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張大牛
「當——當——當——」
三聲鐘聲將韓諾等人齊齊的敲醒。
韓諾雙眼迷離的睜開，仿若大夢初醒般坐起身子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隨後，張了一半的身子就僵在了哪裡，四周，是一個個和他一樣伸著懶腰的少年，然後，看著眾多的少年，終於僵住在了一起，彷彿完全忘記了自己等人是在上學一樣。
隨後，眾人一起向著鐘聲傳來的方向看起，就發現王石此時手裡提著一個小鍾正在往牆上掛，顯然剛才那陣仿若晨鐘般的鐘聲就是從那口小鍾里傳出來的！
「起來了，那就趕緊去換衣服，一會還要回教室呢！」王石掛完鍾后，回頭看著眾小童，看著已經慢慢吞吞，彷彿還沒有從沉睡的懶散勁中緩過來的身後，口中不自覺的加大了聲音，呵斥道：「動作快點，最後一個多抄一遍《道德經》！」
果然，一聽到這個，眾人的動作陡然加快了速度，一陣手忙腳亂的跑進了換衣間，韓諾走在最後，卻是第一個從換衣間走出來，此時的王石彷彿化身成一個保姆般，一個個的走進換衣間，幫助著一眾小童整理著道衣，見到韓諾自己走了出來，就說道：「韓諾，你去幫助張大牛！」
韓諾，自己已經叫韓諾了！韓諾的動作陡然的一僵，神色一陣的變換，隨後，韓諾的動作陡然的柔和了起來，轉身走向二十號小門，哪裡，就是張大牛那個小子的換衣間，一個憨憨的傻小子，「知道了老師！」
此時，韓諾的腦子裡彷彿化為驚濤駭浪般的起伏著、紛亂雜陳。
平時，大家叫韓諾都是叫鐵蛋，就彷彿一個外號一樣，叫習慣了，也就那樣了，可是，今天陡然聽到王石叫自己『韓諾』二字，這個這輩子的大名，自己正式的名字，韓諾心中陡然想起了自己上一世的名字——歐言，這個已經很久沒有想起來的名字，也是已經很久沒有回憶起來的過往，那些經歷彷彿已經沉入了自己的記憶深處般，彷彿已經有些模糊了，只剩下兩張臉在陡然融合在了一起，娘！
對，自己現在是有著一個完整的、幸福的家，何必在糾纏於過往不放呢，過去的終將是過往而已，人，是活在當下的，不是嗎！
過往，也就只能作為追憶而已，當下，才是能夠把握的，也只有把握住了當下，才會有著自己期望的未來……
是啊，當下，我就是韓諾，一個有著不一樣經歷的韓諾！
那一聲回答，不就是對自己最大的承認嗎！
現在，我就是韓諾！心中重重的下著決定，韓諾的身子已經走到了二十號換衣間，進去后，韓諾就發現張大牛哭喪著臉，看著自己那稀稀拉拉的衣服，滿臉的無奈！
說起來，道衣這件衣服還是比較簡單的，只是上面的系扣比較麻煩，一個對不住那就麻煩大了！顯然，眼前這個憨小子就沒有對上，導致自己的衣服有些亂！
「我來幫你吧！」韓諾走上前去，自顧自的說道，然後開始幫著前邊的張大牛開始真理衣服。
有些尷尬的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張大牛臉上露出了一個真誠而又樸素的笑容，「那就謝謝你了，我叫張大牛，你叫什麼名字啊？」
韓諾的動作陡然一僵，然後說道：「我叫韓諾。」
「你幫我，那你就是我朋友！」張大牛用自己的大手用力的拍了拍韓諾的肩膀，然後耿直的說道，「我以後也會幫你的！」
「嗯！」韓諾低聲嗯了一聲，就開始繼續開始整理衣服，而張大牛也是靜靜的任由韓諾搗騰。
說起來，每一個班級里總有那麼一兩個不合群的人，在韓諾所在的班級里，韓諾和張大牛應該就算是兩個不合群的代表和，韓諾是感覺實在是和那群小孩子玩不到一塊，加上身子要比人群中最矮的小孩都要矮上那麼半頭，如果和那群孩子們一起玩的話經常被摸頭，所以就很難融入進去，而張大牛則是一位自己那憨直的性格和格外高大的身子讓他很容易成為受氣包，所以也就不和其他的小孩子一起玩了，漸漸的不合群了起來。
當然，另一個原因則是只有韓諾和張大牛是兩個單獨的來上學的小童，其他的都有著自己的同村，一般都是一個小村子的小童是一個集體，只有韓諾和張大牛兩個人沒有同伴。
所以，韓諾所在的三班裡韓諾和張大牛就成為了兩個最不合群的代表，不過，今天以後，韓諾的身邊就多了一個近乎跟班的朋友，也是韓諾在這個私塾唯一承認的朋友。
……
整理好衣服后，韓諾就邁步走出了換衣間，此時，王石已經幫助剩下的小童換好了衣物，見到韓諾和張大牛一起走出來后，「張大牛，罰你默寫《道德經》一遍，韓諾你來監督，好了，大家一起回去吧！」
