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林花飄無影;風雪鬼劍愁
邢芷煙就那麼很隨意地站在那裡,她今天換了一套裝束,一身火紅的紅衣將她玲瓏的身材包裹在其中,就像那遍山開滿的紅葉一般,一張俏臉在紅衣的映襯下,也顯得紅艷無比;黑黑的眉毛,彎彎的眼睛,微露的貝齒,看起來就像一團綻開的艷火。
秦凌羽被她的美震撼了,一顆心不爭氣地砰砰亂跳,偏偏對面的少女就這麼靜靜地看著他,眼神柔軟之極,如喜似嗔,恍如火中綻開的蓮花。
他就這麼怔怔地看著對方,一時忘了說話。
「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
邢芷煙發現他的神情有些異常,還以為他出了什麼事,連忙一臉關切地問道。
「沒……沒什麼。」
秦凌羽知道自己剛才有些失態,連忙低下頭尷尬地說道,忽然他又抬起頭,恰巧對上了邢芷煙的雙眼,他由衷地讚美道:「邢姑娘,你可真漂亮!」
邢芷煙的臉微微泛起了紅暈,她低下頭低聲說道:「真的嗎?你一定是在取笑人家。」
她雖然嘴上這麼說,但是心裡卻甜美無比,在她心中這世上再也沒有什麼話語比這讚美更好聽了。
秦凌羽雖然已經到了情竇初開的年齡,畢竟還是單純,他還以為邢芷煙是當真的,連忙說道:「當然是真的,我從沒見過比你還漂亮的姑娘,你要是不信,我就……我就……」
他剛想發個誓,卻被邢芷煙制止了。
「不要說了,我信了就是了!」
忽然,她展顏一笑,伸手拉住秦凌羽的衣袖搖了搖說道:「對了!你不是說這裡有很多美景嗎?帶我去看看好嗎?」
她此刻的樣子可愛極了,秦凌羽心裡一盪,忙點頭道:「好!你跟我來!」
山谷中一條一米多寬的小溪蜿蜒而下,碰到前方阻擋的石頭,很調皮地就改變了前行的方向,發出嘩嘩的流水聲,溪水清澈見底,彷彿一條閃著銀光的玉帶。
兩旁山上滿是紅葉,深秋的季節有些肅殺,但是這裡的美景卻別有一番風韻;此時一對少年男女正坐在小溪旁的一塊巨石上,少女忽然脫下了紅色的小蠻靴,露出了一對雪白的小腳丫,她輕咬著嘴唇,試著將一對玉足慢慢地浸入水中。
「好涼啊!呵呵,太舒服了!」
邢芷煙忘情地喊著,平日在宗門裡規矩特別多,她根本就沒有機會如此放縱自己,只有現在她才會將最純真的自我展現出來。
秦凌羽在旁邊默默地看著她,望著水中來回擺動的一雙玉足,感受著她此刻愉悅的心情,心中暗道:「也許現在的她才是真正的邢芷煙吧!」
「秦公子,你今年多大了?」
邢芷煙忽然轉過頭,一雙大眼瞪著他,脆聲問道。
「十六歲了,你呢?」
「我還不到十六歲,那我就喊你秦大哥吧!」
「好!那我怎麼稱呼你?要不就喊你邢小妹吧!」
邢芷煙皺著眉頭說道:「難聽死了!要不就喊我芷煙吧!」
「好啊!」
兩人之間的關係無形中又拉近了不少。
「芷煙妹妹,上次春祭大典的時候,我看到你們『屏影宗』好大的氣派啊!在這一帶『屏影宗』的勢力是不是最大的?」
聽了他的話,邢芷煙直愣愣地看著他,就好像看一個外星球的怪物似的;
「難道你對『屏影宗』一點都不了解嗎?」
秦凌羽搖頭道:「我是去年才來到這裡的,平時除了陶老伯,幾乎看不到其他人,而陶老伯卻又從來都不跟我講這些事情……」
邢芷煙釋然地點點頭道:「這就怪不得了,那麼你有沒有聽說過『林花飄無影;風雪鬼劍愁。』這句話呢?」
「沒聽說過,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這句話分別代表了西南大陸的十大宗門,比如說『林』指的就是『玉林派』『花』指的是『梨花宮』,這『影』嘛!就是我們『屏影宗』了!它在西南大陸排名第五,排在『風月閣』,『鬼刀門』的前面……」
邢芷煙的臉上洋溢著自豪的微笑。
「等等!你說什麼?鬼刀門?」
「對呀!你知道這個宗門?」
邢芷煙詫異地看著他。
「不!不知道。」
秦凌羽輕輕地搖了搖頭,他的目光有些暗淡提起「鬼刀門」很自然地就會想起范小姐,這是他心中永遠的傷痛,對於她秦凌羽再也不想提起,哪怕是跟她有關係的任何人和事。
