你不是撞的鵝卵石，而是被小布魚之類的扎到，這種魚有毒。」
尤利則在旁邊吃吃的笑著，蹲到西斯旁邊說：「弟弟你真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詐唬菲力都不帶眨眼睛的。」
西斯則抬起迷茫的雙眼說：「什麼詐唬？我是在很認真的說啊。」
「怎麼可能啦。我們經常來這裡沖涼摸魚。我只知道這裡有可以吃的草魚。」尤利說。
「是真的有，上次我來這裡就看到了這種書上寫的鬥魚，俗稱小布魚的有毒魚。我抓過一條研究了研究，真的和書上寫的很像。可能是從其他上游的支流里衝進來的。」
這時菲力真的要被氣炸了，這兩個人真是愧為自己的兄弟，自己命在旦夕，居然還在這裡說風涼話。「喂！你們兩個還管不管我了。額頭真的很疼啊，不會真的是被那什麼什麼魚扎了吧。」
「我看看」尤利說著爬到菲力跟前湊在菲力的臉上看。「只是有點紅誒，連破皮都沒有。難道你是手上被扎傷了。」
「沒有啊，我手上也沒有什麼傷。」說完還向菲力晃了晃自己白嫩嫩的手。
「咦？那就奇怪了。那紅色的血跡是誰的？」
尤利疑問完，菲力突然身上莫名的欺入一陣涼氣。「我，我怎麼知道。」
西斯聽到兩人的對話，從身邊找了一個不知道誰丟在這裡的樹枝。插到河水裡，使勁的翻攪了幾下。說是小河，其實這條河一點都不淺，只是河灘邊有些蔓延的鵝卵石。近處的水被西斯攪得翻了幾番，有幾縷紅色似血的條狀物被翻攪了起來。卻又迅速被河水沖刷淘換乾淨。除此之外，沒有任何的異常。
「沖個涼也能碰到這麼奇怪的事！我要回家！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菲力嚷嚷著。
「以後叫你膽小鬼菲力好了。這有什麼，可能是有人被樹刺扎到來這裡洗了洗傷口。有什麼大驚小怪的。天色不早了，我看我們還是不要洗了，我覺得我自己也不臭。西斯咱們回家吃蛋撻吧。」尤利說完兩眼還泛了泛光。
其實他本來也不想洗，要洗也要早晨來。早晨的水是最乾淨的，現在的都是被別人污染過的水。
西斯看了看倒霉的菲力，對尤利點了點頭。「那我們就回吧，但沒有蛋撻吃。」
尤利的眼睛瞬間黯淡了許多。
西斯好笑的看著尤利：「但是有蜂蜜餅吃。」說完揉了揉尤利的腦袋。
「蜂蜜餅也算。嘻嘻」尤利拍了拍菲力的背：「兄弟咱們回吧。你回去讓你的管家爺爺給你熬點雪梨湯壓壓驚。」
「豈止是需要雪梨湯，其實我也需要蜂蜜餅壓驚的。」菲力用可憐及渴望的表情看了尤利。「你可以給你的兄弟一些蜂蜜餅的。」
尤利看著菲力，思索了一下說：「我覺得你不需要雪梨湯壓驚了。你應該停課幾天……」他在報復問他要蜂蜜餅的菲力。
菲力聽完居然真的低頭開始思索不去上課的可能性。他決定回家裝的可憐一些，說自己撞到樹上，適當的加上頭暈等不良癥狀，以表示自己需要靜養的意願……
尤利無語的看了看瞬間變沉默的菲力：「你可真是不思進取。」
說完就揪著不思進取的傢伙往家走。
西斯看著尤利一副語重心長的樣子教育菲力，嗤嗤的笑了起來。回頭遠望了一下小河對岸的茫茫森林，眼裡露出了一絲期待。
男孩子總是對未知充滿了好奇。西斯覺得今天對於羊皮卷內容破解的很成功，不久就可以去這片森林裡探險一番了。看到尤利和菲力走遠的身影，拽上書包就去追著兩人跑去。
三個人誰也沒有留意河水的變化。河水由於西斯的翻攪，從水底翻滾上來不屬於河流的東西——血紅的臉頰，五官早已模糊不清。幾隻貪婪的魚不肯放手口中的食物，掙扎著咬住連著血絲的皮肉，在水與空氣的連接處，上下擺動著自己的身體。
這個不幸者的屍身由於長時間的浸泡，變得肥大而水腫。顯得笨拙的身體被河水浮起，漂在水面上。隨著流水而左右擺動著，慘死的可憐人。
河流並不會訴說它所眼見的一切，就算是更大的罪惡污穢也會在緩緩的水流中被稀釋漂白的無影無形。
它依舊靜靜的流淌在這片深沉的土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