回到教室后，在王石的帶領下，眾小童開始練字，手裡提著筆，一個字一個字的寫著。
說起來，韓諾終於在第一次陪著眾小童玩樂后發現這個筆的神妙，這筆，原來在不同人的手裡有著不同的重量的，他會根據每個人力量的不同而調整自己的重量，已達到磨練體質、磨練意志的作用，這也是眾小童可以和韓諾一樣堅持下來的原因。
要不然如果所有人的筆都是和韓諾一樣的重量，那還真不一定有幾人能夠拿起來呢！
……
回到教室后，韓諾一邊聽著聽著王石講解經文，一邊抄寫著道經，還能偷偷的分出一絲心思觀察院子中央的日晷，見時間也不過過去了半個時辰而已，再一次的感受著身體上那種舒適感，韓諾尤自有著一種不真實的感覺，彷彿剛才的酸麻都是虛幻一樣，從來都不曾發生過的夢幻般。
若不是身上那帶著微微的汗臭味的衣服和時間上的差別，已經腦海里那深刻的記憶，韓諾也有一些不敢相信不過半個時辰就可以將自己的身體完全的恢復。
看來，都是剛才那股褐色的藥液所帶來的效果啊！
不知道那鹿首首嘴流出的褐色液體是什麼藥液！
韓諾要了要頭，將腦海中的雜亂心思都丟掉，然後專心的聽王石講解道經，書寫經文。
……
人在專註於某事的時候，時間往往過得很快，不經意間，太陽已經微微到了西邊，開始慢慢的沉入群山了，鮮紅色的晚霞鋪滿天空，顯得格外的壯觀。
嗚嗚的晚風聲開始呼嘯，在建立在曠野中的私塾門外，等待中的一眾馬車顯得格外的寂寥。
在私塾內，卻又是另一番跡象，懸挂於屋檐下的燈籠開始一個個的亮起，將開始發暗的私塾照的透亮，驅散了來自曠野的幽寒，也驅散了眾人心中的那剛剛生出來的絲絲畏懼……
噹噹當——
三聲鐘聲響過，王石收起了書桌上的書本，對著一眾童子說道：「放學了！」
眾童子在王石喊話后，齊齊的站起，向著王石拱手一禮喊道：「謝謝先生教導！」
王石也是回上一禮，然後說道：「等等，你們的父母馬上就到！」
果然，不一會，韓鐵鑄等一在父母都心急的疾步走進了這個小院，然後一個個的領上自家的孩子，開始向著私塾外走去。
正在跟著父親向外行走韓諾突然聽到了一聲略顯憨厚的聲音喊自己的名字：「韓諾，韓諾！」
「嗯！」韓鐵鑄帶頭停了下來，齊齊回頭看向聲音的來處，遠處，彷彿一頭大熊提著一頭小熊走過一樣，張大牛那已經顯得的格外壯大的身子被另一個更加壯實漢子近乎提著的趕上了韓諾父子。
「爹，他就是韓諾，我新交的朋友！」被提著的小童掙脫的壯漢的身子，然後跑到韓諾的身邊，近乎炫耀的說道，說著，還大力的拍了拍韓諾的肩膀。
壯漢看著韓諾那瘦小的身子，然後又是詭異的看了一眼比自己還要壯實一下的韓鐵鑄，聲音洪亮的說道：「好，算你小子沒說謊，回家老子就讓你娘給你弄熊掌吃！」
「哈哈哈，謝謝老爹！」張大牛終於聽到了自己滿意的答案后，發出了歡喜的笑，然後用力拍著韓諾的肩膀說道：「小諾，明天我給你帶熊掌吃，哈哈哈，我娘做的熊掌最是美味了！」
韓諾看著憨直的張大牛，臉上漸漸的充滿了笑容，活動了一下肩膀后說道：「可是先生是不讓從家裡往私塾帶吃的的，你忘記你手心上的傷了！」
韓諾猶記得第二天上學的時候，在休息的時候這個憨小子從自己的書包里拿出一個豬蹄啃的模樣，當然，因為這個原因，他可是狠狠的讓王石老師在掌心打了三下。
不過，這個小子有些記吃不記打，隔上十天半個月都會從家裡偷偷的帶上一些東西，有豬蹄、羊蹄、牛蹄、雞爪、鴨爪等等各類的動物的腳掌，可謂是一個怪癖了。
沒想到今天竟然換上了熊掌。
「沒事，到時候我不吃，給你偷偷的放在書包里就不會吧發現了！」張大牛說著，也不理會韓諾，轉而走向自己的老爹說道：「怎麼樣，老爹你沒有意見吧！」
「我能有什麼意見！」聽著自家兒子這樣憑空許諾下半個熊掌，張虎可謂是心疼的直抽抽，那可是熊掌啊，一年半載都不一定等夠獵到的好東西啊，就這樣一下子就送出去至少半個，張虎不心疼才怪，可是要說有意見，那倒是還真沒有，他張家對待朋友，那就是應該送上最好的美酒好肉，一塊痛快！
「哈哈哈，那就好！對了，一定要讓娘給我那個做的原汁原味的，加什麼調料呢！」張大牛想著，就開始和父親張虎討論了起來。
看著那對討論著一個要辣的，一個要原汁原味的，一會要烤著，一會又要燜著，一個又要蒸的父子漸行漸遠，完全忽略了韓鐵鑄和韓諾的父子，韓鐵鑄和韓諾嘴角有些抽抽的對視了一眼，然後默默的一起走上了，駕著馬車回到了鑄劍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