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激斗
這一聲大吼,蓋壓全場,所有的目光都落到閻風身上,當即有人憤憤不平,心想這小鬼仗著大墓神器的眷顧,耀武揚威,若按真正修為論,在場的有哪個不是高他一大截,一根手指頭對付他都嫌多。
「別想著混在人群中我便認不出你的賊相,你身上那股殘忍骯髒的味道,化成灰我也認得出。」閻風傲立場中,絲毫不理會那些憤恨的目光,「要做軟蛋嗎?的確,能拋下師門的人做擋箭牌逃跑的傢伙,沒有什麼干不出來的。」
一席話,頓時讓不少人起了疑心,甚至某些人的視線已經轉移開去,只因蔣仁那一脈的人只剩下他自己,似乎真的存有一單血案。
「小鬼別在這含血噴人,分明是被兵靈襲殺,蔣仁等人禦敵不住,拚命突圍,最終只有他成功脫困。」正主未現,倒是先跳出一人為其聲討。
「沒錯,兇手正是與小鬼一夥的冷麵男子,其真身乃嗜血凶靈,殘忍無道,此人匿於我等之中,是大禍。」
此言一出,本就沉重的氣氛立時變得劍拔弩張,離閻風等人距離較近的人,步步後退,有些人眼中透著恐懼,持劍的手止不住發抖。
兵靈、凶靈,在大墓中可以說得上是殺戮的代表,殺得眾人膽寒,驚恐不定,幾乎每次碰見總是以一些人命為代價,其他人才得以存活。
「前輩,請助我等擊殺此獠,免除後患。」
「請前輩出手。」
從最初數人,乃至在場所有人呈包圍之勢向著閻風這邊合攏,呼喊不斷,聲勢越大。
閻風一愣,隨即冷笑,對方的反應迅速,彷彿料到閻風有此一著,扯大義為旗,鼓動眾人以討伐兵靈為由,除掉兵主,一個曾殺得他膽寒不願再面對的生靈。
可惜他諸般算計,註定要落空,哪能料到,老頭與兵主原來是一路人。
老頭苦笑,無奈看向兵主,他當年曾受兵皇囑咐,不得隨意對進墓之人出手,而兵主,這位面若冰霜、脾氣火爆的主,卻沒有這樣的限制。
果然!
根本不用費任何唇舌,一抹黑影遊動,於人群中穿梭,不多時便有一人被拋出,飛落到閻風面前,面色驚慌,不就是蔣仁那廝!
「鬼啊!」
包圍圈瞬間被撕裂,讓出一條道來,兵主昂首闊步,以他為圓心三丈之內沒人敢靠近,手裡還提著個人,被掐著脖子,臉色鐵青,雙眼發白,顯然是在死亡邊緣掙扎。
「魔鬼。。。。。。你是魔鬼!前輩,請出手,此獠是敵方派來的內鬼,或許會在關鍵時刻給予我們致命一刀啊。」蔣仁驚呼。
「對他,我無能為力。」老頭兩手一攤,笑容燦爛。
眾人嘩然,就連雪洛顏,亦只是靜觀其變,沒有出手意向,心中對這名冷麵青年充滿好奇與驚詫。
他所展現的實力,不在桑宙等人之下。
「殺一個廢物而已,哪來那麼多瑣事。」兵主重重地哼了一句,表示不滿。
閻風訕笑,兵主出手總是透著一股霸氣,捨我其誰,對閻風日後的修行有著深遠的影響。
「住手,不得在此呈凶,諸位莫慌,他勢單力孤,只要我們合力,定能解決這兇徒。」一名持劍青年大聲遊說,他身穿的道袍與兵主手中那人的相同,顯然是同一宗門。
「我要殺人,誰能阻我?」兵主冷眸環掃,手上一用力。
咔嚓,骨響清脆。
眾人噤若寒蟬。
好霸道的人,渾然不將眾人以及他們身後的勢力放在眼內,難道他就不怕離開大墓后被眾教圍剿嗎?
