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在司琪的婚禮上,我又碰到了葉萱。
朋友的婚禮是個很有意思的場合,總有一些人久別重逢,朋友、仇人,或者故人。
趕到酒店的時候已經中午十一點多,在酒店大堂,五六個白裙長腿的伴娘晃得我眼暈,我顧不上寒暄,低頭登記禮金。
再抬起頭的時候,發現一個伴娘定定地在看我,「你······來了。」
三年不見,葉萱胖了一些,卻更有成熟女人的風韻。
來得太急,一直沒想過,作為司琪最好的姐妹之一,葉萱怎麼會不在。或者,我只是不願意想,我怕想清楚之後就失去了來的勇氣。
我對她笑笑,「來了,好久不見啊。」
「······好久不見。」
「呵呵,你們忙,我先進去了,司琪,恭喜啊!」我拍拍司琪的肩,側身走了過去。
因為跟她們班的人不是很熟悉,司琪專門為我們宿舍安排了一桌,我進去的時候,丁明明、金開元、馬成、邵基都已經到了,丁明明大叫著「我操就等你了,來,先喝一個。」
我一一跟他們打著招呼,笑著坐下,「就我們五個一桌啊,有點太特殊化了吧,司琪也不知道安排幾個美女過來。」
「裝什麼孫子,誰不知道你怎麼想的,放心,一會兒伴娘團過來。」馬成壞笑著說,幾個傻逼就一臉淫蕩。
桌上擺著紅雙喜和大中華,金開元毫不猶豫地拆開中華分給我們,五個人就點起來開始吞雲吐霧,絲毫不顧忌其他桌的眼神。一個個都是奔三張兒的人,但我們宿舍的整體素質似乎並沒有明顯提高,不往地毯上彈煙灰已經是我們能做的最大的努力。
「老丁,怎麼沒帶老婆過來?」我問丁明明。
「閨女太小,我老婆得看著她」,丁明明吐出一口煙,「再說,帶老婆來還怎麼跟伴娘玩啊。」
畢業四年,有一半的同學都成了家,剩下的也基本都有了穩定的感情。我們宿舍裡面,丁明明娶妻生女,邵基老婆懷孕,預產期還有兩個月,其他人也都有了女朋友,把結婚提上了日程,只有我還孑然一身,沒少被他們埋汰。
正聊著,婚禮開始了。莊嚴的婚禮進行曲中,司琪的爸爸拉著她的手,把她交給了未婚夫。這男的戴著眼鏡,斯文而乾淨,金開元就感慨了:「這孫子,確實比常山看著順眼啊。」
「嗯,怪不得常山今天不來,說是怕自己鬧事。」丁明明附和著金開元,「你看司琪那幸福的小眼神,我都想鬧事了。」
司琪幸不幸福我沒注意,我只看到了伴娘團里的葉萱。葉萱把頭髮盤起,化了淡妝,嬌美無限,當司琪哭著說出「我願意」的時候,葉萱也跟著哭了。
宴席開始,伴娘團也來到了我們這桌。其他人硬拉著葉萱坐到了我旁邊,我挺尷尬,低頭專心地吃著菜。好在氣氛很快就熱烈了起來,幾位爺叫囂著紅酒不過癮,換上了啤酒,竟然還要來了骰子。伴娘們也放開了,紛紛加入,大呼小叫著,全場就看我們這桌了。我樂得跟他們大喝,暫時擺脫了尷尬,葉萱沒怎麼喝,笑著看我們鬧。
敬酒的新郎新娘到了我們這桌,時過境遷,我們對新郎也沒有了敵意,還互相開了幾句玩笑。敬完酒,司琪湊到我耳邊小聲說道:「葉萱現在還是一個人哦。」
葉萱顯然也聽到了這句話,笑著捏了司琪一下,「討厭吧你。」
又鬧了一會兒,葉萱拍拍我:「范陽,喝多了吧,我們出去走走。」
喝了些酒,我的膽子也大了起來,走在酒店的花園裡,我嘿嘿地笑著:「我也剛想叫你出來呢。」
「切,得了吧你,一中午都沒跟我說句話,你當年衝到我宿舍樓下大鬧的勇氣哪去了。」
我愣了愣,酒精、女生宿舍、磚頭、小花園······那一晚的一幕幕又變得清晰起來。而在津城度過的四年大學時光,也慢慢衝進了腦中,恍如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