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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誕生與開始

  清晨,太陽自林海的盡頭處升起,將光芒灑下。


  密林內,外圍的樹林那單薄的蝠翼般的葉子編織成的穹頂面對這光芒時,顯得破綻百出,在地上映照出一個個張牙舞爪的小鬼光斑。


  形似小鬼的光斑落在棲息在密林內的生物臉上時,又具有了小鬼的意味,擾人清夢。


  樹下沉睡的人影抬起手臂,遮擋住這日光、緩緩地睜開雙眼。


  這是一雙漆黑的瞳孔,幽暗而深邃,好似其中含有著世間一切的罪惡。


  男子的手臂垂落、支撐著身子站起身來,揮手拂去黑色風衣上的落葉塵沙。風衣內,是一套同樣黑色的緊身衣褲,配上同樣顏色的發色,遠遠望去便令人感到心悸。


  風衣的衣領、袖口、衣邊與靴子兩側都紋有與衣著色澤不搭的淡金色十字紋章。


  一位神秘的人。


  不做任何在密林內蘇醒的動作,好似這一晚不是在髒亂的密林內睡覺而是在不染一塵的神殿內休憩一般;也不做任何辨別方向的動作,如同散步一樣隨意、隨性地邁出步伐前行。


  空中,無聲飛行的惡鳥飛蟲來勢洶洶,卻又划著一條條詭異弧線,莫名地避開眼前行走著的類人生物,遠處亮起的雙瞳亦瞬間消失。


  一切都讓這人在危機四伏的密林內,如同行走在和平的大都市內的公園內般悠閑。


  漸行漸深,葉稀疏的蝠葉樹被枝繁葉茂的神木所替代,地上的小鬼光斑也失去了蹤影。眼前的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不過此人早有準備,右手一翻,一根火把便出現在他手中。將火把一搖,火把便燃燒起來,照亮了附近。


  在這漆黑的世界,時間如同光芒一樣,悄然流逝。


  不知走了多久,人影停了下來。他低下頭,在火光下,看到那自黑暗中流出的血液,流經那人的腳下,不做停留,從鞋與葉的縫隙中流去,亦不留下任何血跡在那人的靴子之上。


  不知是因為快到目的地的原因,人影的再行的腳步略有加快。很快,就到了血跡流出的地方。


  火把的照亮範圍很小,只能看出這是一座巨大的魔法陣的邊角。雖然這座用血液繪製成的魔法陣因為魔力的消散,已經如同一灘血池般不成形了。


  他邁步踩在血液之上,繼續向著魔法陣的中央走去。搖曳的火光下,照映出不遠處隱約可見的人型與獸型的屍骨如同小山般堆積。


  停下腳步,似乎到了魔法陣心。人影彎下身子,將火把插在地上,伸出雙手,從那血池般的魔法陣心內抱出一團血球。


  血液不斷流下,劃過那人的手與衣,卻又不留下任何血跡,滴落回血池般的魔法陣內。


  血液盡褪,在僅有的火光照耀下,人影手中抱著的竟是一人類嬰兒。嬰兒的雙眼緊閉,只有起伏的胸腔證明這個他是活著的。


  躍動的紅色火光下,人影那陰影下的嘴角揚起一絲微笑。他一手抱著嬰兒,另一手卻高高揚起,伸出的食指尖閃爍起紅色的魔法光芒,然後朝著嬰兒的胸前…


  驟然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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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位赤裸著上半身、相貌年齡約十六歲上下的黑髮青年少年坐起身子、喘著氣。額間流下的汗水和黑色瞳孔間的驚慌都表明方才的夢境對他而言並不美好。


