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一四二 夢魔
「看你往哪躲」,三人隨著新曉衝進一座房子里,奔上了樓梯,在一扇門前停下,天夏、朱子明相互凝視,把手按在門上,點點頭,推開房門衝進去。
「看我不把你擼成臘腸……」,朱子明舉著香腸手臂,停留在原地,遮住半邊臉孔,「不用管我,你們繼續.……」眼神異常的認真。
此刻床上,正進行著不可描述的行為,半裸著的新曉壓在新明的身上。新明嘴唇微張,臉色泛著好看的嬰兒,眼神離迷。雙手緊抱著新明即將褪去,身上唯一的貼身衣物,露出潔白溫潤如玉脂的雙肩。
咕咚,朱子明下意識滑動喉嚨。
「偷看可不好哦」,新曉看著朱子明,笑容宛如鐮刀。
「你錯了,我是站在你的面前,光明正大的看」,一臉嚴肅正派的樣子,猶如正人君子,「請繼續,不用在意,你當我是空氣,一件奇葩的裝飾品」
「我可沒有被奇怪的裝飾品觀摩的嗜好」
「請繼續」,朱子明說。
「哦哦哦哦哦……突然……怎麼變成……你發號施令,你是來看人家表演的嗎」,天夏眼睛圓瞪,戰戰克克,「還有你,不要若無其事的照做啊,多羞人啊」
「啊帘布帘布」,天夏抓住身邊的帘布,拉起來遮住眼前的觀景。
「啊你小子幹什麼,正到關鍵時刻,差一點就脫了」,朱子明抓頭,沒方法,左手是香腸,看起來就像是在用香腸擼頭。
「不可以做這種事的時候啊」
「啊啊啊,你小子也是想看的吧,不用害羞,反正也是夢裡,不會有事的,裡面那小子也不反對」
「不可以啊」,天夏抱著朱子明的腰,一步一步拖著向前。
「馬上.……就到了.……咦」
天夏明顯感到朱子明動作停了下來,小心的睜開眼睛。
沒人,啊咧咧,總覺得有點失望。
「一臉失望的表情呢」,朱子明不懷好意的笑著說。
「哪有」,天夏甩頭,才沒有失望呢。
「可惡又被他跑掉了」,恨得朱子明咬牙切齒。
「還不是你做的無聊事」
「要不是攔著我又怎麼會被他溜了」
「吶,這布簾進來的時候有嗎」,葉然扯著布簾。
不就是普通的布簾,誰會放著床上香艷的場景不看去留意沒有存在感的布簾。天夏和朱子明搖了搖頭。
葉然眯上眼睛,三人站在街上,藥鋪前,藥包上,再回到老婆婆的家前。
「我明白了」
「剛才搞什麼?」
「我們都在夢裡」
「知道啊,之前說過了」
「這是我的夢,也是你們的夢」
「知道啦知道啦,關鍵是你想要表達的意思」,朱子明說。
「我們所處的夢境是相連的,我們夢的一部分是直接受到我們控制。好好想想,直到不久前,天夏拉出我們衝進去時本因不存在的布簾」
「為什麼,本沒有的布簾,為什麼突然間出現」
「那是,由我們的意志而誕生,因想象而存在」
「是說,比拼想象力,比拼想象力我可不會輸給誰」
「只有在這種時候氣勢會高人一等」
「那麼該去會會幕後黑手了」
「你知道他在那裡?」,朱子明無趣的說。
「十有八九」,葉然望著眼前的房子。
「辦得到就來吧」,屋內傳出新曉的聲音。
房子由遠拉近,把天夏三人吸進屋內。
樓道內已經被新曉擴大數百倍,擠滿了寒光爍爍,披盔戴甲,手持兵刃的士兵。
新曉如皇帝般坐在需要百人扛的龍榻上,俯視著所有人。
「有什麼本事,儘管使出來」
天夏自動站出來,「幻斗,求之不得」,他已經躍躍欲試,興奮不已。
早想那麼做一次。
「想像到的都能出現吧,那豈不就是我的天下了,就讓你死在我無盡的妄想中,感到榮幸吧」
「嘚瑟過頭了」
「或許是呢」
