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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調任

  大家就像沒有看到司蕈一樣,認不得他們的長官。


  司蕈心思並不複雜,止步不前,在一眾火頭軍的目光中緩緩轉身,呵斥道:「爾等看甚!」


  沒有刻意變粗的嗓門火頭軍們哄然大笑,一個個臉上掛著戲謔,不曾把小小的什長放在心上。


  司蕈咬牙切齒,卻不願意此刻動手,便大步遠去。


  好死不死的,他的耳朵靈敏,聽他們有人說:「真像他們說的一樣,像個小娘兒。」


  「嗡」


  回答的是一柄長劍,青鋼的劍身泛著寒氣,手一提,抵在說話那人的脖子上。


  「掌嘴!」


  「你!」有人暴喝,出手偷襲。


  腳一抬,靴子在空氣中猛然落下,擊碎肩甲骨。


  慘叫聲不絕於耳,長劍未曾離開那人喉結,捏緊的拳頭肆無忌憚的揮動,臉上,鼻子上,嘴上,這無一是要害,無一是丟人的部位。


  這些驕兵悍將,來自三河,對貴人匍匐,對同時入伍的袍澤卻不太友善,這一二日惹出不少事。


  來自邊關的老卒突兀的換了地方,又不屬於那個將軍嫡系,作為先鋒,斥候,戰力無需多言,即便不是熟知的人,配合也不會太差。


  久在邊關,他們深知袍澤的重要性,這幾日冷眼旁觀,也無人敢於招惹。


  沒有抱團的新卒就成了他們欺負的對象,某些被傳聞花錢買官的,沒背景的也是他們嘲笑的對象。


  幸災樂禍的太多了,多到明目張胆的做出這樣的蠢事。


  旁觀者單純的笑著,很開心的笑著,看著那些人被狠狠的揍上一頓,那柄長劍挪動:「我是在想,你要怎麼做,我才會放過你們。討好我吧,殺人罷了,至多浪跡天涯。」


  沒由來的,那新卒吞了口口水,橫的怕愣的,自古如此。他們橫行霸道慣了,被大佬如此對待,拳打腳踢也就罷了,脖子上架著一柄劍……他有些慌。


  「聽說你們視頭髮為父母所送,大概就是這個意思,覺得頭可斷,血可流,髮型不能亂,對吧?」他肆無忌憚的打量著眼前人,佯裝著。


  「不要!」


  那人緩緩跪地,摸不準眼前人敢不敢殺自己。若是他打定主意浪跡天涯,出了手……

  深吸一口氣,他忍下心,一個巴掌接一個,左右開弓,噼啪聲不絕於耳。


  持續了一分鐘,司蕈方才收回長劍:「打架,我奉陪到底,罵人,我不會,從來都是直接動手。別試探我的底線,賭我敢不敢做。」


  他張狂,有底氣的張狂,微笑的模樣有如惡魔,高高在上,不屑與凡人多言。


  周圍的人止住笑聲,看著他,像是不認識他一樣,一齊目送他踩著荒草遠去。


  笨重的戰馬被騎士披甲,他看著髒兮兮的戰馬,有些無語。這就是這個時代,洗澡什麼的,大多人一輩子也就那麼幾次,除了少年時溪流旁的肆無忌憚,長大了真難得洗上一次澡。


  遠遠地,有人喊他。


  等他走過去了看了看,那是他的隊率,姓秦,并州人士。


  他說:「動手了?」


  司蕈點頭,不做辯解。


  秦隊率了解的點點頭:「既然這樣,上面要你去斥候,還是什長。現在就去報道吧。」


  司蕈歪著頭,有些不信:「這就是你們處罰?」


  秦隊率指了指上面:「有些人看似尋常,可是手眼通天。若非你花了錢,現在連什長也別想。小心點,活著回來。他們篤定你去了便回不來。」


  司蕈點點頭,說了聲「多謝」。便挪動步子,前往斥候營報道。


  斥候最為大軍最前鋒,精銳中的精銳,陣亡率高達百分之九十,但活下來的人,有些許運氣,就能鯉魚躍龍門。


  他們的心便在這裡,賭他不能活著回來。


  斥候營跟尋常軍營差不多,此刻在旋門關內,抬眼便是雄偉的官牆,這在後世消失的無影無蹤的城關,不知道是不是被摧毀在這場戰爭。


  作為歷史小白,他只知道東漢末年分三國,其中曹操最屌,其次劉備。


  最厲害的人是呂布,其他人,他略知一二,此刻是一臉懵逼。


  右中郎將朱儁朱公偉是他入了伍方才知道的,之前並沒有印象,不知道他的姓名,也不知道來歷。


  畢竟他比不上盧植,皇甫嵩一樣大名鼎鼎。


  但作為漢末三將,他的能力毋庸置疑,作為寒門,帶著五千家平定交趾叛亂,得了諫議大夫,去了雒陽,此後數年,便一直在雒陽。


  這是他知道的一些。


  出了雒陽,一路向東,抵達這旋門關,駐紮了兩天,也訓練了兩天,斥候們鼻子很靈,互相說著:「快來了,快來了。」


  他們中也有手眼通天的人,對黃巾的動向知曉個七七八八,只等著一聲令下,帶著人前去立功。


  斥候身為耳鼻,獲得功勛的最好方式,就是上前線,狩獵敵人。


  這個時代最精銳的士卒們,可以說是意義上的特種兵,哪怕怎麼看都不像是。


  但他們做的事,綁架,刺殺,搜尋情報,在尋常人看不到的角落裡互相獵殺。


  往往一場戰爭的成敗,就是斥候的勝敗。


  消息極為重要。


  眼尖的看見了司蕈,最快的人開始議論:「是立馬出擊嗎?」


  有人搖頭:「我沒見過他,他應該不是傳令兵。」


  「那是什麼?」一時間,他們說著自己心中的想法,難以統一到一起。


  司蕈看著聽著,沒有自哀自怨,只是漠然,對自己說:「我來這裡是為了報效國家,不是為了跟人撕逼。淡定淡定。」


  他進了營。在審視的目光中被他們上下打量,還得裝作若無其事,淡然的問:「我剛剛接到任命,從步兵調到了斥候,還是擔任什長,不知道哪位長官是我的領導。」


  莫名其妙的話引得嬉笑,任誰都知道這是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倒霉蛋,此刻被發配到斥候營,絕對會作為先鋒,真正的先鋒。


  斥候營的屯長懶洋洋的打了一個招呼:「我是屯長丘疹,沒接到命令。」


  快馬從遠處賓士而來,上面的騎士高呼:「右中郎將有令,斥候打探旋門關外二百里的消息,今夜子時之前歸來。另,步兵一營七屯什長司蕈,調任斥候什長,就這個,你看著安排。」


  那騎士說罷,掉轉馬頭,離去。


  「這就是右中郎將大人的親兵,果然非同凡響。」一邊整軍,準備出擊,一邊有人議論,羨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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