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飽血方休
兩人走進居安院,卻見紅雪正擺了張矮几在樹下自飲自酌,她好像特別喜歡喝酒。
文墨宇還沒說話,文涵舞就小跑了過去,拿起酒罈聞了一口,開心道:「好誒,三哥快來,喝酒可比喝茶好玩多了。」
「女孩子家家,怎可飲酒?」文墨宇故意一板臉說道。
絲毫不在意的文涵舞叛逆性的白他一眼,抓著酒壺就學著紅雪方才的模樣,仰頭一口灌下,然後得意的看著文墨宇,烈酒燒喉,一大口酒咽了下去,笑容僵住,直嗆得她直流眼淚,邊哭邊咳道:「咳咳咳,三哥,咳咳,這,咳咳,這什麼酒,咳咳咳,怎麼這麼辣嘛,咳。」
這時紅雪才懶懶的抬起眼皮瞅她一眼,炫耀一般的仰脖灌下了一口酒,臉不紅氣不喘的不屑道:「不會喝逞什麼強。」
剛剛平復下來的文涵舞紅了眼睛,賭氣道:「哼,不就幾口黃湯嘛,誰說本公主不會喝,本公主剛才是,是意外,我還能喝!」說完,文墨宇來不及阻攔,就見她抓著酒罈仰起頭咕咚咕咚全灌了下去,最後卻是連抓罈子的力氣都沒有了,酒罈摔到地上,文涵舞一張臉已經通紅,站也站不穩,目光都找不到焦距,晃晃悠悠的指著紅雪的方向喊到:「你看,看,我,我還能喝的。」
話音剛落,她身子一軟,就要倒在地上,離她最近的紅雪伸出一隻手來,準確的將她接住,僅存著一絲意識的文涵舞看著那張側臉,花痴的笑了,接著便睡了過去。
「你這位公主殿下,可算是安分了。」紅雪無奈的看了一眼手上的文涵舞,又轉而對文墨宇說道。
文墨宇也是苦笑一聲,走過去將文涵舞接過來抱進了紅雪的房間,給她蓋好被子才輕輕的關上門。
夜色襲來,中秋將至,皎潔的明月掛在空中,將銀白色的神聖光輝撒向大地,文墨宇和紅雪身旁的空都嫌酒壺不夠盡興,直接命人抬了幾大罈子酒過來,也不知過去多久,喝了多少,那空空酒罈堆了好幾個,兩人這般沉默著,一句話也沒說。
文墨宇砸巴砸巴了沒有味道的嘴,一臉失望,這個世界所謂的烈酒在他看來實在是能淡得出鳥來,紅雪卻喝的難得開心,心中沒緣由的有種想要月下舞劍的衝動。
她從來只做不想,二話不說摘了文墨宇頭上的發冠,將髮帶解下,站起身來輕輕一抖,那軟飄飄的髮帶瞬間變得筆直,明明是白布所織的柔軟髮帶,卻猶如寶劍出鞘般盡顯鋒芒。
起舞,那一瞬恍惚,紅雪回到那片麥田……
月下空曠的麥田,宛若只有兩人的天地,她欣喜,惶恐,羨慕,失落,那段劍舞,是為助興,也為勸解。
稻穗勾住拉下了髮帶,她一旋身,三千青絲飄然落下,美艷至極。
「浮生浪跡笑明月,千愁散盡一劍輕。」
那個模糊的身影痴痴的望著她,說她若是女子,定然傾國傾城,她否定女兒身份,心中卻比喝了蜜還甜。
可這美好的一切如水中泡影幻化成風,所剩下,只有無盡的痛苦和冰冷。
紅雪收了劍,準確來說,是收了髮帶,回到自己的位置繼續喝著酒。
文墨宇看著她,把自己的酒壺也遞了過去,在紅雪疑惑的眼神中說道:「好詩好詞但非好心情,你說的那句詩,既要有浮生浪跡的瀟洒,笑看明月的暢懷,還要有千愁散盡的得意和一朝劍輕的忘懷,可是我在你眼裡看到的,只有痛苦和失落。喝吧,醉吧,一場大夢醒來,初陽依舊。」
文墨宇抱著還在昏睡的文涵舞離開了,背後,是紅雪也知道有著什麼心情的眼神,和那臉上開心暢快的笑容。
將文涵舞抱到馬車上送回了皇宮,文墨宇孤身一人走在有些清冷的大街上,文墨宇看著清冷古樸的街道,恍惚之間,好像自己來到這個世界,已經快三個月了。
前世的自己,在記事的時候就是個淪落街頭的孤兒,獨來獨往,在成名之前,他也有戰友,兄弟,可是一次次的殺人,被殺,等他成為令所有殺手和傭兵團聞風喪膽的冥王的時候,早已是孑然一身,無親無故。
很多次,前世的他問過自己,如果有一天,自己老了,手裡的刀鈍的不能再殺敵自衛,那他的下場,恐怕會比死在他手下的任何一個人都悲慘吧。
可是,命運總是個愛開玩笑的傢伙,自己穿越了,那種,只存在小說里的東西,卻真真切切的發生在他的面前。
父親,妹妹,兄弟,朋友,他前世奢望而不可得的,現在都有了,這三個月,他過得比前世的幾十年還要真實快樂,那麼,無論是誰,都別想再讓他失去這一切!
「在那裡,追!」
一道聲音將文墨宇在自己的思緒中拉了回來,只見前方不遠處的一夥黑衣人正追殺一個灰色長袍的男子,那人渾身是傷明顯已經精疲力盡了。
文墨宇見此便明白了什麼,靠著路邊走去,他不是聖人,也不是衛道士,看慣了太多人的生死,便沒了那麼多的見義勇為,也懶得做什麼見義勇為的好事。
可是他有心不惹事,事卻來惹人,一個黑衣人看到他,邊跑邊對另一個黑衣人說道:「大人說了,此事務必保密,你先去解決他,我們先追方龍。」
那名黑衣人點頭得令,提劍就沖著文墨宇刺了過去,文墨宇耳力極好,聽到那話時雙眼已經冰冷一片,那黑衣人襲來之時,他一個閃身繞過那一劍,衝到黑衣人身前,也沒看清他什麼動作,黑衣人只覺拿劍的那隻手一痛,立馬鬆開了劍。
劍到了文墨宇手裡,他冷冷看了一眼還在驚異的黑衣人,毫不猶豫的將手裡的劍抹過他的脖子,一腳將那屍體踹開,脖子上噴湧出的血沒有污了他的白袍,他滿意的點點頭,轉身朝著那伙黑衣人追去,劍已出,飽血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