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先除一人
閻風養傷期間,隔三岔五就有避世谷的人前來叫囂、挑釁,因姜離的震懾而不敢冒進,便站在屋外各種詆毀、辱罵,兔哥常常不勝其擾與那廝們打起了嘴仗,只為出一口惡氣。
以閻風的心智,這些影響微乎其微,但不代表他不在乎,辱人者人恆辱之,眼前三人皆在此列,其中姜景,更是幕後推手之一,二人之間結怨日深,已達到難以化解的地步。
達到易神之境,脫胎換骨,生命本質發生改變、層次升華,神魂堅韌,即便肉身被毀去亦有重生之機,其生命力之強遠不是前三個境界的修者可比。
易神之下皆螻蟻,此說話雖有誇張之嫌,卻是道出了一些本質,那巨大的鴻溝幾乎沒有跨越的可能。
姜武目露憤怒與不甘,但深處更隱藏著對死亡的驚駭,他傷勢太重,連站立都做不到,跪伏在地上,大把大把的丹藥塞入口中,但見效甚微,短時間內根本無法復原。
閻風眸子微合,暗嘆一聲可惜,他倒是真想擊殺姜武,然而修行到了這一步,已不單單是毀去肉身便可,一些擁有獨特功法的修者,其神魂力強大無匹,遠勝他人,即便肉身被毀,戰力絲毫不損,待戰後以秘法重塑一副肉殼或進行奪舍,依舊生龍活虎。
他可不會眼睜睜望著敵人恢復傷勢,殺意凝聚,直指姜武,冷酷道:「再不使用玉符,下次就沒機會了。」
「畜生,敢對我行兇?落到我手裡后要你生不如死。」姜武十分惱恨,莫名遭受重創,幾乎被毀了肉身,一旦遇上強敵,恐怕連一戰之力都沒有,任人宰割。
畢竟這次的幻境戰,就算是谷中的人,亦是競爭對手之一,眾人不過是表面和睦,聯盟對外,實則免不了勾心鬥角、互相算計,就如姜武遭創,暗中竊喜的人居多。
「易神難殺,卻不是不滅,再撕碎你肉身數遍,看你能熬到何時。」葫蘆里的果酒尚有半壺,閻風果斷痛飲,一滴不剩,獅子搏兔亦用全力,更何況面對如此強敵。
光霧繞身,天地元氣狂暴,如入歸墟般倒灌,朦朧而夢幻,閻風如主宰般傲立,氣息驚人,根本不似一介廢體所能展現的。
「此人肉身有異,但魂未化神,不足為懼,只須小心他那桿詭兵。」姜景三言兩語便道出了閻風的底細。
身處幻境,閻風倒不懼眾人瞧出凶戟的奧秘,大可盡情施為,半壺果酒下肚,渾身靈能猶如無盡,這種狀態至少可以維持一段時間。
腳踩逆時歩,如凌駕於時間長河之上,與虛空相合,忽隱忽現,疾比雷霆,難以捕捉,凶戟無華,攜著一股瘮人的凶氣,當空朝姜武立劈。
一擊便毀掉同心鈴的詭兵,即便只是仿品,但品質亦是極高,再有自身受創嚴重,姜武哪敢攖其鋒,強拖著傷體避退,那引動的罡風猶若刀劈,再有傷勢牽動,又咳出了數口大血,面色蒼白,焦急道:「姜翼、姜景,一起上滅了此獠。」
二人嘴上稱是,心中卻大為不屑,竟被一個殘廢之人逼迫至如此狼狽的境地,他們反而更遠離一點,以術法轟擊,並沒有多少援助之意。
姜武心裡大罵二人無恥,那凶戟橫掃,擦著他眉心而過,削掉一大塊皮肉,血流不止,更挫動了識海,強烈的眩暈感襲來,眼前一黑,幾乎失去了對周遭的感知。
與人交戰之際,出現此狀況簡直致命,姜武心臟猛跳了數十下,雖然只是片刻時間,卻猶若世紀之長,剛恢復了過來,便感到一隻並不寬大的手掌蓋在其頭上。
「最後一次機會,不捏碎玉符,休怪我下狠手。」閻風神情冰冷若霜,斬釘截鐵道。
「我。。。。。。」姜武稍一猶豫,頭顱便有一股鑽心的痛,那五指半陷入肉中,其骨骼傳來幾聲脆響,已然碎裂了一些。
閻風可不會與他浪費時間,每一滴果酒都珍貴無比,這是他爭勝的底牌,本不應輕易動用,然而四皇子的一席話對他來說意義深重,閻風的祖上、破敗的古皇城、恆宇山河圖,三者似乎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解開這件秘事,或許其蘊含的價值不亞於奪得神果。
喀嚓!
