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回 祭拜
時光如此黑白而過，紫水心急似焦終於，無心再繼續修下去行，一月以後強行破關而出。
來到了現任紅家老祖的正座屋前。
「老祖，紫水今天前來，還是詢問故人，不知道那蛟涯的消息，可有什麼蹤跡？」紫水拱手問道。
那紅夢秋一一囑咐周全，偏偏沒有告知自家的家主，本以為此等事情，紫水不會直接來質問主家。
哪成想紅家現任的老祖，毫不知情頗為驚訝的說道。
「秋兒沒告知你嗎？你拖辦之事，我們自當精心，此是在兩月以前，就有消息傳回。
說你那故人，在離此地百十里路，西南方向之上的一處，小鎮之中稍作逗留，這小鎮應該叫做…卉川。
好像那鎮中有處是這，蛟涯的結拜兄弟的住處….」
那紅家老祖似乎還沒有，把話說完竟引得紫水，完全明白了此中的究竟，心中雖是氣憤，那紅夢秋遲遲不告訴自家的消息。
多是耽誤了自家的大事，要是那蛟涯再次走脫，此間報仇之事還要，等上多少個年年月月。
紫水雖是也隱隱明白，這是紅夢秋留下自家，安心修行兩月有餘的殷切好意，可她怎麼能理解，我這一月是怎麼過得。
紫水深深得給紅家老祖，施了一個大禮的說道「老祖恩德，紫水來日再報！只是紅夢秋哪裡…
我已來不及告別，你老保重！晚輩有要事待辦，失禮之處恕晚輩不周。」說完此話，竟三步跨做二步，直奔西南方向孤身而去。
那紅夢秋一個時辰之後聽人通稟，這才知道紫水已走多時，再次趕來之時早已是，全然不知紫水身在何處。
心中默默怨恨此人，偏偏絕情之處如此叫人心憂，怎麼就不肯見得最後一面，聽我一些心底的….囑託。
「小賊，你莫要我看錯了你。你要是個知進退，真男人的話，你就給我活著滾回來…
那時姑奶奶我，再用結丹的修為和你打上一架，看看你還…服是不服？」
想到此處紅夢秋心肝俱痛，外加相惜之念，一股腦的都化作眼淚，從粉嫩的面頰傾瀉而出。
那紅夢秋雙眼朦朧之間，好像看到那兩朵頭花，一大一小的紅粉之色，依然輪轉在自家的眼前。
…..
紫水一路渾渾噩噩，不知道仇人得見是個什麼感覺，那腦中翻來翻去，早已把同蛟涯，同歸於盡的好幾種死法。
設想了好幾個的場景來回，而後幾遍又是幾遍的往複折磨自家。
一直如此趕路，持續到第七個日頭的時候，經路人提醒才知道自家，已然是到了卉川的地界。
紫水這回才頭腦清明起來，另做算計，深知此事魯莽不得，蛟涯此人工於心計，修為遠勝自己。
雖是自家性命和此事，都是必不值一提，可終究要叫仇家，也付出等同的代價，那才是自己多年來，一路支撐走來的最終目的。
卉川此處位於中原山腹以北，山水交匯之地，終年只此春夏兩季，處處山花浪漫，披山鋪地。
黃綠相間錯落有致，極為養人眼目，那山中各種野樹奇果，摘之不盡，水中魚蝦充盈，且種類繁多。
人生在世生存之道，莫過於天地最大的恩惠，靠山吃山靠海吃海，天養其人不用根植之說。
能過有幸生於此，天壤之地的其中之一，更應時常心中感念天地，造物的美德，叫人可取之繁衍無憂生息。
可偏偏只此卉川之地，上有青山.下有藍海兩處美妙兼具，那可就是一塊，人間難得的洞天福地之處了。
由此可以想象得出，此處安居之繁榮景象。
紫水擇得一處偏僻，毫不起眼且視線極好的客棧安身下來，小心謹慎的向這家老闆夥計，打聽起來這裡的概況。
那夥計倒是和紫水年紀，上下相仿頗是投緣，倒是十分熱情，每每有問必答，知道紫水蓬頭垢麵灰塵撲撲。
面頰消瘦之間且有刀劍護身，是個典型的江湖修行中人，一派孤身在外漂流之苦的做派。
也多為感慨自身，早年行徑四處覓得安身，暗自慶幸自家，最後能有這麼一處安穩的所在，所以更加對紫水照顧有加。
紫水一番對此處地界，周邊雲里霧裡的詢問，最後轉到問道此處，成名人物的時候。
那夥計早就不曾懷疑，自是有一說一得，把多年所知毫不保留的說與此人。
紫水慢慢這才知道，原來此處還有一位，結丹中期的高人坐鎮此地，這夥計對修行一途，毫不新奇在意。
所以也說不出個此人手段，此人名姓，只稱見過此人遠遠一面，甚是難忘，一條刀疤由得額頭，直連嘴角一處深可見影。
一雙眼睛掃過凶光，那是好生的怕人。
此人仗著此處大好的地界，吃喝不愁漸漸的拉攏起，多位江湖異士，在此地盤踞，仗依著多年精修，苦練得來的不易手段。
再去享樂害人，真是一種莫大的諷刺，好地無好人，最怕人害人。
紫水心中一凜的想到，那蛟涯本就是結丹後期大成修為，自家本沒有一點的把握，只求玉石俱焚才是最好的結果。
哪成想此地還有一位，結丹的高人再此助威，一旦驚動了眾人，更是沒有一絲的報仇機會，這可是作何主意？
那夥計看到紫水憂心忡忡，怕是看樣子是剛才那，一番話中的惡人嚇道了對方，故而寬慰的說道。
