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冷月
天空中有些發灰,瑟瑟微風拂過,使得和茫茫山崖群峰中仿似藏著一絲涼意。
蒼茫的牛背山,在灰色天空照影下,整個山的山色顯得灰暗起來。隨著微風飄蕩,牛背上,那片特有的榕樹林子,也被逼著顫抖起來。
猛然之間,一個人影從樹林中瘋狂竄出。
近處看去,是一位慌張的青年,他的呼吸急促,上氣不接下氣,腳根乏力而,腳步走起來散亂無章。清冷的眼眸中包著淚水,散亂頭髮隨著快速的逃亡而向後飄飛著,右手的手臂上帶著干凝的血跡。
他沒敢往後看,他知道多回頭看一眼,就意味著少一分逃跑的希望,只是一直往前,用著自己有生以來的最快的速度,他知道依照這樣的速度,自己並不能持續多久,自己的體力有限,至於能否擺脫後面的追擊的妖族,也不能寄託於天命,得自己想辦法。
他以前住在這附近的城裡,熟悉這山上的每一條小路,每一段樹林。
冷月腦中飛快的運轉著,後面那些尾巴緊追不捨,得想辦法甩掉他們才是。
妖族對於人族的人味的敏感程度自不必多說,沿途自己慌張的逃竄更是留下明顯的痕迹。冷月心思轉念,山中一個個地形在冷月心中閃過,猛然心中閃過其中一個地形。對就是那裡,只有那裡能有讓自己逃脫的機會。
冷月順著山路瘋狂跑去,呼吸已經有些跟不上逃亡的步伐,開始困難,腦中開始混沌,雖然冷月是一位武者,雖然只是一個很低級的武者,如此長時間的堅持,身體也快達到極限了。現在沒有倒下,不過是因為求生的信念。
翻過了山,躍到另一座山上,這座山,由於較高,植物多為針葉狀的植物,冷月奔跑順手扯下一片長得形狀像人的五指的青綠色葉片,將葉片在口中嚼,味清苦,讓冷月頭腦稍微清醒。
一邊奔跑,一邊將口中嚼碎的葉子吐在右手上握著。
冷月穿過叢林,眼前就是山中少見的草地,他知道穿過這片草地,前面就應是一個有著20來米寬的山澗,對面是另外一座山別稱鷹絕山,下面是萬丈的深淵。
冷月沒有過多的考慮,飛快的脫掉衣服,用隨身帶的小刀割下一大束長發,將大束長發綁在衣服上,同時在衣服上塗上,手中少部分嚼碎的綠葉汁,將綁著頭髮的衣服裹石頭,朝著遠處一段斜向下陡坡的地方丟去。
將剩下的大部分綠色的汁塗滿全身上下,自己著順著光禿的懸崖,徒手往下爬去,這處所在,是家中僕人採藥的吳叔發現的,冷月跟著吳叔來山上遊玩的時候,吳叔則獻寶似的給冷家的二少爺說了,吳叔發現懸崖處有一個可以落腳的較為寬廣的平台,在懸崖上站著卻是很難發現。
石頭上侵染著水汽,有些濕滑,再加上石頭本身是光滑,徒手爬下去基本不可能,不過,吳叔很早採藥時候發現平台,為了方便探索下面的平台,吊著繩子在下面一段一段的打上了大的木釘,方便攀爬。不過這次冷月在這生死攸關的時刻,可沒有時間去準備保護的繩子,只有順著打好的木釘光著上身往下攀爬。
不多久灰暗天空,便下起小雨。
冷月下平台之後沒多久,在懸崖之上,就傳來了一隊人馬到來的聲音。
「老狗,馬上下雨了,趕緊聞聞,那小子跑到這裡之後就沒影了,這小子真是曰他爺爺的滑溜。」一個聲氣尖銳,常人決計難以聽懂的聲音,嘰里呱啦的,從山崖的上方傳來。
雖然冷月武力不行,在博學多識卻是他的特長,博聞強識的他是人族中少數,不依靠神魂就能聽懂一些妖族的話語的人。
「狐老哥,你放心,下雨我現在也聞出來。」一隻人身狗臉的狗妖諂媚回道,這句卻是說了句大陸的人族通用語。
「啪」,手掌拍到硬物發出響聲,「他爺爺,叫你少說人語,沒聽虎大聖爺爺教育我們,妖他爺爺的,得有像妖的樣子,你說句人話算什麼妖,別成為不人不妖。你肯定是特么是被人類,養久了,這一時半會兒改回來。」
狗妖爪子摸摸頭,兩隻未化形爪子向前恭敬,低聲說道:「是,狐老哥,我是野狗成精。不是家狗。」
見狗妖辯駁,狐妖隊便抬手要打。
狗妖趕緊閉上嘴,仔細的嗅了起來。
