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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兩載

  「他是我新收的徒兒,我不允許。」姜離咬了咬牙,堅持道。


  「不會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吧?」姜環冷笑。


  「你若堅持,我覺得姜景等人亦必要觀摩一番。」姜離絲毫不妥協。


  「你敢。。。。。。」


  「夠了!統統給我住嘴。」端坐在最高位的一名老者由始至終都只是靜靜的聆聽,彷彿入了定般,此刻忍不住開口,語中流露出一種不可抗命的威嚴,「這漫長的歲月都活到狗腿上去了?越發的不像樣,為了丁點的小事爭吵不停。」


  一頓訓話下來,沒人敢駁嘴,老者在谷中的地位極高,屬於具有絕對話語權的那幾人。


  「這事就此揭過。」姜乾宇擺擺手,示意道,他鶴髮童顏,看起來有幾分仙風道骨的味道,行事果斷而雷厲,平和的目光中隱含著一抹銳利,似乎過去亦是一尊兇悍的主。


  「四祖,可是。。。。。。」


  「既然你有問題,大可親自去質問獸王此事。」姜乾宇撇了他一眼,冷冷地道。


  此話一出,姜環當即變色。


  這避世谷建立之初,獸王便一直棲居此地,谷中誰人不知它與老祖的關係非比尋常,算得上超然於外的範疇,就是四祖等人面對它,都得畢恭畢敬的。


  它的歲數大得嚇人,姜環在它眼裡,估計就是一個小屁孩差不多。


  看見對方吃癟,姜勝一臉的壞笑。


  「姜離,你若真的收那人為徒,我不反對,但必須徹底查清此人的來歷。」四祖嚴肅道。


  姜離點頭,他明白四祖真正在意的地方。


  「距離開啟幻境的日子將近,我們不希望再重蹈過去的恥辱,這一代的孩子們,多給他們一些壓力吧,與外界相比,這裡實在太安逸了。」四祖語中透著一點無奈。


  「四祖放心,他們從不缺少天賦,上一次的失敗,只不過是運氣差了點罷了。」姜環應聲道。


  「那些人不僅搶奪了造化,還扼殺了那一代中最強大的幾名孩子,擺明要削弱我們未來的有生力量。」姜離憤恨道,眼神更飄向了姜環那邊:「當初就不該答應這個交易,何須屈服於那些人。」


  「哼,難道你想拿所有人的性命去冒險?這是一個折中的辦法,只有這樣,才能取得平衡,置身於局外。」姜環拍案而起,高聲道:「你是在質疑老祖們當初的決定?」


  會議廳內一片沉默,直到姜環等人離去,姜勝憋著的那口氣才吐出來,「一群惜命的老傢伙,我輩修士,連一點血性也沒有,避世谷,說白了就是一個烏龜殼,躲在裡面不敢面對現實。」


  「你的話有些過了。」四祖皺眉道。


  「四祖,我說的都是事實,我們一直自詡為置身局外,但天地有變,我們真的能超脫於外嗎?不過是自欺欺人而已,那些人野心極大,我可不相信他們能遵守諾言。」


  姜勝是直性子,腦子一熱便忍不住將心中所想全部托出,四祖的眉頭都快皺成了川字。


  姜離見勢不妥,有心打圓場,四祖卻突然幽幽長嘆一聲,「或許你說得對,我們只是一群逃避現實的膽小鬼罷了。」


  不僅如此,就連老祖近日竟曾向四祖坦言,當初的那個選擇,或許不一定對的,這一點,讓姜離、姜勝大為意外。


  尤其是姜離,意識到了什麼,陷入了深思,似乎有必要再去老祖那裡一趟。


  也許避世谷的未來,將會因他,而產生一些變化。


  時光飛逝,兩載的時間對於修者來說,並不算多長,一些境界高深者,閉目睜目,世間已過百載,亦不算什麼奇聞。


  太陽初升,晨曦耀地,靈氣氤氳,白氣裊裊,石屋旁,一名少年迎著朝日的第一縷晨光吞吐雲霧,氣息平穩而自然,彷彿與外界融為一體,盤坐的身子顯得不那麼真實。


  他並沒有運轉玄功,純粹地感悟那飄渺大道,身上散發著一股耐人尋常的韻味,清風吹拂,寸寸青草傾斜,他的身子動作竟與青草出奇的一致,看著十分怪誕卻又有幾許和諧自然,讓人忍不住驚奇。


  「你來了。」閻風突然轉過身來,笑道。


  「哎呀,我已經把氣息隱藏得很完美了,怎麼還是被發現。」姜曦一拍額頭,樣子有些沮喪。


  「我的道已經覆蓋了這片域,一旦你進入,我便能察覺出細微的變化。」閻風笑著解釋。


  「哼,我就不相信永遠都偷襲不成。」姜曦撅著小嘴,坐到閻風身邊,遞上一個籃子,裡面裝著十來個色澤亮麗的靈果。


  「你又去偷采了?」閻風有些感動,兩載光景,姜曦幾乎不間斷地每日為他帶來各種靈粹之物,助他復原。


  「才不是偷呢,我只是借了一些,早晚會還的。」姜曦鼓起了小嘴,有些不滿,催促道:「趕緊吃,不然爺爺發現了,又要找我訓話。」


  閻風點頭,取出靈果咬上一口,清爽而甘甜,精氣濃厚,雖然遠比不上七彩靈果,但亦是不可多得的佳品了。


  姜曦捧著下巴,靜靜地凝望著閻風,有些看出神了,臉如刀削,勾勒出幾分堅毅的輪廓,劍眉修長,潛藏著一股王者之風,雙眸清澈而明亮,充滿著朝氣,並沒有因身處困境而沮喪之色。


