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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回 楚君顥顧念佳人 江苓嫣分外擔憂

  一點胭脂,點染如花容顏。一夕斜陽,目送秋塵落幕。一抹芳草,遙看翠色如碧。倚窗獨望,儘是滿目蒼涼。落霞孤鶩,秋水雲天一色。正陽殿的偏殿內,元易斌正細細的為婉凝把脈。


  看著婉凝蒼白的面容,君顥心急如焚。第一次,為婉凝而擔心。第一次,為婉凝而心痛。曾經他以為,身邊的人都是太后所派來的。可是對婉凝的試探,已經造成了對婉凝無辜的傷害。


  「怎樣?」君顥看著元易斌收了醫藥箱,遂輕聲問道。元易斌笑著搖手:「皇上不必擔心,燕姑娘只是著了涼而已。」「元易斌,」君顥沉著聲音說道,「在朕面前,你還要撒謊么?」


  素來宮中御醫,為了自保,通常都是將病情說得很淺。唯恐讓宮中主子,產生懼怕之心。元易斌的這點心思,君顥自然看得出來。可是元易斌卻說道:「微臣自然不敢,燕姑娘果然是著了涼,勞神過度。」


  聽了元易斌的話,君顥便揮揮手:「知道了,你去開藥吧。」看著元易斌走後,君顥便坐在床榻邊。看著雙目緊閉的婉凝,心裡很是難過。他伸出手來,輕輕握著她小小的手,感覺得到她手的冰冷。


  她的額間,不停地冒著冷汗。君顥便喚來王連瑛,端了一盆熱水。然後用毛巾輕輕蘸水,為婉凝擦拭汗水。屋子裡靜悄悄的,只有婉凝微弱的呼吸。君顥撫著婉凝手腕上的傷,微微有些疼。


  夜裡沒有婉凝的服侍,君顥覺著少了些什麼。纖雲過來端了米酒,卻被君顥冷言回絕:「這樣的米酒,也虧你敢給朕端上來!」唬的纖雲跪在地上,連連叩頭。君顥見此,遂打發了纖雲。


  「這也怨不得皇上,」王連瑛對纖雲說道,「自從燕姑娘進了正陽殿,皇上早就習慣了。這都兩天沒有落轎了,你也應該諒解。」「這個,我還是知道的,」纖雲撫了撫青絲,「我這就去看姑娘,勞煩公公照顧皇上了。」


  當纖雲來到房間里時,元易斌正在給婉凝請脈。纖雲唯有在旁等著,不知過了多久。才看到元易斌起身,纖雲忙趕過去問:「元御醫,姑娘究竟何時才醒?這都一天了,連水都喂不進呢……」


  聽了纖雲所言,元易斌皺著眉道:「怎麼,葯沒有吃么?」纖雲點點頭:「是啊,這可怎麼辦?」「不管怎樣,都要吃藥的,」元易斌說道,「你一定要想法子,要她吃藥才會好的。」


  看著婉凝一直昏迷,纖雲也很焦急。她也不敢告訴君顥,唯恐君顥為婉凝擔心。元易斌見此,想了想,便說道:「此事唯有皇上才可,你去找皇上吧。」聽到這裡,纖雲還有些害怕。


  元易斌背起藥箱,對她說道:「我這裡,還要去給麗妃和皇后請脈。你要注意,這屋子裡多通風才可。」送走了元易斌,纖雲便要去找君顥。卻被王連瑛攔了下來:「你這麼冒失,就不怕皇上責罰?」


  纖雲左也不是,右也不是,真真是頭疼。王連瑛說道:「皇上本就為了那封信箋心煩,燕姑娘又病著。你這會子去,豈不是自找苦吃?」「誰在外面?」君顥聽到了纖雲的聲音。


  緊皺眉頭的婉凝,隨時觸動著君顥的心兒。他坐在榻邊,輕輕撫著婉凝的髮絲。便端起手邊的葯來,輕輕含在口中。俯下身子,對著婉凝的唇,一點一點的喂下去。


  苦澀的葯汁,在君顥的口中,越發變得甜蜜。看著婉凝被葯汁打濕的唇角,君顥不覺用絹帕,細細的為她擦拭。很快,一小碗葯汁被君顥喂進了婉凝口中。君顥很是欣喜,為婉凝掖好被角。


  初冬的夜色來得很早,暮色蒼茫,降臨在這處幽深的宮苑。君顥不明白,為何婉凝寧願選擇挨凍,也要來見自己。難道她,果然是有事要告訴自己么?看著婉凝睡熟的樣子,君顥只覺滿腹疑惑。


