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雪上加霜
星期五早上，施諾穿上她的幸運服裝：黑色的裙裝，把頭髮綁成馬尾，黑色高跟鞋，平常專業的樣子，希望這一套『戰服』可以為她多帶幾分運氣。
她準備好了，下樓去吃早餐。在餐廳里，她看到一盒燕麥片，如此簡單的東西，也會讓她想起趙顥然。在她淹沒在她的思念中，她沒察覺基爾和仙迪剛到，和施諾坐在一起。
「你昨晚睡得怎麼樣？今天將是漫長的一天。」
基爾聽起來關心的隨口問施諾，她回過神，勉強微笑回：
「還行吧。我可能有點時差，但我準備好了，今天開會時間會很長。」
「今天是你，還是林偉安講解這個項目？」
基爾吃了一口麵包問施諾，她看看她的手錶回：
「是林偉安，他說他會做得更好。」
「希望項目提案書今天能順利通過。我明天和仙迪一起離開，星期一在多倫多要跟另一個客戶見面。」基爾點點頭喝了口咖啡。
施諾心想：我們只剩十分鐘而已，時間差不多我們必須出發，但是林偉安和戴夫還沒下來吃早餐。匆匆參加第一次會議，留給客人一個不好的印象，這對提案書肯定沒有好處。
說時遲那時快，他們來了，匆匆吃了幾口就要出發。
他們一行五個人到達了美國航空總部后，總裁道格和營銷主管彼得等人已經在等待，他們之前已經見過施諾，基爾和仙迪，所以特別熱烈歡迎。大家都來到會議室，基爾介紹了林偉安和戴夫，之後給了林偉安十五分鐘的時間，為講解他的項目提案書做準備。
「施諾，為什麼不是你來講解這個項目提案書嗎？」
總裁道格先生主動問施諾，她微笑禮貌地指向林偉安道：
「林偉安是我們公司東部的執行總監，他來講解更好，如有問題，我將協助他，跟各位解釋。」
已經講解了三十分鐘，施諾看得出來總裁道格的臉色，開始變得扭曲，眉頭皺得可以夾死一隻蒼蠅。施諾心想：不好，他們不喜歡。林偉安要完了，我們也好不了哪裡去。
客戶執行小組開始小聲討論，在指指點點，沒有人點頭，但很多人都在搖頭。基爾也覺得情況不對，急忙看著施諾求救。施諾已經在想辦法，打開自己的電腦翻看著。
林偉安好像也察覺氣氛不對，聲音也開始發抖了。好不容易兩小時的講解結束了，氣氛很凝重，並沒有一個人講話。講解完沒有人提問，不是因為大家滿意，是因為非常糟，不值得提問。
道格面無表情，手握緊拳頭，過了好一會終於開口對基爾說：
「我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你公司開除了陳康，但是他對我們公司提出的要求，了如指掌。我了解林偉安是剛調過來，但是這次的提案書，我很不滿意，簡直是浪費了大家時間。我想聽聽你有什麼解釋。」說完還一直搖頭，不願意正視基爾。
「林偉安是很有經驗的，.……也許這次準備的時間不夠，所以沒有達到要求，可以多給我們一些時間嗎？三個月後一定能給你一份滿意的提案書。」
基爾很緊張的看了看施諾求救，放下身段的跟道格回。但是道格冷笑道：
「基爾，你在開玩笑嗎？我們本來對你的公司信心十足，我公司的季度董事會在星期一，他們都已經在議程上，安排了要討論這個收購提案書，你現在要我推遲到下一季？到時候收購條件都不是這麼樣子了。我們的損失你們來承擔嗎？」
會議室的空氣凝結了，連美國航空的執行小組也被道格的話嚇到，整個房間里大家你眼看我眼，一言不發。施諾看到道格好像準備離開了，抱著破釜沉舟的心，倒抽一口氣，大膽站出來道：
「請問各位可以再給我兩個小時，聽聽我的提案書嗎？我從一開始已經跟著陳康負責這個項目，我相信我可以給你，一份滿意的提案書。」
基爾眼睛發亮，看到希望的連忙點頭，林偉安登大雙眼，客人的團隊交頭接耳，討論之後點頭，道格坐直了身子，禮貌地說：
「我可以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但是如果我們還是不滿意的話，那就不好意思，我們會另聘高明，你們也不會收到任何酬勞。我給你十五分鐘做準備。」
施諾拿自己的電腦去前面準備，把U盤拿出來給道格的助理，請她幫忙複印幾份，再出去上洗手間。她洗把臉，剛剛還沒來得及緊張，現在感覺才開始上來，她盯著鏡子的自己，告訴自己這是最後的機會，公司的生死存亡都在她手裡，她必須把握好。