在懸崖下的冷月,聽著上方的動靜,一動不動,同時運起武者中最簡單的龜息功。
「這小子煞是聰明,汪汪,不過畢竟年輕。他竟然在他的衣服上塗上松脂樹的葉子汁,來避他的人氣。不過還是被我聞出來了,哈哈,他在哪個方向。」狗妖說著妖語,指著那直往山澗的斜坡方向。
狐妖望了望其他妖怪,畢竟是個妖怪對於人身體上發出氣味都很敏感。狐妖期望其他妖怪也能發現點什麼,畢竟不能光憑藉狗妖一個人判斷。
「狐隊,那個小子味道消失了。」一小妖妖語道
「我也沒聞到。」另外的一小妖答道。
狐妖看大部分都是被松脂樹葉的味道所誤導了,心中想到,嗅覺還真是這條老狗厲害。
狐妖揮了揮手。
狗妖走在前面,望了望不算多麼陡峭的斜坡,滾下去也不會有什麼生命危險,正適合逃命的人。
在狐妖的帶領下,都朝著坡下搜索而去。
不過一會兒。
狗妖罵罵咧咧的聲音又出現在懸崖上,「他爺爺的,這人族果然狡猾。」說著氣憤的將冷月的上衣撕成碎片,那束綁在衣服上的黑髮散落一地。
狐妖看著地上東西冷靜少許,眼中閃過一絲精光,走到懸崖邊朝下看去,看到的不過濤濤激流的山水。
「哼哼。」狐妖吩咐妖語道:「壁妖,你爬下山澗下看看。老鷹他們以前可是最喜歡住在這些地方了。」
壁虎妖,露出利爪,這種濕滑山壁對於壁虎則是小問題。
此時天空的小雨下得更密了。
下面傳來了壁虎的聲音,「狐隊,下面發現一排木釘路。」
狐妖面露喜色,心中想到,看來這小子果然在這下邊。
旁邊的小妖著誇讚狐隊智慧如海,差點就錯過了那小子。
下方的冷月聽著,這群妖物要下來,心中一緊。
「狐隊,這裡有個平台,發現一些腳印。」壁虎妖的聲音從山澗下飄來,「那個小崽子來過,不過人不見了。」
狐妖聽壁虎如此說,先是一喜慌忙吩咐道:我下來看看。心中卻是想到,看來這小子身上的一身嫩肉就我們小隊分了。後面那句卻是沒有聽清。
狐妖身手矯健,忙順著木釘釘出來的路順著往下而去。
懸崖的平台之上,狐妖一陣尋找,不過這個平台一眼就能望穿,並不能藏人,不過憑藉那山體之上雨水還沒沖刷掉的松脂葉汁,和平台上的腳印,基本判斷那小子絕對是來過。
狐妖搖著頭,見並沒有人,一陣失望,心中思索到,看來是因為我們下那斜坡時,那小子又上去了,中了這小子的調「狐」離山之計了。
狐妖一陣懊惱,爬上懸崖指揮著眾小妖們,默默離開。
雨下得更大了些,雨水將石壁上粘著的松葉汁沖刷掉。
一個時辰以後,懸崖之上再次傳出聲響,聽聲音是剛才的狐妖小隊,口中喃喃道:「看來那小子真的不在這周圍,我們走。」
在群妖離開之後大約四個時辰,天空已經暗下來。
冷月光著上身,從平台下方一個隱蔽的石凹子爬出,手指扣著石縫,努力的小心翼翼的往石台上爬。
好在冷月早有防備,群妖狡猾,懸崖下方的這個平台較為容易暴露。
還好當年吳叔發現這個平台時,自己覺得好玩讓吳叔多放了些繩子,往下面多探索了幾十米。在平台下方的二十來米處,探索到一些可容下一人的天然石凹子。
冷月往上爬時,看著光滑的石壁被雨水沖刷稀釋,順著長滿青苔的岩壁往下流的松葉汁水。一陣后怕,怎麼將滿身的松樹汁這一茬忘了呢?如果那些妖怪再仔細一些……冷月不敢再多想。
自己疏忽了,還好下起了雨。
天早就黑了,山澗之間只能聽到「轟隆隆」的流水聲音,整個群山廖無聲響。
冷月費力的爬上平台,白日超過身體極限的狂奔,以及處於高度緊張的神經,已經不允許他再做任何多餘的動作,身體雖有說不出的勞累,腦中的那根線卻沒有絲毫的鬆弛。
躲在平台上的岩壁下面避雨,身體飢餓,上身極冷。冷月知道,再這樣下去,身體會垮掉,而自己去尋找食物,也不知道到底這些山中的妖怪走了沒有。如果被那些群妖發現蛛絲馬跡,必然陷入萬劫不復。就在冷月一籌莫展的時候,一個輕微的聲響在懸崖的上方響起。冷月身子一緊,難道那些妖怪們又回來了。
冷月的心無線下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