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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回 燕婉凝當機立斷 薛梓若嫉妒心起

  明晃晃的太陽,映照著正陽殿。纖雲看著昏迷中的婉凝,心裡很是難過。元易斌安撫著:「雲姑娘放心,燕姑娘不過是皮外之傷。並沒有傷筋動骨,三五天便可痊癒。」


  纖雲微微點頭:「勞煩大人了,奴婢這就送送大人。」就在纖雲預備送元易斌出宮的時候,卻忽然看到陳書閣,神色慌張的向這裡跑來。元易斌見了,遂知趣兒的自行離開了。


  只見陳書閣看了一眼離開的元易斌,又向屋子裡張望了一番。壓低聲音問纖云:「聽聞燕姑娘頂撞了太后,受了責罰。如今怎樣?」「大人放心,」纖雲輕聲道,「姑娘不過是,皮外傷……大人此番有何事?」


  說到這裡,陳書閣不覺一聲長嘆:「現如今,虎牢關大雪已經停了。胡兵現在開始度過弱水,先前那一小隊士兵。混在京都那些西戎商人堆里,柳將軍正在平息呢……王爺並未採取任何行動……」


  按照常理,君顥要君琰暫代朝政。應該立即發兵才對,纖雲想了一番,問道:「太后哪裡呢?昨兒太后還要兵符來著。」「雲姑娘哪裡知道!」陳書閣拿出一本摺子來,說道,「這是貫川急奏,本來是要拿給燕姑娘看的。」


  埋伏在虎牢關的胡兵,一部分開始騷擾貫川百姓。燒殺搶掠,無惡不作。貫川縣丞多次上摺子,請求支援。可是朝廷卻不肯發兵,京都又有大量西戎兵。可謂是前有狼,後有虎。


  「纖雲,外面是誰?」病榻上的婉凝,隱約聽到虎牢關這些話來。不覺顫顫巍巍的起身,纖雲忙進屋扶著她,笑著搖頭:「並沒有什麼,姑娘還是好生休息才是正經……」


  可是婉凝分明看到,纖雲的神色有些不妥。她往後看了一眼,便看到了陳書閣。她心下明白了幾分,遂招手要他來:「陳大人不必多禮,快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何事?」


  本來陳書閣也擔心婉凝的身子,看著纖雲的眼色,不肯開口。卻被婉凝責罰一頓:「如今解決東麓危機要緊!快給我看看!」一封告急奏摺,卻被君琰拒之門外。婉凝看了,很是不解君琰的用意。


  「這不過是,他們的調虎離山之計,」婉凝慢慢的收了摺子,輕輕笑著,「他們想要在貫川,分散我們的兵力。」眼下之際,最要緊的是解決京都之亂。柳子煜,作為柳皇后的哥哥,是婉凝最需要的力量。


  她如此思量了一番,便將摺子收好。然後也顧不得身上的疼痛,預備披了衣衫,去往重華宮覲見皇后。這個時候,只怕還有柳家的勢力,才可以應付得來。不管成功與否,婉凝都需要嘗試一番的。


  冰冷的寒風,胡亂的拍打著窗戶。時值臘月歲末,嚴冬之勢,愈加接近。纖雲扶著婉凝,慢慢的走到重華宮。此時皇后正在閉目養神,忽聽婉凝求見。遂揮了揮手,要婉凝進來說話。


  「奴婢想知道,柳將軍是否已然,平息了****?」婉凝不想繞彎子,此時正值緊要之時。她需要知道,皇后此番到底是站在那一邊的。皇后微微睜開眼睛,看著婉凝的神色,似乎隱藏著重重擔憂。


  先前,江苓嫣用梨子來收買自己。要聯手除去伊芙,這會子婉凝又過來說話。誰知道,存的是個什麼心思。她沒有說話,只是淡淡的問道:「你要怎樣?本宮告訴你,後宮不得干政!」


  「娘娘誤會了,」婉凝平靜的解釋道,「奴婢只是,為了東麓著想……王爺既然不肯發兵,娘娘為何不做主。如果得了這個頭功,想來娘娘這個后位,會做得更加穩妥。」


  這個話題,引起了皇后的興趣。她在後宮不論做什麼,都是以穩坐后位為前提的。如今婉凝這麼說來,她心裡頓時覺著有些意思:「你說下去,本宮要怎麼做?與你又有什麼好處?」


  看著皇后的眼眸里,放出光彩。婉凝便覺著事有轉機,遂繼續說道:「如果奴婢估計的不錯,除了進入京都的一些胡兵外。剩下的,還在通往京都的路上。柳將軍若能夠騰出手來,將他們殲滅的話,娘娘必定聲勢大增。」