  不知過了多久,婉凝才緩緩睜開眼睛。映入眼帘的第一個人,便是君顥。她以為是做夢,不覺勉強坐直身子來看。是了,不是君顥還有誰?她欣喜的撫著君顥的臉:「君顥?真的是你?我,不是在做夢吧?」


  沒有「皇上」這個稱呼,也沒有「奴婢」這個字眼。一切變得平淡有趣,在君顥看來,他和婉凝之間,似乎早已形成了默契。看著婉凝明亮的眸子,君顥就知道婉凝大約是已經好了。


  可是他不能,不能告訴婉凝一切。遂起身冷著臉問道:「到底為何事,要深夜見朕?你就不怕,朕處死你么?」「我,我有要事,要告訴皇上……」平靜下來的婉凝,說起話來支支吾吾。


  也許對於婉凝而言,只有片刻的思念。她慢慢放下手來,感覺心裡有些空落落的。她以為君顥會關切的問自己病情,可是她的以為再次落空。看著君顥背對自己,婉凝再次提醒道:「皇上,有人要加害於你!」


  「朕的身邊布滿危機,」君顥淡然的說道,「加害於朕的人,還不少么?」「可是皇上,這次,是,是……」她說著,便搖搖晃晃的下了床,走到君顥跟前,低聲道,「是苓昭儀,皇上,我,沒有騙你……」


  聽到苓昭儀的名字,君顥微微皺了一下眉頭。然後便毫不在意道:「她入宮才只一年,若是要害朕早就動了手。何勞你,來告訴朕!」「可是皇上,」婉凝還要說下去,卻被君顥的冷目唬住了。


  「奴婢確實,是為了皇上著想,」婉凝不甘心,遂跪在地上咬著牙道,「還請皇上,務必注意苓昭儀!」看著眼前,這個固執己見的女子。君顥倒是心裡十分快慰,婉凝果然是向著自己的。


  沒有聽到君顥的言辭,婉凝再次說道:「奴婢可以找到證據,還望皇上,給與奴婢一個機會!」「證據?」君顥來了興趣,小小的侍女,竟然能夠找到江苓嫣的證據,真可謂是不可思議。


  要知道,君顥疑心那晚的信箋失蹤。卻是與江苓嫣有關,卻是沒有證據查驗。多次召見江苓嫣落轎侍寢,奕然沒有蛛絲馬跡。如今婉凝說可以,君顥點頭應允:「你要什麼賞賜,朕可以答應你。」


  長春宮內的七葯香,點燃的很足。江苓嫣懶懶的倚在榻上,閉目養神。這時門軸聲響動,是尺素進來了。她悄悄走到江苓嫣跟前,說道:「娘娘,奴婢都已經辦妥了。娘娘可以,高枕無憂了。」


  聽了這話,江苓嫣才微微睜開眼睛。對她說道:「半路,可有可疑之人?」尺素搖了搖頭,說道:「娘娘大可以放心,奴婢走得的是小路。」「這樣最好,」江苓嫣點頭滿意道,「薛梓若哪裡,怎樣了?」


  就在尺素想要說話時,卻看到元易斌背著藥箱走了進來。江苓嫣示意了她一下,尺素便退到了一邊。江苓嫣緩緩開口道:「真是勞煩元大人了,怎麼也不找個太監,給幫忙背著藥箱?」


  元易斌邊放下藥箱,便拿出診脈用的小枕頭,對江苓嫣說道:「藥箱里都是救治人的葯,如果被小太監背著。我反倒是不放心……」他一面說著,一面給江苓嫣細細的把脈。


  一盞茶的功夫,元易斌便收了葯枕。對江苓嫣說道:「娘娘的脈象平穩無力,想來是近日服用七葯香的緣故。」說畢,他又四下里看了看屋子裡的裝飾。這才注意到,小爐子里燃著的正是七葯香。


  「恕微臣多嘴,」元易斌上前,指著燃香說道,「這七葯香,委實不適合燃香之用。」他話音剛落,便掀開香爐,掐滅了香燭。江苓嫣皺著眉頭,對元易斌說道:「本宮多日未侍寢,如何用不得?」


  元易斌遂低聲說道:「這七葯香中,含有大量麝香。娘娘不是不知道吧?」這一點,當初用的時候,江苓嫣已然知曉。她微微點頭:「為了穩固皇寵,就算沒有子嗣,本宮也會在所不惜的。」


  「可是娘娘沒有聽過,母憑子貴這句話么?」元易斌提醒了一句,「如今娘娘雖然誕下小公主,可是皇上仍舊期盼,小皇子的到來。娘娘難道,不明白么?」聽到這裡,江苓嫣沉默了一會兒。


