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南漠城
距離極漠荒海不遠的中州地域內。
一座極高的山峰之巔,三道人影靜立如古松一般,狂風將三人身上裙袍吹的獵獵作響。
藏海宗神秘人突然轉過身來,望著冰仙子,「當年雪域一戰,你到底做了什麼?為什麼今時今日你還要多造如此殺孽。」
「看來你已經知道了,藏海一脈的識源果然很厲害。」冰仙子完全沒有在意藏海宗神秘人的吃驚,不緊不慢的開口。
「你們兩個人到底還有多少事情沒有告訴我。」看著明覺似乎一點也不驚訝的樣子,藏海宗神秘人不由緊皺雙眉,氣機微動,周天元力已是匯聚流轉,瞬間將整個山巔包裹。
「就像你從未告訴我們,天淵古卷真正的秘密一樣,我們想要的你也不必都知道。」明覺淡淡的說道。
「可你是否看見,如今中州大地上生靈塗炭,冰雪谷傾谷而出,肆意摧毀大小宗門,連累的無辜世人陷入無邊苦海。」
「這是他們應付的代價,當年的貪婪,種下今日惡果,就算是我有心算計,也非我強迫。」冰仙子冷然而笑,天空紛紛揚揚飄落下點點冰白。
「那普通凡人何辜?」
「成就一些事情,就必須犧牲一些事情,你們藏海一脈不也是如此嗎?」
「當年與你們合作是我今生所做最大錯誤。」
「可你還是做了。」明覺聲音突然變得空渺,「你想脫離這紛亂中州,而我想脫離心中殘念,而她卻想脫離這殘軀。我們都未曾想過天下人,不是嗎?」
「其實,真正的天淵古卷第三卷,從來不在我手中,極漠荒海中或有殘卷留存。」
明覺與藏海宗神秘人盡皆投過目光,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
「不用這麼看我,當年你們找我所看的是假的。」
「可我當年親眼見你拿過。」
「你可知道冰雪谷靈器,千尾花翎?」
「當然知道。」
「我只記得千尾花翎可幻化無數,所以冰雪谷雪衛人手一個,但每幻化一個,其威力便弱上一分,但這和天淵古卷有何關聯。」明覺皺眉。
「千尾花翎雖沒有實體,但每一個又都可以是實體,其威力絕不弱於中級靈器。」藏海宗神秘人微微思索了一下,似乎恍然,「千尾花翎還能擬物。」
「呵····怪只怪當年你太過激動,不過我也不算騙你們,極漠荒海的沙下城只有我有鑰匙開啟,那不就算是我的嗎?」冰仙子頭頂的袍子突然被風鼓起,藏在陰影里的面容一瞬曝露在陽光下,透著蒼白,卻艷麗的讓太陽黯然失色。
明覺與藏海宗神秘人皆是望過去,滿目驚詫,卻沒有半分驚艷之色。
「看什麼!」冰仙子突然揮手,真力凝結,將冰藍長袍壓下,聲音冰冷的仿若來自雪妖深淵。
「咳咳···」藏海宗神秘人輕咳了一聲,來掩飾自己的尷尬。
「既然你有鑰匙,為何當年不取了來。」明覺直接岔開話題。
「鑰匙,需要溫養。」
「所以二十年前那場大戰,也是計劃之一。」藏海宗神秘人一瞬想明白了一切。
「如今你又將中州之人引向極漠荒海,所圖為何?」
「你看,便知。」
此時,南漠城前三男兩女,極為扎眼的立著,而在其身後,還有一輛馬車,嚴實的包裹著。
一身水藍裙裝的女子面上覆著輕紗,露出的雙眼帶著點疲憊,在其身旁的少年,滿目好奇的眼睛都快忙不過來了。
另一邊的男子站的筆挺,英俊的臉上沒有絲毫表情,遠遠就能感受到其身上冰寒的氣質。
