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大殺四方
葉秋取出一樽玉瓶,打開塞子,清香淡淡,鮮紅的亮澤從瓶口處透出,更騰起一縷縷乳白色的霧氣,竟如有靈般化作一名持劍的小人,龍騰虎躍,演繹劍道,十分非凡。
「至強者的精血!」血飲刀幾乎不敢相信自己所見,沉默了片刻才大叫大吼,「姓滄的還真夠意思,連這般珍貴的東西都拿得出手,當年的小屁孩竟然能夠成長到這個地步,他的道行簡直可以跟那時候的血魔媲美了。滄海桑田,歲月悠悠,我有多久沒嘗過這等極品精血了。」
閻風回想起這貨連血魔煉製的寶血都嗤之以鼻,儘管散失了大量精氣,但放到外面可是能讓眾修者爭搶的珍寶,而能讓血飲刀真正看得上眼的至強者精血,其珍貴之處最起碼和稀世神玉同一個級數。
「請前輩保我們安全返回外界,師尊在外接應。」葉秋恭敬道,說罷直接將精血淋到刀身上。
「哈哈,我重歸巔峰,終於不用躲著那幫鳥人。」血飲刀長嘯,十神器之威正在復甦,刀身赤紅得璀璨,比寶石還耀眼,虛空仿若撐不住其勢,不斷震動,似有崩裂的跡象。
閻風握刀,散發著一種歲月沉淪、我身不滅的無敵氣概,稚嫩的身軀霎那間變得挺拔、偉岸,宛若能撐起一片天,抵住一口海。
「你們先退,我會會這幫鳥人。」話從閻風嘴裡說出,卻是血飲刀的聲音。
這。。。。。。
葉秋一愣,與預想中的計劃不同,他助血飲刀重回巔峰,然後由血飲刀護佑他們逃出地宮,與師尊匯合,可現在血飲刀明顯不願就此離去。
雪沉雁更擔心閻風的安危,血飲刀擺明要借軀殺敵,而對方几乎都是教主級的修為,屬於南域最頂端的力量,難保沒有不測。
「哼,那幫鳥人,不屠他幾個難消我恨,快滾,別阻礙我。」血飲刀全面掌控閻風的身體,一言一行與以往大相徑庭。
雪沉雁還欲勸說,葉秋卻搖頭阻止,沉聲道:「前輩,他是師尊看重之人,不可有損,我等先行了。」
眾人漸漸遠去,閻風臉上的表情突現一絲不自然,自語道:「該死的,玩弄我肉身,你要泄憤自個兒去,拉上我墊背哪有這麼不厚道的。」
「哦,你不是也看那幾個老傢伙不順眼嗎?尤其那個潑你髒水的,我優先幫你解決。」血飲刀叫囂道。
閻風這回頭大了,要是真的屠了幾個教主級人物,他在南域還能混得下去嗎?
「你等於絕了我在南域的路。」
「一個海外荒地,簡直不值一提,中域,才是修者的起源地,是修鍊界競爭最激烈、最殘酷的地方,只有在那裡崛起,才有稱作強者的資格。念你助我脫困,倒是可以帶你過去,但生死自負。」
中域。。。。。。閻風第二次聽聞這個地方,在他眼中廣煲而繁盛的南域與它相比,儼然就像一個破舊的村落,沒有可比性。
或許有朝一日,他亦要步入這個競爭之地,闖出威名,奪得強者的名號。
然而他更擔心人形靈根的秘密將暴露,血飲刀全面掌控其軀,即便有識明鏡的術法遮掩,但難保不會被看出些什麼。
「哼,小子,看我屠敵,送你一場造化。」血飲刀控制閻風的肉身,主動迎上一眾教主。
教主級大軍浩浩蕩蕩,侯府老龍處於領頭位置,他鐵了心,不惜一切都要收了血飲刀,神器世間難覓,而邁入那一步的更是稀罕到極點,連他都只是聽聞過。
秦非凡等人亦緊隨其後,忽見數名修者朝著他們這邊狼狽逃竄,似乎遭遇到莫大的驚恐,一隻被黑氣繚繞的魔鼎更是橫空而渡,鼎身上的裂痕觸目驚心,幾乎要將它劈成兩半。
身處教主級大軍中的一名老道發出震天般的怒吼,把手一招,魔鼎立時止住了去勢,鼎口翻轉,倒出一具血淋淋的人身,鎮四方面色蒼白到極點,氣息微弱,徘徊在死亡邊緣,那老道雙目瞪圓,眼眶欲裂,不就是自家兒子嗎?