  兩載以來,閻風每日堅持這般練功,與他的勤奮相比,姜曦都快懶成一隻小豬了,更多的時候是被姜離逼著,才不情不願地靜心修鍊。


  「真不明白這枯燥的修鍊到底有什麼好玩?最近爺爺逼得特別凶,連伊紫她們都被禁足了,透口氣都不行。」


  姜曦發著嘮叨,閻風卻聽出一絲不尋常,逼迫著年輕一代提升修為,難道最近有大事要發生?

  「上回不是說你持血飲刀大戰教主級人物,幾近力竭陷入困境,接著呢?」終日生活在谷中,姜曦眸子里滿是對外界的憧憬,而閻風便成了她認識外界的橋樑,常讓他講述一些過往的經歷。


  「曦兒,過來。」屋內傳來姜離的聲音。


  姜曦一臉苦瓜乾的樣子,小嘴撇了起來,更顯可愛,閻風揉著她的頭,安慰了幾句,才不情不願地走去。


  望著她離去的背影,閻風不自覺地摸了摸系在腰間的葫蘆,心裡才踏實了一些,兩載了,時間流逝飛快彷如隔日,往事一點一點浮現,一切緣於那天開始。


  七彩靈果被竊一事傳遍谷中,最終傳到閻風這裡,才意識到闖下了大禍,閻風從姜曦處旁敲側擊,才漸漸了解到那七彩靈果的珍貴,即便是谷中地位頗高的人,亦不能隨意染指,待到每次的成熟期統一採摘、儲存,留著日後分配。


  而姜離那天差不多直到夜深,才返回石屋,大步流星地邁向閻風的隔間,望著發愣的一人一兔,鼻子狠狠抽動了幾下,彷彿壓著怒火道:「還真的是你。」


  糟糕!閻風心驚,始終沒有瞞得過這個修為高深的老爺子。


  「不就幾隻果子嗎?至於這般緊張!姜老頭,你既然不出手助這小子修復殘軀,便由我們自己想辦法,你安靜地呆在一旁好了。」兔哥這暴脾氣也不是好惹的,針鋒相對。


  「真以為我不敢拿你咋樣?」姜離似乎真的動怒了,周身的元氣暴動,逼人的氣勢朝著他們壓來,連呼吸都變得困難了許多。


  「誰怕誰!」兔哥揮著兩隻小爪,大有一副相搏的架勢。


  「我的靈根並沒有毀去,只是曾被人施了邪法,失去了昔日的靈性,這七彩靈果蘊含充沛的精氣,可助我靈根復甦。」閻風站了出來,頓了頓,繼續道:「我需要它,我會一直偷,直到靈根完全復甦為止,即便你要阻止我。」


  姜離凝視著閻風好一會,迫人的氣勢突然而止,這小子闖了大禍還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不知好氣還是好笑,「你不可能再有機會了,果園四周已派了人駐守。」


  「哎喲,連幾個果子都守得這麼緊,這日子沒法過了。」兔哥一聲哀嚎,傷心倒地,它還一直惦記著弄一壺果酒好好享受,這回願望落空了。


  這消息如晴天霹靂,閻風的心當即涼了半截,雖然已預料到這種局面,但沒想到來得這麼快。


  「修道的本質乃不斷磨礪己身,打破桎梏逆流而上,而修者的肉身本來就是一處巨大的寶藏,極具潛力,你棄著不去探尋反而追求於外物上去,實在有違上策,有空想著如何偷摘七彩靈果,還不如多讀讀古籍,幫助腦子開開竅。」姜離留下一番話,轉身大步離去。


  這表面上的苛責,似乎話中有話,有弦外之意,讀書?

  閻風轉身,視線落到書架上的一大堆典籍,難道?

  自被滅村出世后,一路艱難險阻,面臨死境絕處逢生,從一無所知的懵懂小孩,直面殘酷的修者世界,心境逐漸變化,從聚元、破壁、通靈,經歷一次次血戰的洗禮,打破桎梏,邁入新的領域。


  不足一載的時間,在修道一途上,閻風幾乎可謂一直高歌猛進,修為不可同日而語,卻未真正靜下心來,沉澱所獲,過分地追求戰力上的提升反而導致根基不如最初那般紮實。


  或許是時候該安靜下來,感悟大道本源,開闊心境。


  而姜離此人,閻風越發地看不透。


  時至今日,十二歲多的閻風身材修長挺拔,個頭長了不少,已初具青年的幾分雛形,雙目炯炯,有神芒閃現,黑髮如瀑,隨意散落,並沒有運轉玄功,肌體便泛著一層淡淡的光澤,旺盛的氣血透體而出,自然地散發出迫人的氣勢,仔細聆聽彷彿能聽見怒浪狂濤的奔涌之聲。


  光陰沒有虛度,閻風靜心悟道,閱遍群書,終於尋得一法,激發自身的氣血重塑經脈,洗刷傷體,歷時兩載,一場肉身的蛻變走到了終點,他獲得了新生,如今僅憑肉身之力,即便是易神境的修者,他都有信心一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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