緊貼其身而立的是一個少女,模樣清秀,倒是和那水藍裙裝的女子隱約有幾分相似,而其懷中抱著一個雪白的小獸。
最後一位立在馬車邊的,則是一個身著普通僧衣的和尚,丰神俊朗,眸若墨玉,其肩頭立著一隻渾身雪白的小鳥,不斷用嘴巴梳理著身上的羽毛。
「南漠城。」墨陽開口,「聽說極漠荒海里的沙魚味道比之東海的還要鮮美,這次可要好好品嘗一番。」
「一路上,就知道吃吃吃。」和墨陽相處的久了,影洛性子倒也開朗了幾分。
「好像你們不用吃飯一樣,你說哪一次你們吃的比我少?!」墨陽不服氣的辯駁。
「好了,你們別鬧了,聽說這南漠城不是那麼好進的。」
「不就是南明極漠陣嘛,有我的破地刃在,破了它小意思。」墨陽得意的甩動著手裡的墨色匕首。
「你以為南漠城主真的是易於之輩嗎?」
「你若真敢破了這裡的結界,那我們估計就要交待在這了。」離塵落與葉青一人一句,讓墨陽啞口無言。
「那怎麼辦?我們需要城內的定風草,可除了自己使用的法器,又沒有多餘的靈物可以上繳。」影洛皺著眉,模樣很是嬌俏。
「別擔心,我帶你進去,臨行前師傅給了我好些稀奇古怪的玩意,我也不知道是啥,反正聽師父他老人家說都挺稀罕的。」墨陽一邊說著,一邊獻寶一樣從懷裡掏出一堆玩意,很多離塵落也不知道是啥玩意,但幾件法器最低也是初級元器。
而那五彩繽紛的果實靈草,離塵落倒是認識幾個,元陽禾,可溫養五臟,沖擴經脈,讓修鍊事半功倍;地府草,極陰之地所生,可解天下一切至陽之毒,比如葉青當日所遇至陽池水,若不是巫寒毒中和必然要中至陽至毒,有這地府草倒也可以解除。
還有一顆赤紅果實,上面翩翩鱗甲,赤麟果,可短時間內增加人的修為,用后虛弱但不損根基,比之修者所煉丹藥強上許多,當然若是能將其練成丹藥,自然效用倍增。
除了這幾個離塵落在古籍中看過的,還有一堆離塵落不認識,黑的,白的,紫的,綠的,讓人眼花繚亂。
「怎麼樣?應該夠我們進城了吧。」墨陽看著眾人驚詫的目光,洋洋得意的說道。
「你這個敗家子。」葉青突然憋出了這麼一句話,讓眾人都露出詫異的目光,但隨即又看到他臉若寒霜般,才放下心來。
「墨陽小施主,你手中所持之物,大多為世間罕見靈物,就算幾件最普通的法器,在十大門派也非等閑之人所能擁有,還是收起為好。」諦戒上前一步,目光望向滿地稀罕之物,卻波瀾不驚。
「什麼?這幾件法器最不值錢?我還以為最值錢的就是這些法器呢。」墨陽顯然很失望。
「原來身邊還藏了個小型移動寶藏,這下可得好好敲他一筆。」離塵落暗自想著,卻不由嘴角上揚,儘管被紗巾所遮看不明了,但仍舊從眉梢眼角看到一抹麗色。
「好了,就用這個吧,應該夠我們五人進城了的。」離塵落望了一眼諦戒,目中光華灼灼,對方卻刻意避開去。
「何必強人所難,諦戒高僧,可是要去阻冰雪谷侵襲中州,解救天下蒼生的,何屑與我等為伍。」葉青望著離塵落,說不清的複雜神色,但皆藏在冷然的瞳眸之下。
「千尾施主,二十年前的恩怨情仇,何必禍延現世?我只想救天下無辜之人。」諦戒也不因葉青話里的譏諷而惱怒,滿面悲憫,輕聲而語。
「無辜?天下有何人無辜?」葉青聲音不輕不緩的說著,只是目中的冰寒悄然蔓延。還有追憶的神色,讓他想起了不願記得的往事,只是這段歷史他連離塵落也未曾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