「父親!」
「炎兒,四方是何人所傷?」
焚炎谷與鎮獄教一向交好,焚浪自然要過問此事。
「與兵主有關聯的那個小鬼不知從何處尋來一柄魔刀,威力大得可怕,無人可敵。」焚炎這才鎮定了一些,心有餘悸道。
「桑宙、桑古,秦玉他人呢?」秦非凡開口問道,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秦玉被那小鬼一刀劈了,灰飛煙滅。」
秦非凡如遭雷擊,臉色鐵青,壓抑的怒火讓桑宙、桑古有一種刀削般寒意,不由得遠離一些。
「鳥人們,全部來受死。」震天的吟嘯仿若從九天上傳來,閻風立身的那片虛空朦朧而變幻,高高在上的姿態以及視眾教主如螻蟻的神色,狂霸之氣盡顯。
如血鑽般的刀身此刻有了些許變化,一縷縷灰色的霧靄溢出,莫名的偉力讓眾教主有一種心顫之感,似乎是一種極其可怕的力量。
「混沌至寶的稚形,果然走到了那一步。」老龍神色凝重,隱隱察覺到血飲刀已恢復至巔峰狀態,傳說它若是痛飲至強者的鮮血,攻伐力堪稱十神器之首,強絕無匹。
此言一出,眾教主無不駭然,對他們來說,這不過是古籍上記載的東西,真正現於世上的混沌至寶從未有過,曾有人推演,那是器的盡頭,是終極蛻變的路,躍過去,或許會成為類似真仙一般的生靈。
「各位,請入主我此陣,灌輸神力,這廝重回巔峰,已不是一人能敵。」老龍祭出一陣圖,以黑白雙輝交織,陰陽二力流轉,散發出一種浩瀚而神秘的氣息。
陰陽合陣!
「就你這三腳貓功夫也敢學別人玩陣?可笑至極。」閻風笑容張狂,無敵勢現,手執一口血刀極速沖至陣前立劈,狂猛的姿態彷彿連世界都能劈開。
當!
可怕的巨響宛若上至九天,下擊九幽,讓人神魂皆顫,部分未有教主級修為的長老級人物,噗地吐出一大口血來,如挨了一擊重擊,焚炎、桑宙等人即便有人護持,亦抗不住音嘯的震動,幾乎要暈死過去。
那縷縷的混沌氣,簡直就如無堅不摧的利器,生生磨滅了大陣的一小塊陣紋,老龍心頭狂跳,這血飲刀的攻伐力比他料想中還要恐怖得多。
或者應該說,一旦涉足那一扇門,神器等若有了超脫的資本,已不是一般巨擘能夠掌控之物,只有至強者才鎮得住。
儘管只能眼紅,老龍不得不放棄將血飲刀收入囊中的想法,轉而是如何活命,現在根本沒人能製得住這把兇刀。
「喲,這烏龜殼還挺牢固的。」閻風皺了一下眉頭,啐道:「姓滄的那傢伙太吝嗇了,才給一瓶精血,發揮不出極限戰力,若是給我一罐,真仙來了我都照劈不誤。」
「真以為你天下無敵,只不過是一把殺人飲血的魔刀,還敢與真仙並論?不知羞恥。這輩子註定為別人掌中兵,超脫不過是妄想。」秦非凡陰沉著臉叫罵,閻風簡直就是寒門的剋星,他兩個兒子接連栽倒其上,這口氣讓他怎麼忍。
他鐵了心要滅掉這小子,因為有一種微妙的預感浮現,放任此子成長,或許會成為寒門崛起的最大敵人。
這種冥冥中的預感不是錯覺,而是莽莽天機的一種感知,連他自己都覺得意外,一個通靈境的修者竟有這樣的能耐,將會動搖一個門派的根基。
「才滅了兒子,他爹就跑出來叫囂了,好吧,送你一刀,讓你好跟兒子團聚。」閻風大笑,渾然不將眾人放在眼內,血飲刀溢出的混沌氣暴漲,剛才還只是髮絲粗細,而此刻粗壯如臂,輕輕一震,頓時如十萬神岳壓落,陣圖霎時凹了進去,難承其重。
「別再吝嗇神力,大陣要被壓塌了。」老龍大吼,心裡有罵娘的衝動,該死的秦非凡,你與它有私仇,儘管出去陣外解決,老子還拍手叫好呢。
秦非凡一番話將血飲刀這個炸藥桶徹底點燃,麻煩惹到眾人身上,幾乎無人不惱火,海量的神能灌入大陣,陰陽二氣流轉,透發著難以言喻的氣息,似乎達到了一種極致,有演化乾坤的無上威能。
「雕蟲小技,破!」血飲刀掃過,那宛若能再造乾坤的大陣只抵擋了片刻,便徹底瓦解,陣紋被磨滅,老龍首當其衝,迎接他的是一口雪亮而鋒銳的刀刃。
他抽出一枚龍角勉強抵住了斬擊,趁著刀勢受阻極力橫移,才躲過那兇猛的一擊,混沌氣掃過,黑褐色的龍角徹底粉碎。
老龍心痛如刀割,這龍角的珍貴程度不亞於神玉,本是他打造契合自身的極致兵器的原料,此刻就這樣毀了,連哭的衝動都有了。
閻風冷笑,並未一直鎖定老龍,而是沖著秦非凡去,沒有任何的花俏,此刻的血飲刀代表著一種極致的力量,仿若凌駕眾生之上,所向無敵,朝著他的腦袋猛然劈落。
秦非凡面露驚駭,面對充滿絕望的刀鋒,他想到了不是報喪子之恨,而是如何逃離。
他果斷祭出青冥寒玉,直接將它拍碎,蘊含的寒玉精元在他的神力激發下徹底狂暴,虛空一震,寒潮臨世,大道規則肆虐,似乎連空間都要凝固,有冰封萬里之勢。
然而,現實是殘酷的,赤色刀鋒劃過,再洶湧的大道規則都是徒勞,直接掃滅,化為塵埃,秦非凡臨死之際,一副畫面從眼前掠過,那是寒門折戟的破敗未來,廢墟之上,一個挺拔的背影傲立虛空。
眾人無不凜然,有教主隕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