「但願你能一直這樣囂張下去,看桑宙師哥怎麼收拾你。」雪洛顏這時站出來,穩定軍心,她也料想不到此人行事作風這般果決。
兵主不理會,閉目駐足,彷彿剛才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我曾發誓,定親手取你性命,是時候履行諾言了。」閻風步步逼近蔣仁,道韻臨身,讓他看著瘦小的身軀挺拔了許多,有一種難言的風采。
「小鬼,如果是他出手的話,我還有所顧忌,就憑你?」蔣仁自知求援無望,慌亂的心慢慢平定下來,望著閻風走來,不禁一喜。
桑宙、荊昊等人正趕來,若是能拖到那時候,他性命不憂,同時他不經意掃向夜月一眼,貪婪之色一閃而抹。
可是依舊被閻風捕捉,積蓄已久的怒火、邪火全數爆發,簡樸無華的一拳轟出,沒有絢爛的光彩,亦沒有恐怖的波動,僅僅是對道的理解,武意的揮灑。
源自靈魂發出的警兆讓蔣仁此刻渾身寒毛乍起,一種碾壓性的力量憑空而生,彷彿是被兩個場域擠壓,骨骼發響,體表毛孔竟然血液溢出,有爆體的趨勢。
輕敵,嚴重的輕敵!
「開!」蔣仁爆喝一聲,展現他過人的修為,玄功瘋狂運轉,終究在拳頭臨體前衝破禁錮,舉掌迎擊。
拳掌對碰,骨肉分離,血花綻放,蔣仁半隻手掌被生生砸爛。
拳頭勢沉力穩,沾上鮮血后更顯可怕,仿似無堅不摧,越過蔣仁手臂,直指心臟。
「啊。。。。。。」蔣仁因倉促應敵吃了一個爆虧,慌忙抽劍,劍勢迅猛,划向閻風脖子。
以命搏命顯然不是閻風所追求的,道韻臨體,讓他實力暴漲,處身於一種玄妙武境當中,雙腳一錯,便避其鋒銳,穩穩立在場中,沾上鮮血的拳頭緊握胸前,反覆揣摩、體悟著剛才那一拳的神韻。
這種待遇,讓他受益匪淺,在他將來崛起之路上助力甚大。
這才兩人第一個照面,蔣仁便陷入下風,不符合眾人所想,一些與蔣仁交好的甚至有動兵的念頭,然而兵主仿似一座無形的大山,壓得他們喘不過氣來。
「我小看你了。」蔣仁咬牙切齒,長劍錚鳴,如在訴說他的不甘。
「你的命,我要定了。」這話從一個十歲小子口中道出,實在有些難以置信,然而場邊觀戰的,大部分皆被閻風身上透發的氣勢震懾,無人辯駁。
雪洛顏亦感驚詫,此刻閻風的奇特狀態,只能歸咎於那神器的功勞,她嘴角勾起一絲笑意,對這位未來的小師弟興趣越發濃郁。
劍,乃王者之兵,亦君子之道,世俗中,文人墨客,常攜佩劍,彰顯其神採風度;帝候將相,持掌戰劍,馳騁沙場,殺伐天下,打下偌大一片疆土。
以劍為尊,它就如世俗中一座圖騰,在滾滾歷史長流中不朽,並以至高二字書寫,象徵著一種永世的榮耀。
而修鍊界當中,又以劍修者居多,曾有人言,百兵當中,劍乃最容易親近大道的一種載體,以劍入道,最適合不過。
這樣的一種利器,在修行者手中發揮的威能,簡直無法想象,一劍揮出,那世俗中所謂的狼虎之師,便如土雞瓦狗,不堪一擊,流血漂櫓,屍橫遍野。
修為越高之人,手中的長劍就如一把超級大殺器,此刻這話,用在蔣仁身上是最合適不過,吃了爆虧處於下風的他,渾然換了個人似的,長劍揮舞間隱約有風雷之聲滾動,氣浪重重,仿若一根巨大的鐵棍橫掃,有千鈞之力。