  「朝中之事,是有王爺做主的,」皇后雖然有哥哥撐腰,可還是不得不聽從君琰。聽著婉凝說的主意,的確是不錯。這也正符合了自己的意思,替君顥剷除異己。那時自己的后位,必定更加穩固。


  只是元易斌哪裡,還未傳來消息。所以對於伊芙的處置,皇后也覺著很是棘手。她不知道元易斌到底怎麼想的,如今又來一個婉凝。她此時心緒很亂,不知道究竟該如何去做。


  如果父親在身邊,他一定會幫助自己的。一盞清茶,沖拂著皇后的心境。她慢慢平復了心境,轉而對婉凝道:「好,本宮這就傳令柳將軍……燕婉凝,你的功勞,本宮會替你記著的。」


  只是眼下,有關江苓嫣的陰謀。皇后還是不能夠說出來,她想要看看這一次。如果婉凝成功,那麼就會為自己所用的。「奴婢還有一個主意,不知娘娘肯不肯,」婉凝忽然想到了什麼。


  將伊芙交給胡族,既是兩相聯姻。胡族定然會收手的,也好驗證伊芙的身份。另一方面,要柳子煜趁機攻打胡兵。這是一個兩全其美的方法,想來皇后不會拒絕的。婉凝如此分析了一番,皇后聽后沉默不語。


  「娘娘是個聰明之人,」婉凝知道,皇后一定會同意的。所以她才會如此肯定,如果君琰一人獨大。對於皇后,也就是柳家。不會有好處的,何況皇后不是一直想除去伊芙么?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


  周遭很靜,靜到可以聽得到歲月劃過的痕迹。婉凝望著窗外的雪花,想著就快要到舊曆的年下了,不知道君顥過得好不好。「你很會揣摩主子的心思,」皇后慢慢開口道,「知道本宮,想要做什麼。」


  下午的時候,夕陽正好。掛在半空,散發著落日的餘暉。萍貴人聽聞婉凝受罰的消息,十分擔心。卻因為錦祥宮被看守,自己出不去。她不停地踱著步子,望著門外,渴望得到一點有關婉凝的消息。


  偏巧這時,門外有人進來。萍貴人一臉欣喜的走過去,只見纖雲提著食盒過來。見了萍貴人,便笑著行禮問安。萍貴人急著問道:「婉凝怎樣了?我這裡出不去,一點消息都沒有……」


  「萍貴人放心,」纖雲說著,便放下食盒。安撫著萍貴人的心,「燕姑娘如今,正在重華宮,與皇後娘娘商討對付胡兵的法子呢……」其實纖雲沒有告訴萍貴人,婉凝去找皇后,也是為了萍貴人。


  而且當初,婉凝也答應了太后。在不索要兵符的前提下,讓胡兵退去。最好的法子,在婉凝看來,便是聯合柳家。不管怎樣,婉凝都沒事了。萍貴人長吁了一口氣,合掌默念:「阿彌陀佛!」


  纖雲見了萍貴人這般,遂「噗嗤」一聲笑了:「貴人如今,也信起佛來!奴婢記著貴人從不信佛的。」她一面說笑,一面從食盒裡拿出幾樣糕點。這是婉凝親自命御膳房做的,專程送給萍貴人的。


  糕點小小巧巧,精緻的很。萍貴人看了,喜歡得不得了:「到底是心思細膩!知道我喜歡這些!替我謝謝婉凝……」在她所認識的人里,待人最真誠的,也就只有婉凝了。


  後院隔著水廊,隱隱約約的傳來琴聲。穿過水麵,在這嚴冬之日。卻又有些晦澀的味道,聽著有些傷感和凄涼。彷彿是一個老者,在訴說著一段故事。哀婉悠長,夾雜著楚楚的梔子花香。


