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星辰夜下
葉憐清也不能真的看著文墨宇被王大娘追殺的,她尋了個空,獨自去到王大娘家道歉,並給上幾兩銀子。
王大娘卻連連推辭,難得大方的說道:「葉大夫,一隻雞罷了,吃了就吃了不礙事的,我兒子的命都是你救的,你可是我們家的大恩人啊,你給這銀子,我要收了可不是給自己打臉么?拿回去拿回去。」
葉憐清從小在這長大,跟隨師傅學醫救人,對於窮苦人家,向來只收取少量的藥費,附近村民多多少少都受過她不小的恩惠,故此,葉憐清在這一片深受那些村民的喜愛。
「救死扶傷,本就是醫者該有的責任,這是我該做的,我傢伙計不問自取,是我不對,這銀兩,您還是收了吧。」葉憐清堅持道。
王大娘拗不過她,只好答應收了一兩銀子,又收拾了許些新鮮的蔬菜瓜果讓葉憐清帶回去,葉憐清本不想收,王大娘就把那些蔬菜往葉憐清懷中一塞,威脅道:「葉大夫,你不收可就是看不起我了,咱也沒啥拿得出手的東西,這些自家的青菜你可別嫌棄。」
葉憐清張張嘴,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好拎著它們回了清竹居。
百無聊賴的文墨宇坐在院中的木桌上,拿著一塊塊削的大小均勻的木塊在宣紙上移動,葉憐清看到紙上奇怪的橫豎格子,中間還有楚河漢界四個大字,目光被吸引了過去。
「這是什麼?」
「象棋啊。」
「象棋?那是什麼棋?」
文墨宇看她挺好奇的模樣,才想到這個世界只有圍棋,還沒有象棋,只好耐心的解釋道:「來,你看,這些木塊呢,分為兩方人馬,黑色為楚軍,紅色為韓軍,以中間的楚河漢界為兩國分界展開廝殺,十六枚棋子,包括了帥士相車馬炮兵,另一方則是將仕象車馬炮卒……」
「好神奇,三十二枚棋子,居然能清晰的將兩國交戰的場景躍然於紙上!若是各國之間以這般方式相定輸贏,豈不就天下太平了?」葉憐清久久回神,作為大夫,她第一個考慮的,是士兵和百姓的性命。
文墨宇笑著搖了搖頭,正經道:「一場戰事,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其中的兇險,命懸一線,又豈是小小几個東西可以闡述清楚的?再說了,兩國相爭牽扯甚大,不可能是一盤象棋就能解決一切的。」
聽得認真的葉憐清把頭歪了歪,像是在琢磨這話中的意思。
「別想了,想得再多不如實戰一番,如何?」文墨宇挑釁的看著她。
葉憐清不甘示弱,回道:「誰怕誰?」
兩個人之間的一場大戰就此展開,結果自然毫無懸念,文墨宇的棋藝是無師自通,多經戰事的他,早就將孫子兵法運用的爐火純青。
想曾經,他帶著自己手下龍劍傭兵團的三百多兄弟和當時盛名一時的血狼傭兵團五百多人殊死一戰,血染整個血狼總部,最後剩下的,是血狼全部成員的屍體和龍劍還站著的三十多名兄弟。
這樣的戰鬥太多次,多到他記不清具體的數字,他的戰術,他的榮耀,都是數不清的血肉鑄就的。
葉憐清不服輸還要再戰,文墨宇卻沒了興緻,下棋只是打發時間的娛樂活動,沒必要太過較真,只好故意敗給了葉憐清。
……
夜空真正的顏色,是黑色的,偉大的神抓起一把星辰,撒到了夜空中,將單調枯燥的黑夜變成了深紫,鋪就了一條璀璨的星河,這幅畫卷美到心醉。
文墨宇是很少看夜空的,好像,也從未曾抬頭凝望那片黑的深沉的夜空,這個世界的文明雖然落後,但是感謝謝謝落後,保存了大自然最美的風景。
「你在看什麼?」
一個時辰過去了,文墨宇靠在院子里的竹椅上一動不動,目光一刻也未曾離開過那片星空,葉憐清忍不住疑惑的問道。
文墨宇指著那片星海,問:「清兒,你覺得,那些星星上,會不會住著同樣的人類,過著與我們不同的生活?」
「人類?可是星星那麼小……」
「你覺得它小,其實只是我們離它太遠,也許在它們那裡看這裡,也是這麼小的……」文墨宇說著,努力想該如何和一個古代女子解釋銀河系。
葉憐清也坐了下來,突然有些傷感,喃喃說著:「師父說過,人死了,就會變成星辰掛在天上,守護著自己的親人……」
文墨宇轉頭看著一手撐頭黯然神傷的女子,突然好想,將眼前的女子抱到懷中,也好想告訴她,以後的日子,我來守護你。
這是一種從來未曾有過的感覺,天不怕地不怕就算被槍指著頭還能風輕雲淡的文墨宇感覺到心臟劇烈的跳動,深吸一口氣開口,話到嘴邊卻變成了:「清兒,你看那裡,那顆最亮的星星,就是你的師父,它在看著你呢。
果然,葉憐清抬頭看去,大概是心理暗示讓她看到一個婦人慈祥的目光,她太熟悉了,那是師父的目光,在看著自己。
文墨宇突然沖著那邊揮手,大喊道:「師父,您老人家放心吧,以後我會好好照顧清兒的!」
吹過一陣微冷的風,文墨宇打個機靈,就聽到有個微冷的聲音說道:「你要照顧誰?」
文墨宇摸摸鼻子,以前聽說一個人在喜歡的人面前是很慫的,事實證明,果然如此。
只是他不知道該用什麼的方式,去表達這份喜歡。
「當然是做好一個夥計,好好照顧我的葉大僱主,你說是吧。」文墨宇露出習慣性的賤笑。
葉憐清撇他一眼,轉身掩過了一絲的慌張,缺故作淡然的回了房間。
文墨宇想到她走前的對話,整個人都不好了……
「王大娘的兒子病還沒好,走路不方便,明天就你給他送葯過去吧。」
「哎!清兒,不去行不行?」
「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