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2)
秋收勞動總結會上,程鵬飛實至名歸地得到了勤工儉學的個人獎金,班主任於老師給予了他極高的讚揚和評價,對於這份獎勵,所有的同學都從心眼兒里認可和服氣。於是,程鵬飛這個名字,從老師特殊照顧的對象變成了真正能力者的代名詞,此時大家再看到他,都是深深地敬畏。
林麗坐在許瀟瀟的座位上和鄰座的程鵬飛請教白天的物理題,程鵬飛不厭其煩地給她講了好幾遍,林麗摸摸腦袋說:「挺簡單的題,我咋沒想明白呢!」
許瀟瀟在一邊白了他一眼:「你幹嘛不問我非得問人家?」
林麗調皮一笑,小聲兒說:「我打擾打擾他,他多給我講一道題就少學一會兒,我好快點攆上,哈哈!」
許瀟瀟瞪了她一眼:「得了,你那眼珠子轉轉的看人家幹嘛,人家老實孩子都讓你看毛了。」
林麗眨巴眨巴眼睛:「我就想研究研究考第一的長啥樣!」
許瀟瀟搖搖頭:「沒個正行兒啊!你早上不還倔的不行,還跟我說物理不學了嗎?」
林麗心裡黯然,但還是呵呵一笑:「那不是早上嗎?早上不是沒睡醒嗎,這會兒我清醒了!」
對於林麗的情緒變化,許瀟瀟習以為常,她嘖嘖兩聲:「我太傻了,下次就是看你哭我也不哄你了!」
林麗忍不住笑了,她拉了拉許瀟瀟:「別的,我哭你該哄還得哄!」
坐在許瀟瀟另一側的夏曉敏看看林麗問:「林麗,咱倆換個座位行嗎?」
林麗瞅瞅她手裡拿著數學練習冊,再看看程鵬飛,馬上明白了她的意思,她笑著說:「行,我正好想過去找赫爽!」
於是夏曉敏又坐到許瀟瀟的身邊,問程鵬飛能不能給她講一道數學題。
林麗壓低聲音對許瀟瀟說:「程鵬飛再不警惕敵人的糖衣炮彈,下次考試進不了前三名了!」
許瀟瀟哈哈一笑:「你太能扯了!」
赫爽在一邊忍不住問:「你兩笑啥呢?那麼開心!」
林麗不吱聲,許瀟瀟拍拍林麗說:「她神經病犯了!」
赫爽好像很明白似的點了點頭,她在跟李佳明下五子棋,用筆記本畫的棋盤,用星號和圓圈代表黑白棋子,一步一步走的很認真。而一邊的陳大偉正在抄許瀟瀟的化學筆記,一字一字寫的也很認真。
第二節晚自習的最後十幾分鐘,班級只有十幾個人,大家有學習的,有玩的,還有時刻準備要回家的。
林麗收拾好自己的物理試卷,深深嘆了一口氣:「明天老師不能再收拾我了吧,我這回都會了!」
許瀟瀟說:「沒準兒,你把今天白天上課學的再看看,別到時候問你新課內容你又傻眼了!」
林麗撅起嘴巴:「那肯定傻眼呢,白天課又沒聽!」
這回換許瀟瀟嘆氣了:「你可咋整!」
晚自習下課後,李佳明拎著書包走過來:「書記,我送你回家吧!」
許瀟瀟看了看他:「送啥,我自己走就行!」
李佳明不容商量地說:「跟你順道兒的都回去了,學習小組成員有責任送組長回家!」
陳大偉在一邊插嘴道:「不用你送,我也是學習小組成員,我送就行!」
林麗看了看他倆,然後大聲說:「赫爽,我也有責任送你回家,咱們走!」
幾個人都笑了。
李佳明說:「我騎自行車了,書記跟我走!」
陳大偉瞪了他一眼:「等著,明天我也騎自行車!」
許瀟瀟哈哈大笑:「你們就演吧!」
幾個人說說笑笑走出教室,屋裡的程鵬飛還在認真地給夏曉敏講習題,直到他們走出校園,教室的燈還亮著。
回到寢室,林麗扔下書本一頭扎在自己的被垛上,房東給小炕添了柴火,這時候熱氣已經上來了,她的被和褥子都暖烘烘的。赫爽去打水洗漱,林麗則躺在炕上發獃,等到赫爽回來,林麗還獃獃地躺在炕上,一動不動。
赫爽問她:「你是要睡覺還是要學習?」
林麗答非所問:「你說考第一是啥感覺?」
赫爽說:「得,你問錯人了,等徐然回來你問他吧!」
林麗自言自語:「我還能攆得上嗎,這不得學文了嗎!」
「現在就開始琢磨這個了!我看你真是神經病犯了,要不你上前屋看電視去吧,演《太極宗師》呢!」
「早看過了,沒意思!」
赫爽說:「那睡覺!」
林麗坐起來:「不睡,我學習!」
赫爽鋪了被,自己先躺下了,她把剛剛從李佳明那借來的磁帶放進隨身聽,又從枕頭邊抽出一本袖珍小說認真地讀了起來。
林麗坐在書桌前,偷偷看了一眼赫爽,然後默默翻出稿紙,徐然的名字落在筆下的瞬間,月考成績帶來的陰霾和委屈又一併襲來,她無法掩飾自己的情緒,或許是文字給了她足夠的力量,她把自己這次考試的不如意全部和盤而出,在漫無目的的文字里,她越發委屈不已,信末,她更是酸溜溜的問:「大神,你現在在給誰講題?還記得我嗎?」
如果用許瀟瀟形容林麗的話,她現在確實屬於神經病發作期,也就是別人眼中不正常的時候,林麗才是最真實的自己,她寫完信后,沒有讀第二遍,由信中的感情過渡而來的情緒再次難以平復,她恨恨地說:「我去看會兒《太極宗師》。」而躺在炕上的赫爽,正沉浸在小說的世界里,林麗說什麼,她完全沒有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