  素來聽聞,薛梓若與萍貴人都在錦祥宮的。想來這琴聲,應該就是薛梓若了。纖雲不覺輕聲問道:「可是薛美人么?」萍貴人點頭,可是纖雲聽著這琴聲。卻是滿含著痛苦和愁緒。


  也許這便是薛梓若的心了,她一直都在怨恨。怨恨命運的不公,怨恨自己為何,處處不如燕婉凝。當她聽到纖雲說起,婉凝在重華宮的時候。她滿心的怒氣,悉數傾瀉於琴弦之上。


  柔韌的琴弦,在她的十指下。快速的撥動著憤恨,撩撥著幾個世紀以來的愁怨。翻飛出一串昔日的痛,今朝的恨。當一個人的嫉妒心,遮掩住她的本性的善良。那麼也就演變成了恨。


  帶著恨意活下去的薛梓若,再也沒有了昔日的情懷。她只恨當初,為何會與婉凝走到一起。難怪父親對她,總是理也不理。不管怎樣,薛梓若都無法改變,對婉凝的憤恨。


  世間之事,大多如此。薛梓若無法面對現實,只能將這股氣,壓在心底。隨著琴弦之下的十指,撥弄著內心的紛紛愁緒。琴聲激昂,宛如碎石音烈。金箔聲碎,新蟬咽高樓。


  淋漓鮮血,順著指縫間,緩緩的沿著琴弦滑落。她絲毫沒有察覺,仍舊是來回撩撥著內心的恩怨。也許所有的是是非非,只能夠見到婉凝。才可以解決,哪怕最後仍舊只是失敗。


  廊檐后的萍貴人,聽出了梓若內心的怒氣。遂將糕點重新裝進食盒,對纖雲說道:「咱們應該去看看她……」纖雲看著萍貴人如此好心,也只好跟在後面。她還真不知道,梓若如今怎樣了呢。


  當纖雲走進後院時,才看到琴弦上的點滴血痕。她吃了一驚,卻看到氣定神閑的梓若。萍貴人走進梓若,看著她如此頹廢下去,不覺安撫她道:「妹妹,還是休息休息……這是婉凝為你準備的糕點……」


  當梓若聽到「婉凝」兩個字時,立刻收了手。琴聲也隨即驟然停止,宛如疾風暴雨般停了下來。音色頓時啞然,梓若看著那盒糕點,冷哼道:「多謝!誰又會曉得,她會不會在這裡面,做什麼手腳。」


  「你怎麼能這麼說姑娘!」纖雲立刻忍不住了,她衝到梓若的跟前。看著她平靜的神色,不覺將食盒拿在自己手裡,冷言道:「這本來是給萍貴人做的,是萍貴人看著你可憐,才給你送來……你別不知好歹!」


  這番話,宛如火上加油似的。梓若慢慢起身,看了一眼纖雲,冷笑了一聲:「是么?我還真不需要你們的憐憫!」「快別說了,」萍貴人轉而對纖雲說道,她只想著息事寧人,遂又想要安撫梓若。


  卻不料梓若並不領情:「你們走吧,我這裡並不適合你們。」嫉妒,已經佔據了梓若的心。她想著方才,纖雲說起的那番話來。又是羨慕,又是嫉妒。為什麼她小小侍女,便能夠與皇后一起。


  好歹自己也是美人,為何皇后就不召喚自己?想來當初,拉攏麗妃的時候。皇后就開始對自己疏遠了起來,而且當初進宮。還是皇后誣陷自己,偷了珠花一事。梓若無論如何,也不會忘了這件事的。


  萍貴人見梓若如此決絕,又見她的手兒流了許多血,便關心道:「我這就讓元大人過來,給你包紮傷口……」她說玩這句話,便拉著纖雲離開了這裡。看著萍貴人的離去,梓若有些許的失落。


  自從自己住進錦祥宮,沒有一個人來看過自己。也就只有萍貴人,還時常過來,與自己說話談笑。可是自己對她,總是冷言冷語的。如此看來,自己還真是辜負了萍貴人的心。


  吃過晚飯,便有元易斌親自來為梓若請脈。不用說,這都是萍貴人的主意。她不想梓若受傷害,元易斌這才被請進宮來。說起請脈,他也是從西郊別墅出處來,順道來到錦祥宮的。


  看著元易斌為自己,細細的包紮手指。梓若的心裡,宛如一陣暖流流過。她靜靜地看著元易斌,真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好男人。比起君顥的冷漠自私,元易斌似乎更適合任何一個女人。


  只是梓若想到麗妃那件事,便不覺微微抽動了一下手。元易斌還以為,她的手指在疼:「怎麼,弄疼你了?」「沒有,」梓若撫著手指上的那些紗布,微微笑著,「這麼晚了,大人還是,回去的好……」


  她沒有說謝謝,她只想著與元易斌,保持一定的距離最好。不然重蹈麗妃的覆轍,她薛梓若可沒有那個心,留著給皇后做把柄的。儘管梓若一再小心,卻還是難逃宿命的輪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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