  元易斌便站在一旁,悉心說道:「才剛微臣給萍貴人請脈,她的脈象有所變數。」「你是說,萍貴人她,有了喜脈?」元易斌微微點頭,「已經有了兩個月的身孕……」


  話說萍貴人也是與江苓嫣,一同進宮的秀女。不消一個月,就做到了貴人的位置。她的乖順賢淑,很是得君顥歡喜。江苓嫣聽聞萍貴人有喜,立刻擔憂起來:「她自己,知道這事兒么?」


  元易斌搖了搖頭:「萍貴人本有寒症舊疾,身子虛弱。微臣並未告知,何況——她這一胎保住保不住,都是個問題……」「元御醫不是醫術高明么?」江苓嫣聽了,頓時舒了一口氣。


  看著江苓嫣這麼放心,元易斌便拱手道:「如果娘娘沒有其他吩咐,微臣這就告退了。」他說著,就要準備離開。卻被江苓嫣叫住了:「本宮還未恭喜元御醫,汐月做了梁王妃一事呢。」


  元易斌聽了,輕輕說道:「微臣早就說過,個人有個人的命運。」他還聽得出來,明白萍貴人有孕不可張揚。不然自己知曉皇後用安神散,暗害江苓嫣一事。江苓嫣必不會放過自己的,自己還是小心一些的好。


  到了初冬,蓼汀閣的四周,因為臨著水池的緣故。所以顯得分外寒涼,梓若也因為上次侍寢,而被君顥羞辱。所以變得更加生氣,而且近日渾身長滿了紅色的斑點,她也無法再出去見人了。


  當元易斌為她把完脈時,她分外憂心:「元御醫,你一定要為我治好!我不能,總呆在這水閣里……都半個月了,皇上也未來過這裡。我,我不想這樣的!」梓若的聲音有些顫抖,看著著實讓人可憐。


  元易斌細細的看了她面上的紅斑,心裡吃了一驚。雖然與上次,江苓嫣所起的紅斑一樣。可是梓若卻說道:「看著不覺什麼,到了夜裡就分外的癢……」她說著,就要去抓那些紅斑。


  「采女,萬萬不可抓!」元易斌忙上前制止,「這若是抓破了,被水霧侵襲。可就不好治了!」「那,那我可怎麼辦?」梓若緊緊的抓著元易斌的手,似乎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他身上。


  元易斌見此,略微思忖了一番,便說道:「如果采女要保住性命,那就只有聽微臣的話。去往錦祥宮才好……」梓若不明白:「錦祥宮?聽說哪裡死了人的!我不去,我不去!」


  雖然梓若只是個采女,雖然她從未得到過君顥的恩寵。可是她聽聞錦祥宮不幹凈,她知道哪裡不是什麼好地方。元易斌卻說道:「采女只有到了哪裡,才會獲得安全,保住性命。」


  「怎麼,在這裡,你就不能給我治病了?」梓若忽然高聲質問,「元易斌,你到底是不是治病的?你若不會,就趕緊給我滾出去!」這是第一次,梓若發這麼大的火兒。


  看到梓若如此,元易斌也並不惱怒。而是耐心說道:「采女進宮時日尚短,自然不明白其中的原因。」「你滾,你滾——」梓若指著元易斌,大聲責罵道。元易斌見梓若不知好歹,便默默地退了出去。


  臨水長廊上,元易斌遇到了尺素。她正笑著看向自己,元易斌拱了拱手,便要離開。卻聽得尺素冷笑著:「元大人以為,這樣就可保住她的性命么?」原來自己方才所說的話,尺素都聽見了。


  「微臣並不知道,尺素姑娘在說什麼,」元易斌不冷不熱的說道,「我這裡要給皇後娘娘請脈,就不多跟尺素姑娘說話了。」不想尺素走到他跟前,低聲道:「大約大人忘記了,答應娘娘的事情了。」


  什麼事情?元易斌一臉茫然。尺素卻得意地笑著:「你已經知道,皇后暗害娘娘的事情了……娘娘又怎會放過你呢?誰又難保那一天,你會不會把此事告訴皇后?大人想過么?」


  「我自然不會多舌,」元易斌保證到,可是尺素卻冷言:「可是娘娘,卻只相信死人的嘴巴——除非,你做娘娘的御用太醫,可好?」早先就說過此事,元易斌沒有答應,是因為汐月還在江苓嫣哪裡。


  可是如今汐月出了閣,自然不能成為要挾。「姑娘說笑了,」元易斌微微思慮著,笑著道,「娘娘有如此念頭,還不如細心調理身子。早日為皇上,為我東麓誕下皇子才好……」


  這個元易斌,怎麼軟硬不吃呢?尺素憤恨的,摘下一朵快要凋零的桂花。狠狠的仍在水面上。隨後大踏步離開了,獨獨剩下元易斌。還在思慮著自己的處地,皇后和苓昭儀,誰都不可得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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