葉然身後出現一把椅子,手中捧著一杯茶,盯著朱子明。
「我不想還不行嘛」,葉然的目光過於冷酷,蟄得渾身難受。朱子明舉手投降,接著懷裡妖媚的女人消失殆盡。
又不是我老婆,妻管嚴啊。
弔兒郎當的天夏翻身一轉,身穿華服,頭戴金冠。步上白玉天梯,邁向黃金龍台。
儼然是一位王者,不言自威。
「裝得倒是有模有樣,想做的,就是這種事呢」,朱子明佩服不已。
真的是這樣而已,葉然心想。
「眾將士聽令,討伐逆賊」
地面崩壞,黝黑的地底伸出一隻骨爪,千萬隻不死者從死亡的深淵裡爬了出來。將新曉的士兵吞噬殆盡,沿著龍榻堆疊上去。
「不死軍團,普通的士兵難免無招架之力。死之王啊,徘徊的死者啊,賜予爾等安息」
屋頂碎裂,湧出無數祥雲,祥雲里矗立無數的神祗,「神嗎,可惜我不信神」,瞬間所有不死者化作塵土。
「惡魔什麼的,不是更容易存在人心」,黑壓壓的惡魔魔鬼撲向神祗們。
「你真是奇怪,明明不信神明,卻相信惡魔」
「那正是距離人最近的啊,人會期待如此遙遠的救贖還是近在咫尺的墮落,這不,簡單明了」
人無法成為神,卻可以輕易成為惡魔。人心不像神公正,但更像惡魔一樣自私。這也是為什麼人可以輕易拋棄自己的信仰,而輕易受到蠱惑。
「太天真了,看我結束這場戰鬥給我沉睡去吧」
新曉張開雙臂,「哈哈哈,統統給我毀滅吧,在超越眾神的絕對力量之下」
從遙遠的宇宙里漂流的隕星,帶著漫天凶光,撕裂蒼穹,劃破天際。如白紙濺落火星,洞穿了神明的金剛不朽之軀,在余火之中燒成飛灰。
片刻,天地之間,再無一神一魔。
「連諸神都可以眨眼間誅殺,你是惡鬼吧」
「笑話」,新曉抱住新明,「信仰的基礎在於力量,我既得神魔也得俯首稱臣的力量,殺他又怎樣」,新明依偎在懷裡,撫摸著他的胸膛。
「在戰慄中死亡吧,在敬仰中重生吧,螻蟻們」
深淵裡伸出紅色的頭顱,單那眼睛就如同一輪明月,一隻手可捏碎蒼穹,夾著爆裂的狂風抓向天夏。
「死亡亦不足惜,重生亦不可怕,可怕的是,連死去的理由都不知道」
新明撫摸著新曉驚愕的臉龐,指尖劃過每一絲逐漸冰冷的肌膚。
「為什麼,你的眼睛是這麼告訴我的」
掙脫開新曉的懷抱,輕盈的旋轉著華麗的衣裙,手裡舞著劍,問,「吶,為什麼,為什麼」
旋轉濺落的血滴,在地上綻放開美麗的紅色花朵,一朵又一朵,妖艷而美麗的彼岸花。
「這才是最可怕」
新曉在死前亦不明白,為什麼,為什麼新明背叛了他。
化作泡沫消失了,對面的天夏也消失了。
樓道恢復了原來的樣子。
「難得來了興緻」,這人真是無聊,新明沾了點血液,塗抹在嘴唇。
其實他早就想要扮演一次女人,穿一次女裝,學女人說話,一直沒有機會,如今如願以償了。還是本命出演。
「原來女人被男人抱的感覺是這樣」,新明變成天夏,有點意猶未盡,感覺不錯呢。
「感覺你要是女人會很可怕,幸好你是男人」,朱子明看得心有餘悸,誰都不想曾經躺在懷裡的女人隨時捅上自己一刀。
「我也覺得」
「那麼揭開謎底」
三人打開隔壁的睡房,天夏的房間就在對面,真相一直都很近,就是沒有人發覺。
推開房門,床上睡著新曉。
「這貨一直睡在這裡,那在外面亂跑的那廝是誰」
「應該是他慾望的體現,某種自我保護的機制。就是利用他來阻礙我們,我說得沒錯吧」,葉然看著新曉說,卻又不是對著他說。
「是的,因為我是夢魔,夢境就是我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