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刁難
無涯山谷,就像一座小型城市,大街小巷張燈結綵。笙簫引鳳,鼓樂迎賓。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禮成」儐相笑顏如花,眾人道賀連連。
就在這時,人群不知從哪兒傳來一道尖叫的刺耳聲「等等」。眾人紛紛回頭,郈無涯眉頭一皺,也朝著那道聲音看了過去。
「谷主娶親是不是也要問過我的意見?」藍衫女子硃唇皓齒,眉眼如畫,秀麗的身姿一搖一擺邊走邊說。
「這,這」賓客面面相覷,新郎手裡的紅綢不斷收緊。
「見過夫人」谷中侍衛,僕人紛紛低頭,不敢看女人怒氣十足的臉。
似是意識到周圍氣氛有些不對,奈何頭上頂著紅蓋頭什麼也看不見,只能試探著開口「無涯,是誰啊?」
「大膽,見到谷主夫人還不行禮」侍女見白如玉無動於衷的樣子,氣勢洶洶喊道。
「二夫人,這位的確是谷主明媒正娶的妻子,祈親王的女兒貝茜郡主」終於在白如玉被罵的一頭霧水時,她身後怯生生的小丫鬟開了口。
郈無涯的手緊緊攬住懷裡的女人,蓋頭揭落,女人終於看清眼前的事實「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小玉,,小玉」
一切來的那麼不經意,遇見郈無涯是不經意,嫁給他也是順其自然。
「郈無涯,你不要命了?」藥王瞪著一雙要噴出火的眸子,怒視躺在床上依舊不安分的男人。
在他看來,今天所發生的一切都是『白如玉』錯了,要不是她賭氣闖進噬樺林就不會惹怒裡面的妖怪,而郈無涯也不至於為了救她破例使用武功,總之今天發生的一切都是那個女人的錯。
「她,就是我的命……咳咳咳」說著郈無涯就要起身離地,卻發現身體根本不受他控制,虛弱無力,仿若一攤爛泥。
「你」藥王氣不打一處來,兩人鬧得不可開交時肅風站在一側圓場。
「藥王莫要動氣,谷主的傷如何?……」藥王是葯聖的徒弟號稱『天下無醫』,出道時欠下郈無涯三條人命便成了他這輩子最棘手的事情。
「唉」
藥王閉眼,肅風便知道這事鬧大了。
天蒙蒙亮,乘著夜色孫河帶回一個醉醺醺的女人,打賞了門衛,偷偷摸摸潛入孫府後院。
「小美人兒」躺在床上的女子面色紅潤,風情萬種,令男人看的意亂情迷。
就在男人朝床上撲過去的時候,房門突然被狂風刮開,「喵,喵」聲音凄厲刺耳,彷彿來自地獄的嚎叫。
男子好奇轉頭朝外看,卻莫名其妙被什麼東西打住脖頸,力道之大,讓他瞬間暈倒。
「喵」
床上的女人動了動,掙扎著捂住耳朵「小黑?頭好暈,這是哪裡?」白如玉兩眼迷茫,揉了揉發痛的額頭。
「喵喵」小黑貓跳進白如玉懷裡,貼心的舔了舔她的手臂。
「孫公子,他怎麼會睡在這裡……」躺在床頭的男人讓白如玉不知所措,最後只得把他拖到床上。是他把自己帶回來的?