施諾回到會議室，基爾過去她身邊小聲的跟她說：「拜託你了。」
施諾點頭，深吸幾口氣，調整自己的呼吸，開始講解。在從來沒有練習或試演的情況下，她講解得沒有平常的水平，但是還算可以接受，畢竟這份提案書是施諾親自從頭到尾，修改了至少十幾次，不管成功與否，至少都呈上給客人了。
客人的執行小組，交頭接耳，開始有人在一些部分論點上點頭。九十分鐘后講解結束，他們開始發問，施諾請戴夫幫忙做紀錄，自己開始回答問題，三十分鐘過去，道格跟他的執行小組小聲討論，過了一會點頭開口說：
「雖然這份提案書，還有很多地方需要修改，但是大致上還是可以接受的。我們的董事大會是星期一的下午.……這樣吧，你們早上再過來，給我們做最後通過，如果沒有大問題，下午就可以給董事投票。但是我只接受施諾主管我的項目，可以接受嗎？」
基爾連忙點頭說：「當然，當然沒問題。」
好不容易離開客人的公司，已經折騰了一整天，他們一行人先回旅館，整理一下工作的東西，再約定在樓下的餐廳吃飯。基爾和仙迪先到，過沒多久，一個接著一個都下來了。
「林偉安，你可以告訴我，你的提案書發生什麼問題？為什麼會這麼糟糕？人家客氣而已，這根本就是一個垃圾。」
平常風度翩翩的基爾，現在也忍不住了，他興師問罪，質問林偉安，沒想到，他還敢理直氣壯地推卸責任說：
「我也是剛接管這個項目，時間不夠，所以會有一些錯失。」
「那……你為什麼還要搶著當主導？你不願意給施諾去做主導呢？我有聽說你主導之後，搞到整個提案書幾乎重做一遍。」
基爾繼續怒氣沖沖地質疑，咬著林偉安不放，他羞愧說：
「這個我…我承認在這個航空的領域，我了解不夠，資料不足。」
「施諾，所以為什麼你會有另外一份提案書？你是故意留一手嗎？」
基爾轉頭用懷疑的語氣問施諾，她揮揮手，搖搖頭說：
「沒有啊！這一份是之前已經做得差不多的提案書，我只是沒有把它洗掉。其實這也還沒完整。再說我這一份提案書，我已經做了三個月了，我當然會很熟悉。」
「不管怎麼樣，明天我跟仙迪會去多倫多，林偉安你跟著來吧。這個項目不需要你了，這裡沒你的事了。戴夫，你跟施諾在這，幫她完成這個項目，星期一再交給客人。仙迪，幫忙安排一下林偉安，戴夫和施諾的機票吧。」有驚無險，基爾嘆氣安排著大家的去向。
這一頓飯，有人吃得心不在焉，有人吃的笑容滿臉，有人擔驚受怕。不久老闆開始點了酒，讓大家一起放鬆一下。總算逃過大難，幾杯過後基爾和仙迪先回房間去收拾，準備明天離開。
只剩林偉安，戴夫和施諾還在餐廳。這一次林偉安回去多倫多后，可能工作保不住了。如果有幸，沒有被開除，應該近十年也不用想要升職了。
幾杯下肚，林偉安開始有點醉態，趁著戴夫去了洗手間，他就開始講胡話，他抓著施諾的手說：
「施諾，你知道，我這五年是有多辛苦嗎？我一直都在想你，但是我不敢去找你，我怕莉莉會接受不了。直到最近收到消息，這一次要跟你合作，我真的很興奮，好幾個晚上都睡不著。我們以前甜蜜的時光，全部的情節都在我眼前。我們回到過去好嗎？」
「你喝醉了，不要再亂想。」
因為是在公共場合，施諾保持冷靜，她推開他的手，但是林偉安抓著施諾的手不放繼續說：
「我沒有喝醉。我要去跟基爾說，讓我留在溫哥華。如果你擔心辦公室戀情的話，沒關係，我可以辭掉工作，我再找別的。」
就在他們兩個的手推來推去，這一刻施諾頭抬起來的時候，看到一個她最不想現在看到的人，她跟林偉安的糾纏，全部都被趙顥然看到了。趙顥然就站在離他們三張桌的距離，他應該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麼，但是清楚看到他們的手看似牽在一起。
好不容易施諾甩開林偉安，她想要起身過去跟趙顥然解釋，但是妮拉已經把他拉走了。施諾震驚的一個人站在那邊，戴夫回來了，她回過了神。她慢慢走回去自己的桌上，戴夫皺眉頭看著林偉安，
「不好意思，怎麼我上個洗手間，老闆就喝成這樣啊？」
施諾拿起她的包包跟戴夫說：
「我們明天再一起工作吧。我不舒服我先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