閻風有道韻臨身,但不代表無敵,肉掌拍落在劍身側處,有針刺之痛,光華四溢,看似絢爛,然而他深知,沒有道韻護體,他早已是一條死屍。
二人的身法不相上下,交戰更顯激烈,劍鳴四方,布衣割裂,髮絲墜地,更有熱血飛濺,隨著一道沉悶的撞擊聲,糾纏已久的二人終究分開一段距離。
蔣仁手中長劍一震,劍身上的血跡於光華中湮滅,獰笑著踱步而來。
「弓來。」閻風喝道。
他深深體會到兩者之間的差距,且不論真實修為,就那戰鬥意識、經驗、技巧,遠不如對手,要不是關鍵時刻靈光乍現,躲開幾處致命傷,這場戰鬥他極有可能落敗。
「不給。」老頭非常乾脆,死死地抱著黑木弓,一副誰來搶就要拚命的架勢。
閻風滿腦袋都是黑線,搞什麼啊這貨。
夜月心裡焦急,踮著腳去摸老頭懷裡的黑木弓,就是夠不到。
「你也太廢柴了,對付一個廢物還要藉助外物。」兵主搖頭,那源自靈魂層次的不屑狠狠甩了閻風一個耳光。
「臭小子,真枉費我給你這天大的好處,修行為了的是什麼?就是識道,對道理解得越深,一粒沙可以殺人,一滴水可以填海,一根草可以斬破諸天萬物,你身種道韻,便是最強大的武器。。。。。。哎喲,別扯我耳朵啊。」老頭哭喪著臉道。
「壞人,手指拗出不拗入。」夜月鼓著臉包,痛斥老頭的行為。
老頭苦苦跟夜月解釋,而閻風這邊還未吃透老頭話里的深意,劍光殺到,幾乎擦著他額頭,接著是一片光華傾斜,宛若雨點般密集,每一滴光華蘊含的劍氣足以洞穿他的身體。
「剛猛若浪濤,離魂葬絕路!」閻風不再只顧躲閃,反而衝殺向那片光幕,右掌瑩白若骨質,沉重而緩慢的拍出,掌印離體,但身上霎時爆出朵朵血花,極其扎眼。
一往無前!
「來得好!」蔣仁暗道一聲,緊握長劍的左手鬆開,仿若解開了束縛,劍勢更猛,肉眼幾乎無法捕捉那如游龍般的動作,迅疾而凌厲,攪起一片風雲,激起的氣浪讓人睜不開眼睛。
御劍!
離魂掌印彷彿撞到了空氣牆上,寸進不得,且被劍光絞殺得支離破碎,偌大的掌印不成型,眼看就要粉碎,連閻風都要湮沒在劍光內。
儘管如此,隔著劍幕,離魂力依舊起了作用,蔣仁只覺神魂一震,原本順暢運轉的靈能徒然一窒,但他修為確實不俗,只是一個呼吸時間便粉碎那股莫名的秘力。
「收你命!」
「那可未必。」
閻風低吼一聲,抓住對方瞬間不穩的光陰,高高躍起,越過劍幕,腳點虛空,如踩落在有形之物上,俯衝向下,一塊青色的靈碑浮現,向著蔣仁鎮壓而去。
長劍回遊,死死抵住靈碑,劍身卻被壓得極致彎曲,簌簌發顫,似有哀鳴傳來,隨時會折斷。
「渾元斬。。。。。。啊!」蔣仁未來得及施展,長劍被閻風猛地踹出一腿,脫手飛出,驚恐之下唯有舉掌抵禦。
咔嚓!
蔣仁雙臂骨頭盡碎,頓時炸起一團血霧,扭曲變形,大口吐血間橫飛開去,閻風於一片塵埃中走出,步伐穩健,渾身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