「像你我這種，小小的人物一窮二白，他們是不會看得上眼的，他們眼中除了財便是色。
哎對了，此處夜裡雖是熱鬧非常，但海邊的花船你可是去不得的？」
「為什麼？」紫水問道。
「一是哪裡是個風塵女子，討食活命的美色之地銷金之窟，二就是像他們這些，強人歹人常去生事的地界。
你可要多多小心。
哎，各個都是上好的姑娘，可惜可惜了，那個不是臉皮笑心裡苦，為了養活全家的病殘老小。
不叫自家的姐妹再去，走自家的老路，這才出來掙錢，所以狠心糟盡自己，一人罷了….」
紫水還是頭一回聽到，這樣的同情話語，心裡品品的知道，只有窮人才會同情窮人。
自古富人多笑人！這世道怎麼才能，有輪轉的一天呢？那富貴顛倒，恩仇兌換之時各有滋味。
叫大家都有知曉，才能好好做人，珍惜天地正氣之所在！
紫水心中之意已定，就從花船下手，徑自準備了多種祭品，來到一處背山的腳下，大片的墓地凄涼所在。
那天底下的自然之事，說來也是奇怪，本是沃土滋養艷陽和煦，處處草木高矮叢生，茬茬接壤連綿不絕的美境。
可偏偏這處的墓地，荒草枯黃冷風瑟瑟，石碑林立著各個不同的名字，深刻其間，而更有那簡陋的石頭，堆堡迎風站立。
竟和此處不過百步的芳華景象，好像生出了兩個不一樣的人間。
那墓地對面盡頭的高處，山坳蓋有一處沒頂之高的土地神祠，紫水走到近前，看到那土地神像，鏨刻的略顯蒼老。
那副表情無喜似悲，不知道是不是，每天都要有這麼多人，在他的腳下訴說著，什麼大同小異的苦哀之事。
紫水撤下身後的兵刃，放在身側，跪在神像的近前，慢慢徐徐擺放好，隨身帶來的祭祀之物。
口中慢慢低聲的禱告說道，「大哥.展崑崙！二姐徐窗花！四妹假小子！兄弟紫水一直有愧偷生。
沒有臉面祭拜你們，苟且活到今日，只為學藝在身，為你們報了此仇，好叫你們地下安心長眠！
沒想到當年為了活命，而奔走討來的一口吃喝，竟是兄弟這麼多年來，吃到口中嚼過最美味的食物。
至今大家當年均分的，那半塊發餿之物，依舊叫人含笑記得，我們面面相咽的才是人間美味….
紫水就要再次投奔你們而去了，到那時我們再在一起，在閻王殿前唱跳乞討如何….你們等我…」。
紫水說道此處，淚洗笑臉再也說將不下，心中百扯千揉一般，手中卻又擺上另一層貢品。
「結義大哥冰十力，二哥廖青生，四弟鄧暢河！兄弟紫水在這裡，祭拜你們了，你們要是地下有知，就來此處看看我吧！
終究是我對不起你們，那日脫困之時，我們發得宏願，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生死一處….
可我卻忘記昔日的誓言，獨自享樂甚至奢想娶妻生子，哪成想又是噩夢一場。
小弟今日回想當初痛不欲生，不久的將來你們就，可以當面責怪我了，因為那罪魁禍首的蛟涯。
就在此地不遠之處，我們很快就會和他有個了斷，希望哥哥們在冥冥之中，最後在助我一臂之力。
好叫我帶著此人的魂魄，再與大家在九泉相見….
兄弟我這裡還是有一些好的消息，能夠寬慰各位兄弟的在天之靈…
大哥，我已經在鑽雲山，看望過了冰老爺爺和冰黎虎哥哥，他們的身體都很是硬朗。
還拖好問候你們….
四弟和我無父無母，自是不用多說，你我日後依偎團聚便是！
廖二哥，很遺憾廖父也已經仙逝多年，我未曾能夠幫你最後盡些孝道，但是我也看過了，他給你的留筆書信。
筆墨之間對你為人做事，頗是信任放心，這是他給你留下的唯一的兩件物品，我把它們都帶來了，我這就交還給你…」。
紫水邊說邊做，十指漸漸深入泥土，挖出抹過腳踝的深坑來，片刻之間就從百納妙袖之中，晃出廖父陣法手記。
再用牛皮紙張妥善包好，平擺在此處坑中。
在此書本的上面，放好裝有的沁心造化之丸的小小木盒，掩土再次復原，上面用一顆身邊，扁石再次蓋在上面壓實。
心中暗自對廖青生二哥的說道。
「我這麼做也是對兩件寶物有個交代，此去報仇萬一有個閃失未能如願，也不能叫姦邪小人，得去此間兩物再次害人，就叫它們留在這裡吧」
紫水一一做完此事了卻心愿，又在後排一處擺上，一顆艷紅的熟透蘋果，凝視久久，沒再說些什麼，直至坐到天色全暗。
紫水等得月光如雪，映射打在近前灰白的林立石碑之處，朦朦朧朧之間隱隱幻想的看到。
冰十力.廖青生.鄧暢河坐在一旁默不做聲的陪著自己，而展崑崙.假小子.和徐窗花站著自家身邊，而二姐的手裡居然，還抱有一個孩子，似是他和芹兒的骨肉…
紫水此時伴隨著流下的，又一滴的眼淚，慢慢的哽咽出聲，心中著實的感激說到。
「二姐！…還是二姐…理解我…把他也給帶來了…謝謝，謝謝二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