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一年成痴
服務員看著四個人，建議道：「你們點份大鍋麻辣蝦吧，輔菜可以來點肥牛肥羊什麼的，分量絕對夠的。」
大楊一拍桌子：「好，就來個大份的麻辣蝦，你先去上，輔菜我一會兒再勾。」
服務員點了點頭，記下了桌號轉身去下單。
「等等！」秦帆抬起發紅的眼睛，看了一眼埋頭吃菜的橙子，轉頭對著服務員說道：「給我來十瓶江小白。」
耗子怪叫：「瘋了吧！要這麼多幹嘛，寧致開車不喝，大楊回去還要伺候老婆孩子」說著用手指指了指秦帆又指了指自己：「就我們兩個人，十瓶？」
林初陽聞言頓了頓，若有所思，十瓶也就是兩斤酒，一人一斤，也值得鬼叫？分明是叫給橙子聽的吧！
原本就想兩個人好好的吃一頓飯聊聊天的，一波又一波的熟人，明裡暗裡的挑撥兩人的感情，橙子心裡很是不快，索性放下筷子：「咱們結賬走吧，我還想去吃街口的肉夾饃。」
林初陽沒有說話，點了點頭，靜靜地等橙子收拾好包后，才攬著橙子跟那一桌子老同學道別。
四人中三人笑了笑，說著下次再一起吃飯之類的話語，只秦帆看著林初陽攬在橙子肩頭的手臂，眼神晦暗不明，有憤怒，有不甘，有羨慕，有記恨，還有那麼幾分濃濃的痴念。
兩人快步出了飯店，外面的空氣冷冽清新，橙子不由得一哆嗦。
「冷？」林初陽放下拉杆箱，替橙子把羽絨服拉鏈拉好，又把帽子給橙子戴上。
「不冷。」橙子低垂的眼睛搖了搖頭，長長的睫毛在燈光下投射下一道淺淺的陰影，林初陽忍不住便把嘴唇印了上去。
橙子眼睛眨啊眨。
飯店裡，耗子看著擺上來的十瓶江小白，不確定道：「真喝啊？人都走了？」
秦帆徑直拿了一瓶，擰開瓶蓋，便灌了一口：「我喜歡她快十年了！」
徐寧致看著被秦帆握在手裡的江小白，那上面寫著：我在等一個也許永遠也不會來的人。
秦帆的喜歡有多深，他知道得最清楚。就如同他和周捷之間的事情，秦帆最清楚一樣。他們是最好的哥們，可在感情方面，真的是誰也幫不了誰。
初中那段時光，可以說是那個初中里所有學生最肆意張揚的一段時光。
周捷和橙子是年級里成績最好的兩個女生，性格豪爽不扭捏。周捷一直穩坐第一，好多男生不服氣，暗地裡你追我趕了好幾次，但都沒有成功。橙子的名次不如周捷穩定，但也一直在第二名到第五名之間徘徊。
成績好，長的還不賴，性格又吃得開，自然是眾多男孩子心儀的對象。
村裡的學校，老師雖然不多，但教學方式卻花樣百變。
時而放學前布置出一道難題，算出來的同學放學，算不出來的同學就拖堂到老師講解為止。周捷和橙子並徐寧致幾個男生出來的時候太陽還掛得高高的，回家也沒什麼事，便一起打乒乓，踢足球，乒乓從男女單打到混合雙打，足球踢過圍牆，幾人踩著垃圾池子翻過圍牆去撿。
時而讓學生互打擂台，在班級講台上下挑戰書。歷史課代表朱峰站在講台上直指程橙，臉上帶著勢在必得的豪氣：「程橙，這次考試我一定會把你從前五名裡面拉下來，等著瞧吧！」上次考試，橙子滑到了第五，英語扯了後腿。哦哦哦，在同學們起鬨的聲音中，被點名的橙子緩緩地站起來，斜蔑了一眼，冷冷道：「不管考多少名，我的分數都會比你高。」朱峰毫不示弱：「我會比你高十分以上，少一分我請你喝一瓶橙汁，以此類推！」「呵呵」橙子笑得無邪，敢用橙子來挑釁：「我不貪心，只多你一分便好！」就多一分，用來氣死你！考試分數下來，橙子得了第三，卻果然只比朱峰高了一分。朱峰氣死狠狠地踹了教師旁的那棵雪松，松針落了他一頭一臉。
同學們有的圍住朱峰勸道：「成績很不錯了，進了前五了，只少一分而已。」有的圍住橙子問道：「你是怎麼做到只比他高一分的，也太神了！」當時橙子怎麼回答的？哦，她說：「我只是說說而已，事實上考試我已經儘力了，好險啊，只高一分，想想都有些后怕呢！」那個狡黠如斯的姑娘。
秦帆當時坐在周捷旁邊，橙子就坐在周捷前面，這個位置還是老師為了提高他的成績特地安排的。
其實，當時的秦帆成績只在班級中游水平，遠遠跟周捷，橙子，徐寧致幾個玩不到一起。
但老師特地調了座位，一下子近距離接觸到兩個優秀的姑娘，秦帆內心很是激蕩了幾天，感覺自己對周捷和橙子都有好感，朦朧地嚮往過。還曾苦惱自己的搖擺不定，連喜歡都做不到單一。
是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橙子的呢？是她斜蔑朱峰時的自信張揚，還是她故作后怕的狡黠聰慧？秦帆已經記不清楚了。他記得他向橙子表白時橙子的驚訝和理智，記得老師讓橙子輔導自己時的妥協和疏離，記得自己告誡橙子周圍男生離橙子遠一點時橙子的憤怒和失望。
秦帆做過很多橙子不樂意的事情。
放學后明明反方向卻遠遠地綴在橙子身後默默地送她回家。
體育課前悄悄地買了一瓶橙汁揣進橙子的桌肚裡，希望體育課後玩累的橙子可以喝上一口。
偷偷地跟坐在橙子旁邊的耗子打聽橙子以前的事情。
興高采烈的在橙子生日時在黃庄的禮品店裡轉悠半天，只為了給橙子買一個稱心的禮物。
在中考結束的前一天晚上，哭得稀里嘩啦，因為知道自己再也不能跟橙子一起讀高中。
這些，也許橙子知道，也許橙子不知道。但他曾經固執地跟橙子約定：「你讀高中我不會去打擾你，但高中畢業我會去找你，找你做我的女朋友。」
然後，不是橙子沒有答應，而是他沒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