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謫仙體
眼見蘭心被廢了一臂,生死不明,凌彩雲這才收起輕視之心,遊走四方,不敢與閻風近身搏鬥。
閻風暗嘆,對方一心躲避,短時間內很難拿下,轉而殺向祁岳,更嘗試激怒他,「你曾敗於侯瑩手上,還妄想挑戰我師弟?不自量力啊。」
果然,此話一下子戳中祁岳的死穴,那一直泛著陰笑的臉終於露出了怒色,喝道:「我向他邀戰,他卻害怕逃避罷了。」
「一個手下敗將的手下敗將,還談什麼挑戰,連資格都沒有,以你的能耐,能接下我三招算不錯了。」閻風冷笑連連,赤裸裸的不屑。
「曲星河我早晚會宰了他,而你,我一直很想嘗嘗傳說中謫仙體的寶血,只要不弄死你便可以了。」祁岳主動迎上,血霧自他體表湧現,化作一柄赤色戰刀,與血飲刀竟十分相似,鋒刃極薄,閃爍的寒芒讓人眼瞳生痛。
閻風曾被污血侵染,血魔傳承碎片中的部分戰技他亦見識過,這純粹以自身氣血凝結出來的血飲刀,儘管不是本體,威力卻不容小覷。
祁岳持刀當空立劈,震蕩的衝擊力直接壓塌了閻風身側的大片荒木,凜冽的刀芒泛著微弱的紅光,如一頭凶獸撲殺而來,割破空氣的嘯音響徹天際,讓人頭皮發麻。
凶戟橫空,閻風全力迎擊,宛如與一座神岳對抗,那刀芒沉重得嚇人,凶戟上火星四濺,愣是未能直接掃滅,強悍的攻伐力出乎閻風預料。
這已經不是單純演化血飲刀的仿品,而是真正具備這件十神器的部分威能,閻風曾親手持掌,自然清楚當中的奧妙。
另一方面,他亦感嘆血魔此人的才情橫溢,昔年他所掌握的戰技、道術多如牛毛,隨便一式一招,放到世間絕對讓眾多修者垂涎渴求,就如祁岳此刻掌握的喚刀術,當初血魔肯定洞悉了血飲刀的奧秘,才推演出這一門殺手鐧。
第二道刀芒襲來,宛若音嘯催命,龐大的刀氣滾滾壓落,凶戟竟產生了些許彎曲,閻風如遭受一記重擊,嘴角溢血,大半截腿陷入了地面,苦苦抵擋。
「廢物,不是說讓我接你三招嗎?」祁岳笑得十分狂妄,擁有血魔傳承這一資本,他極有信心揚名南域,甚至他內心深處有著一個野心,早晚要脫離那個人的控制,將真正的血魔傳承搶到手。
閻風一聲不吭,要擊倒這二人,只能動用他現階段的終極手段。
嘗過蠻族的百獸酒,不僅硬生生地拔高了他的修為,連寶體都徹底修到了通靈境的盡頭,儘管距離終極圓滿的境地還有很遠,終究初步展現了這種稀世寶體的奧妙之處。
閻風的識海中,多了一尊虛幻的人影,就這般孤傲地挺立,凝望久了,不知為何心中漸漸多了一份悔恨,那種悔恨,即便歷經萬載千古,經受歲月沉淪,仍舊如同永恆的枷鎖,纏繞在內心深處,永不逝去。
起初閻風亦嚇了一跳,然而當他嘗試溝通虛影,沒有任何的回應,反倒覺得體內一股新生的力量正在湧現,靈能產生蛻變,如光霧般繚繞著己身,肌體比晶鑽還透亮,宛若抹上了一層凝脂,無暇明凈,近仙的氣質越發的濃郁,簡直就如一尊人間的小仙王。
修出了謫仙力,這才是這才是真正意義上的謫仙體!
此刻被刀芒壓制,閻風嘗試溝通虛影,就如當初那般,肌體發亮,整個人綻放出一種柔和的光輝,氣質大變,一改往日暴烈、兇悍的姿態,神態淡然,卻有著一種睥睨人間的氣勢。
更有一種宛若從骨子裡透發出來的尊貴氣息,祁岳無來由地突然產生一種想法,似乎他天生比閻風低了一等,猶如世間中皇帝與平民的區別。
這種可惡的想法一直在他腦海中浮現,頓時讓他煩躁不已,自得到血魔傳承,他自認為已走上一條與眾不同的道路,此生註定歩向輝煌,總覺得高人一等,然而此刻如被閻風狠狠地打臉,將他自我膨脹的幻想徹底擊碎。
「你只是一條卑微的蟲子,還敢反抗?卸你一根手臂以作教訓!」祁岳憤怒地劈出第三刀,三重刀氣疊加,堅實的地面如蛛網般不斷崩裂,且一路蔓延開去。
狂暴的攻勢未能勾起閻風的點滴情緒,那雙眸子依舊平靜,淡然得宛若望穿了千古,深邃而從容,手中的凶戟猛力一震,三重刀芒全然被掃滅,暴烈的刀氣肆虐,地面如被十萬刀鋒割裂,剜出了一個深坑,附近的荒木與石頭被更絞成了齏粉。
閻風傲然挺立,任刀氣臨身,卻難傷他分毫,黑髮飛揚,光霧繞身,光是站立著不動便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氣韻。
無聲無息,閻風的身影突然消失了。
祁岳愣了一下,強烈的警兆徒然升起,赤刀橫在頭頂,隨之刺耳的撞擊聲驟起。
砰!