『砰砰砰』房門被敲響,白如玉掖被子的手一頓,走了過去。
「公子,公子你醒了么?快開開門」
「有什麼事?」拉開房門,小丫鬟又驚又俱想要朝屋裡看,白如玉卻正好站在門口遮住了她的視線。
「老爺請您去正廳」侍女恭恭敬敬道,甫贏心回頭張望時,已不見小黑的蹤影。
「奇怪,我明明在這附近聞到了公主的氣味,怎麼找不著了?」眾人離去,留有孫河熟睡的屋子裡,憑空出現兩人。
一個彎腰駝背的老婆婆和一口鋼牙所剩無幾的老公公。
「唉,看來咱們又來晚了一步啊。」
老婆婆撇了四處追尋氣味的老頭子一眼,無奈離開。
『砰』遠處默默走來的女人,郈無涯握著手裡的茶杯往桌上一放,力道之大。「你不是說她不在這裡?」語氣憤然,尤其是在白如玉走近,郈無涯看到她脖頸上顯而易見的吻痕時,怒火衝天。
「谷主,谷主大人饒命呀,,都是那小畜生……」孫老爺噗通一聲跪倒在地,連連求饒。
「是我自己要跟來的,你不必為難他。」白如玉皺了皺秀眉,昨晚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來。
她心情不好,在路邊的攤鋪上喝醉了確實與旁人無關,可惜孫河是鎮上出名的好色之徒,說他清白確實也不可盡信。
「是是,多謝姑娘求情」孫老爺感激的看了一眼白如玉,這個面色如常的女人。怎麼也想不到關鍵時刻她還會站到他們這邊來。
郈無涯的怒氣與白如玉含淚的雙眼對視時,就已經臣服了「跟我回家好不好?」他柔聲道。
「你怎麼不早點來?」白如玉嬌弱的控訴,轉而朝大門外走了。
「你去哪裡?」郈無涯追在女人身後,生怕再出差錯。
「都嫁給你了,我還能去哪兒?」女人回頭,一句話輕而易舉讓男人煩燥的心緒漸漸得以舒緩。
「咱們走」攔住女人的纖腰,一步步走向未來。
某夜,郈府
「少爺,請用茶」侍女規規矩矩端著茶壺走上來。
『啪』一聲脆響驚了郡主和侍女一身冷汗,不敢吭聲。
「這茶味道怎麼是苦的?」直到男人發話。郡主才連忙對躲在她身後笨手笨腳的環兒斥責道。
「你這丫頭怎麼做事的?凈惹谷主生氣」
「是,是環兒錯了」環兒垂下頭,認命聽著自家主子的斥責。
貝茜瞪大眼吩咐道「還不快去重沏一壺」
郈無涯只是靜坐一旁,默默看在眼裡。
茶水再一次端了過來,侍女雙手捧起茶杯,小心翼翼跪在地上一動不動,。
「這杯子真好看,可惜,不管它從哪兒來,只要在這谷里一天,就得安分守己」男人嗓音剛落只見他一聲輕笑,接過杯子的手顫抖,「如若不然……」『啪』一聲,杯子掉落,碎裂。侍女汗如雨下,瑟縮著身體往後退去。
「你就是這麼管教下人的?」郈無涯的語氣有些惱意。
「谷主饒命,環兒知道錯了,環兒不是故意的,夫人」
小侍女抽抽噎噎眼角有淚珠卻又強忍著不敢落下,生怕一個不小心再惹到這位情緒不穩的『谷主大人』
「無妨」
「水灑了可以倒上,這杯子碎了照樣也能換上新的,郡主,不知無涯說對不對啊?」
談笑風聲間男人冷冽的眸子似是附上一層寒霜,冰涼刺骨。
「貝茜錯了,貝茜不該待妹妹如此刻薄,求谷主責罰。」他是來為那個女人打抱不平的?貝茜臉色十分難看,是焦急,憤恨交織的一副畫。
郈無涯冷哼,甩手而去。三個時辰后,管家白鶴準時走入貝茜郡主的房間。
「哎呀,夫人怎麼還跪著呢?快,快把夫人扶起來。」郈無涯是主人,沒有他的吩咐女人只能跪著,等著。她是郡主,可惜,父親的『大計』離不開她這名義上的夫君,她為愛所嫁的男人。
「白管家,你這是……」環兒扶著貝茜郡主,眼尖注意到老管家身後捧著東西的下人。
白管家一愣,客客氣氣朝貝茜郡主伸手指到「哦,少爺打壞了夫人上好的茶具,心有所愧特命老奴帶來一套紫砂茶具,夫人看看可否滿意?還有什麼不妥的地方,老奴再去布置。」
愣了愣,貝茜朝環兒開口「謝謝谷主賞賜,環兒,收下吧」
臨走前,白管家不忘回頭叮囑一句「對了,少爺還讓老奴囑咐夫人一定要把這茶具擺在最顯眼的地方,以後過來都能看見。」
「夫人,摔不得啊!」侍衛魚貫而出,貝茜郡主臉色大變,舉起瓷器就要狠狠摔下。
雖然被環兒攔下來,可是大小姐脾氣一上來,屋裡其它擺設逃不了一劫。『乒乒乓乓』直到最後一絲力氣也用完,女人才撫著胸前大口粗喘「……氣死我了。」
白如玉躺在床上渾身發癢,空蕩蕩的房間里沒有一個人影……明明她快要暈倒的時候已經聽到了他的聲音,,,難道又是幻覺?這一刻,似乎沒有郡主借故為難她的侍女,沒有她替侍女受罰,頂著烈日在花園尋找郡主丟失的十二顆『琉璃珠』,也沒有中暑后渾身奇癢無比,疙瘩遍布的畫面。
是夜,消失了一天的男人走進她的房間。習以為常由女人替他褪去外袍,然後徑直走向大床對面的軟塌。
「早點睡吧。」在女人人臉上輕輕撫摸一下,沒有絲毫留戀。
白如玉扯了扯唇角,想說的話就在嘴邊,而想要表達的那個男人也就在她面前,捧著書,伴著燭光最終她還是生生咽了下去「那你也早點休息」
「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