姜武幾乎被嚇破了膽,到嘴的話硬生生憋回肚子里,喚出玉符捏碎,乳白色的光暈籠罩,沖霄而去。
姜景、姜翼相視一眼,彼此瞧出了眸中的些許震驚,此人極其古怪,靈魂未化神,卻擁有比肩易神境的實力,但借他之手除去一名有力的競爭者,亦正合二人之意。
閻風沒有停留,持凶戟沖向二人,玄功運轉,靈能充盈,氣血旺盛,渾身有一種說不出舒暢感,一塊石碑顯現其身前,蒼涼而古樸,碑身始終繚繞著一層霧氣,難以看清其上的幾行銘文,古意盎然,瀰漫著一種莫名的神秘感。
「蚍蜉撼樹,哼。」姜翼雙目有異芒閃現,憑空化生出兩道青色的閃電轟出,粗如水桶,勢若驚龍,震顫虛空,迅疾不可避。
閻風一凜,能入得幻境者,每一個都不是好惹的,對方似乎修有一些獨特的功法,神魂力異常雄厚,一念生電,雷意蕩蕩,還未臨近肌體已感到裂膚之痛。
他還未來得及砸出石碑,那兩道雷光已撕裂而至。
隆!
火光與電弧交織,閻風自半空墜落,雙腿深陷入地,有謫仙力護體,再以氣血洗刷,並沒有受多大傷害,靈碑雖厚重,但擋住了絕大部分的轟擊,被劈碎了大半。
上百口光質飛劍同時顯化虛空,錚錚鳴動,劍芒刺目,銳氣沖霄,以隕星墜地之勢砸落,銀練如瀑,劍氣縱橫,將閻風淹沒在內。
「不堪一擊。」姜翼神色高傲,翹著雙臂冷冷注視著下風。
靈碑碎裂,肌體被割破十數道口子,凶戟橫著護住了周身要害,閻風正待反擊,後頸處卻有一絲陰冷散發,渾身汗毛倒豎,凶戟猛地掃向身後,卻是空無一物,連點人影都瞧不見。
陰冷越重,如附骨之疽,直透靈魂深處,閻風靈覺提升到極致,卻感知不到任何異處,似乎與靈宗巫意所掌握的咒術十分相似,當即鼓盪氣血,洗刷遍體,謫仙力洶湧,護持識海,緊守魂魄。
突然,一簇熾白的芒自閻風後頸處騰起,眨眼間便以燎原之勢覆蓋其周身,璀璨而奪目,其芒之盛烈,簡直成了天地間的唯一,連天上的大日與之相比亦黯然失色。
可閻風卻不好受了,熾芒極其詭異,以他護身的光霧為源,不斷蠶食且散發出如寒霜般的陰冷,無形無質,直滲其血肉、骨髓,血液凝固,幾乎停滯不動。
啊!
閻風怒吼,肌體生寒,呈現出一種蒼白之色,肉身僵硬,稍稍挪動,宛若骨骼斷裂,劇痛難耐,光霧越盛,那熾白的芒越烈,一時間根本無法撲滅。
「只需再過片刻,你便成為一具冰屍,這片幻境就是你的葬地。」譏諷傳來,卻尋不見人影。
從未遇上過如此難纏的詭力,閻風恢復往日的沉靜,光霧散去,謫仙力內斂,化作點點星芒,蘊藏於血肉當中,果不其然,那熾芒頓時黯淡了不少。
「藏頭露尾,給我滾出來。」閻風催發氣血,堪堪抵住那股詭力,龍眸環視,終於尋得一絲影蹤,天龍爪轟出,逼迫一直隱匿的姜景現身。
姜景暗恨,此人居然修出了神瞳稚形,即使他以獨特的功法隱匿氣息,依舊無法完全瞞過,同時亦驚訝於閻風的體質,僅以氣血便暫時壓制著明炎,這可不得了,有此能耐的恐怕只有最強大的那幾人而已。
這人留不得,姜景打從心裡不願承認閻風的可怕潛力,目光陰冷,傳音姜翼道:「合力除掉此獠,贈你百枚伴生靈果。」
姜翼愣了片刻,哪有不應允之理,以他的地位,根本不可能獲得上百枚的靈果,出手能如此闊綽的,整個避世谷的人也只有幾人,而姜景是其一。
區區一介外來者,以殘體應戰至今而不倒,對他這種自傲到極點的人來說,算得上是一種恥辱,而同為谷中的人,互相的底細多少亦知曉一點,閻風被明炎沾身還能熬到如今,光這一點已足以讓二人忌憚。
「聽聞姜曦與他走得很近,姜墨早已有心除了他,我們便順勢替他搭一把手。」姜翼笑得恣意,神魂力傾注而出,無形的勢擴散,點點光華凝聚,一柄偌大的戰斧顯化,質如金屬,寒芒流溢,繚繞著電光,刃口極薄,透著一種瘮人的鋒銳。
這柄戰斧絕不亞於一件頂級的聖兵,純粹以神魂力凝聚,猶如真品一般,威能難測。
姜景不見絲毫動作,卻宛若換了個人似的,氣質大變,整個人剎那間高大了許多,氣概萬千,竟現出一縷至尊相,絲絲莫名的偉力匯聚其身,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讓人有膜拜的衝動。
「靈根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