  閉上雙眼伸手摸著胸前漸漸隱去的紅色神秘花紋,待平復心境后,少年環顧四周,在這老舊無奇的木屋內,不見他所熟悉的身影。


  起身下床,他以他那赤裸著的雙腳踩在黑氣籠罩的地面上,緩步走到門前將其打開。


  門外的世界,黑色的霧氣瀰漫在周圍。這本該難以視物的環境下卻又能分辨出遠處山林雲日的黑影。


  少年對周圍的環境感並不到奇怪,他對著前方緩步走近的人影喊道:「爺爺。」


  「你醒了啊。」『爺爺』走到少年身前,用他滄桑而飄渺的聲音問道,「又做那個夢了?」


  「嗯。」少年抬起頭,卻看不清他爺爺的面貌,只能看到黑色衣袍下、籠罩在對方的臉、身、手之上的黑色霧氣。


  「想要了解那個夢嗎?」『爺爺』輕聲問道。


  「可以嗎?」少年雙眼滿含希冀地看著人影。


  「當然。」『爺爺』身上黑霧一陣抖動,好似他笑了幾聲般,「不過得你自己去尋找答案。」


  「切!」少年不滿地撇了撇嘴。


  「給。」『爺爺』抬起手,將手中的袋子遞到少年的身前。


  「這是什麼?」少年接過這被兩根身子吊著的黑色紙袋子,看著上面奇怪的花紋問道。


  這是他見所未見、聞所未聞的東西。


  『爺爺』:「包裝袋,外面很常見的東西。」


  少年鄙夷地看著『爺爺』,『爺爺』每次都趁著他睡著的時候出去,都不帶他!


  少年取出袋中的東西,是一套衣服和一個紙盒子。


  少年雖然不穿衣服,但他知道這是什麼。他很小的時候『爺爺』也送過一套,不過在一次戰鬥中被弄破了,他心疼了好久。


  可惜那件衣服對於現在的他而言,太小了…


  少年脫下身上僅有的遮羞布,換上這套新的黑色運動服。穿上衣服后的感覺比起裸體有些不自在,但感覺不錯。


  再打開盒子,裡面又是一對奇怪的東西。


  「這是鞋子,穿在腳上的。」『爺爺』及時出聲介紹道。


  少年聞言,一屁股坐在地上,將這雙黑色的運動鞋套在腳上。


  「這兩根是什麼東西。」穿好鞋子的少年站起身,看著鞋上的兩根身子甚是礙眼。


  「鞋帶,我現在給你演示一邊如何系鞋帶。要看好哦。」『爺爺』說著,兩股黑氣從他袖口處的『手』上的黑霧內飄出。


  這兩股黑氣分別纏上兩根鞋帶,然後慢慢地打上結。


  『爺爺』將系好鞋帶的兩股黑氣收回后問道:「看明白了嗎?」


  「嗯。」少年蹲下身子,用和黑氣同樣的手法將鞋帶系好。


  『爺爺』看著眼前和普通都市少年沒什麼不同的少年,放心地點了點頭。他如變戲法般不知從何處掏出一張紙條放在少年的手中。


  『爺爺』:「出去后,按著紙條上的地址去找一名名為『海倫』的女人,她會照顧你在外面的生活的。」


  少年:「爺爺呢?」


  「我啊…」『爺爺』抬起頭看著這片晦暗的天空,「我想睡個覺,睡個安穩覺。」


  「好吧,那我就不打擾你了。」少年說著,邁開步伐就想離開這裡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不過才走了幾步,少年才突然想起自己並不知道怎麼離開這裡。


  少年回頭想問路,卻發現自己的『爺爺』已然消失不見。


  「爺爺,你先別睡啊!」少年急忙喊道,「先告訴我怎麼出去啊!」


  「往前走便是…一直往前走。」空中回蕩著『爺爺』的聲音。


  少年回頭看了一眼前方,那是一片黑色的樹林。少年記得,那裡是自己一直戰鬥的地方。


  少年:「哪裡不是有怪物嗎?」


  『爺爺』:「只要你閉上雙眼,它們就『看不到』你了。」


  少年將信將疑地回過身、閉上雙眼向前走去。


  一步…


  兩步…


  ……


  不知走了多少步,突然有一股清風拂過他的臉龐,這是他在那個世界從未體驗過的感覺。


  他急忙睜開雙眼,入眼而來的是一條從未見過的灰色道路、綠色森林、藍天、白雲以及火紅的太陽。


  回過身,看向自己來時走過的地方,卻發現眼前的是一片綠色的密林,絲毫看不出裡面是自己曾經居住的黑暗世界。


  恍惚間,耳旁響起一陣鳴笛之聲,少年回首望去,見一輛裝滿東西的藍色『大傢伙』停在自己的眼前。


  『大傢伙』的裡面探出一個人的腦袋,是和自己一樣有著皮膚、頭髮和五官的人臉。


  那人抬起手,對少年打一個招呼的手勢道:「嘿!小鬼,要不要我送你一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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