邢芷煙表面看起來很柔和,但是內心卻非常細膩,她立刻就意識到這裡面一定有問題,不過她並不是那種八卦的女孩,既然對方不想說,她也就不再追問。
秦凌羽低頭想著心事;邢芷煙盯著水裡泡的有些發脹的玉足,空氣有些凝固,誰也不說話。
「我該回去了!上一次玉姐姐就一個勁兒地問長問短,這次可別被她發現了……」
「你以後還來嗎?」
「這可不一定!」
看著秦凌羽眼中失望的眼神,她忽然調皮地一笑道:「逗你啦!有機會當然還會來,不過你那隻鋤頭倒是挺好玩的,下次咱倆較量較量,看看是我的劍法厲害還是你的鋤頭厲害……」
「真的!那好我送你……」
秦凌羽立時高興起來;
山中兩個身影並肩而行,風中時常飄過一陣銀鈴般的笑聲,西下的夕陽將兩個身影拉的好長好長,身影有時重合;有時分開,前方的路有些崎嶇,人生的路又何嘗不像這蜿蜒的山路呢……
時光飛逝,幾個月轉眼就過去了,又到了雪花飄飛的季節,秦凌羽在這幾個月里又長高了不少,近一米八的身高,寬闊的肩膀,細窄的腰肢;兩道濃眉,星眸朗目,要不是因為皮膚黝黑,他簡直就是一個帥得一塌糊塗的帥小伙,但是皮膚黑也有黑的好處,他看起來似乎更有男人味!
不過他的元力此時仍然停滯在「地虛境」五層,至今仍沒有突破的跡象,對此陶老伯的解釋是「你前期突破的太快了,所以需要整固以後才能突破,這是好事;
另外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你「地虛境」五層的元力相當於比別人的六層還多,因此要想突破也一定比別人困難一些,上天已經給了你很多好處,當然考驗也一定比別人要多一些,繼續努力吧!」
對於陶老伯這個說法,秦凌羽還是比較認同的,因為這段時間他能夠感覺到自己的元力比以前更加凝實了;邢芷煙仍然一如既往地隔十天八天就偷偷跑來找他玩,每當這個時候,就是他最開心的時刻。
他倆有時靜坐在山頂上,閑看天邊雲舒雲卷;有時漫步在林間,細數枝頭落葉飄飛;有時互相切磋一下武技……其實無論做什麼,秦凌羽和邢芷煙都是覺得快樂的,一絲情愫已經悄悄地將兩個人牽在了一起,只是兩個情竇初開的人對這份情感卻還是懵懵懂懂的。
秋意已盡,朔風勁吹,轉眼又到了冬天。
這一日,空中飄起了細密的清雪,天地之間一片蒼茫,秦凌羽此時看起來有些焦急,他抓起一件皮衣就要往外走,陶老伯看了他一眼說道:「已經下雪了,怎麼還要出去啊?」
秦凌羽勉強笑了笑說道:「我再出去練會功。」
望著他遠去的身影,陶老伯輕輕地搖了搖頭自語道:「唉!緣聚緣滅,情來情散,蒼天卻偏偏將人捉弄,一個是天上的飛鷹;一個是水底的游魚;兩條沒有交點的軌跡,又怎能有結局?……」
秦凌羽當然不會聽到陶老伯的話,他急匆匆地向山上的小樹林里走去,邢芷煙已經半個多月沒來了,這是以前從沒有過的情況,他的心裡隱隱感到有些不對勁,可是卻又能怎麼樣呢?他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天天到樹林里去等待。
這裡沒有風,細小的雪花在空中輕輕地飄舞著,掛罥在林梢上,鋪灑在地面上,裝點著整個世界;忽然他的耳朵一動猛地轉身,只見一個少女背手站立在他身後數十米遠的地方,她身穿白色的裘衣,圍著一條白狐尾製成的圍脖;一雙白色的小蠻靴,一頭黑黑的長發上落滿了白雪,宛如一個白色的仙子。
「芷煙!」
秦凌羽激動地喊了一聲,快步跑了過去,來到她的身邊,他痴痴地望著對方;邢芷煙對著他頑皮地眨了眨眼,臉上滿是笑意。
「這麼冷的天,你怎麼跑來了?」
秦凌羽望著她凍得通紅的小耳朵,心痛地說道。
「難道你不希望我來嗎?那你為什麼還要像個傻瓜一樣在這裡呆著?」
說到這裡,兩人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陪我雪中走走好嗎?」
邢芷煙低聲說道,語氣之中有些落寞,秦凌羽此時正沉浸在相逢的喜悅之中,絲毫也沒有察覺到她的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