凶戟砸落,那道純粹的巨力當即震裂了祁岳的虎口,赤刀幾乎要脫手。
「竟然沒碎?」閻風自語,本是淡然的目光這一刻變得極其凌厲,龍眸凝視,如一抹刀鋒落在祁岳臉上,隱隱刺痛,奪目的銀輝在二人之間騰起,一隻龐大、如有實質的龍爪顯現,龍鱗爍爍,緊密而有致,伴有震天的龍吟,猛地拍了下去。
咔嚓!
赤刀崩刃,裂出數道細紋,祁岳再也承受不住這股恐怖的力道,如彗星般橫飛開去,整個人被拍出一團血霧,每個毛孔皆往外滲著鮮血,異常慘烈。
閻風乘勝追擊,準備結果他的性命,然而一大片血色霧氣突然落下,瘋狂地破壞著他的肉身,那種腐朽之力猶如萬靈的剋星,將一切腐蝕成灰燼。
嗖!
凌彩雲如一尊仙子般邁著舞姿而來,手中的長鞭此刻筆直如矛,以極其刁鑽的角度悄無聲息刺向閻風,眼看要捅他個透心涼。
閻風冷冷地撇了她一眼,一塊青色的靈碑自主浮現,擋在了后心處,長鞭只是刺入了半寸再也難以前進分毫。
若沒有修出了謫仙力,今日對閻風來說絕對是一場極其艱苦的戰鬥,溝通虛影,他的修為雖沒有實質的提升,但戰力暴漲了一倍不止,身處這種狀態,血霧難傷他點滴,如有神聖護持,萬惡難侵。
但這種狀態無法長久維持,消耗亦是極大,速戰速決才是王道,閻風一連邁出四步,極速加身,如魅影般閃現在凌彩雲頭頂,對方臉上表情的微妙變化,瞳孔緊縮,全都盡收眼底,他左掌持靈碑,以鎮壓天地之勢轟了下去。
啊。。。。。。
凌彩雲一雙玉掌完全變了型,神情扭曲,哪裡還有半分剛才曼妙的姿態,忍著劇痛揮出重重血霧,只想困住閻風片刻,自己朝著遠方逃離。
凶戟舞天風,將血霧絞得潰散,閻風如射出的神箭,快到了極致,凶戟貫穿了凌彩雲的身軀,直接挑起,鮮血染紅了半截戟身,更添其凶性。
「殺了我,等若與我師門為敵。」凌彩雲不斷吐血,瘋狂扭動著軀體,欲掙扎出來,浸泡過血池的肉身簡直可以比肩不少強大的寶體或體質了,生命力旺盛得嚇人。
閻風冷笑,寒聲道:「連教主我都敢屠了,還輪到你來威脅我?」
感受到閻風透發的殺意不見絲毫減弱,凌彩雲面容一變,立時改口道,「別殺我,我願意為你效忠,前方去靈宗的路上,還有各個教派的人把守,我可以助你順利通過。」
此刻,她打從心底里害怕這個殺星,為了保住性命,一時的受辱算得了什麼,各種陰謀詭計現於腹中,只要閻風選擇與她同行,她有絕對的把握逆轉這種局面。
「為何你們恢復了理智?以你們的能耐,根本驅除不了體內的邪惡意志。」閻風突然問道。
彷彿觸碰了一個不可涉及的話題,凌彩雲猶豫了片刻,才應道:「不過是運氣而已,我們找到了一些血魔遺下的功法,恰好有驅除邪惡意志的法門。」
溝通了識海中的虛影,閻風的靈覺提升到一個極高的層面,感知到對方的靈魂波動的細微變化,可以肯定這絕不是真話。
「我可以發血誓向你效忠,即便是我的身體,也可以奉獻給你。。。。。。」
凶戟亂舞,凌彩雲說到一半,便被絞殺得四分五裂,伴隨著閻風冷漠的聲音,「我可沒空陪你耍陰謀詭計。」
祁岳,此人現階段絕對是小書匠的大敵,現在不解決他,未來會成為小書匠成長的一個大障礙,閻風可不容許這事在眼前發生,將危險扼殺於萌芽中,也算他能為小書匠做的為數不多的事。
一旦離開了南域,或許此生再見,已不知何時。
「我不會敗,我是血魔的傳承者,未來註定要稱雄南域,怎麼可能止步於此。」
祁岳的出現讓閻風神色一凜,他胸前的衣襟被血染紅,那血跡散發出的微弱氣息顯然屬於另一人,「你吃了她?」
「她被你重創,已經沒有任何作用,還不如增強我實力。」祁岳似乎意猶未盡,感受著體內空前的強大力量。
血魔的功法處處滲透著邪性,閻風不由得憶起那具乾屍,冥冥中有一種感覺,它與陰陽河中的女屍一樣,並未真正死透,彷彿在經歷著一場難以想象的蛻變。
「飲盡寶血,踏入易神境界,這一代人里誰還是我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