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殘酷
他並沒有莽撞的撥開人群衝進去，而是站在人群外圍默默的看著，只見陸剛站在最中間費力的向著前面的婦女解釋著什麼，不過看樣子並沒有什麼效果，只見那婦女撕扯著陸剛的衣服，嚎啕大哭著，而她四周也有幾個人一臉悲色，顯然他們是一起的，而外面的就是看熱鬧的了。
過了一會趙長風也從大家的談論中了解到了一些事，原來竟是武館的一個學院死了，於是他的家人都來到了武館。
趙長風這時看見還有幾個學院在裡面，他們站在一個角落裡正向他招手示意他過去，趙長風在武館待得這幾年早已經和他們熟悉，隨後吃力的撥開人群走了過去。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趙長風迫不及待的問道。
「是一凡」說話的一個瘦高青年說道，他叫陳川，留著一頭長發，身穿藍色練功服，是跟趙長風同級別的藍衣學員，此刻他的臉上滿是悲傷。
他們口中的一凡名叫寧一凡，也是武館里的學徒，段位比趙長風等幾個稀有的身穿藍色練功服的學院還要高，是一位黑衣學徒，也是陸剛的得意門生，為人溫潤如玉，很是和善，平時非常照顧他們，所有人都感覺他更像個大哥哥，而不是一位大師兄。
「一凡大哥，他怎麼了？為什麼！」趙長風臉上也露出了悲傷，然後抑制不住的叫到，雖然心裡猜到了什麼，但是還是自欺欺人人的問道。
「師兄他死了！說是要進行最後一步的……潛能激發.……老師也.……同意了，誰知道這麼……危險」旁邊的一個女學員說道，臉上都是淚水，不斷地抽噎，由於哭得太狠所以連話都說不太順，但是斷斷續續的趙長風也知道了具體發生的事。
趙長風認識她，平時大家都叫她圓圓，是最近才來武館的，大家平時都很照顧她，她喜歡大師兄誰都知道。
趙長風自己也沉浸在痛苦之中，此時也不知怎麼安慰，只能複雜的看著她。
大家都知道武者意味著什麼，那可以稱是一種全新的人類，向他們這樣的只不過是武道上的學徒，只是先遣隊而已，他們還遠沒有接觸到武者的層次，一千個普通人里才會出現一位有武者天賦的，這種學徒和潛能開發的存在也只是為了稍微提升一下幾率而已。
基地外的沙漠中盤踞著無數的怪物，在它們眼裡人類就是最美味的食物，它們有的力大無窮，有的速度奇快，有的身體硬如鋼鐵。只有武者才能夠阻止它們，只有武者能夠保護基地，所以武者的待遇自然比普通人要好上許多。
「都哭什麼！」此刻陸剛正走了進來，他此刻眼睛通紅，顯然他對寧一凡的死也很傷痛，可是他卻訓斥著哭泣的學員。
外面都是一些軍人前來調節，場面已經得到了控制，顯然陸剛並沒有什麼責任，所以他才回到了武館里。
「你們以為現在基地太平嗎？我看你們平時過安逸的生活都習慣了，忘記了血的教訓，你們或許有些人來這裡只是為了玩玩，但是你們大師兄是要成為一名真正的武者的，他既然選擇了這樣一條路，那他就做好了迎接這種結果的準備，能夠死在路上已經是很幸福的了，有多少人尋不到路呢？」說完就沒有再理會他們，徑自走了到了武館裡面。
此時四周一片安靜，只有少女抽噎的聲音不時傳來，這些少男少女們此時才算是第一次感受到武道的殘忍。
「你們走吧，把圓圓送回家，我在這裡陪老師待會。」趙長風向他們說道，陳川點了點頭，就帶他們離開了。
趙長風看著老師的屋子，深吸了一口氣走了進去，只見陸剛正倚在沙發上正在喝著酒，此時的他滿臉淚水，早已沒有了剛才的堅強。趙長風就在門口站著，沒有走近也沒有離開。
彷彿知道了趙長風留下來的原因，他自言自語又像是對趙長風解釋道：「一凡練了十年還是沒有打破最後的關卡，他已經二十了，二十都沒有成為一個真正的武者，那以後再想成功希望就很小了。可是他還是想試一試，我手上有激發人體潛能的藥水，本來是以前軍方秘密實驗的產物，雖然有一定幾率能讓沒有天賦的人晉陞成武者，但是太過危險，死亡率極高，他央求我讓他試一試，我不同意，但是看他那痛苦的樣子還是沒有忍住，給他使用了那藥劑，最後他還是失敗了，我當時給他注射了半份，如果失敗他還會留下性命，但是他到最後也沒有成功，竟然自己將所有藥劑都注射進了自己體內。」
說道這裡陸剛再長嘆一聲，說道：「生生死死的事情我經歷了很多，本來我以為自己已經看淡了這些，但是到了一凡這裡我還是看不淡啊.……這該死的世界，如果沒有外面那些怪物……」
趙長風此時知道了一切，他知道自己並沒有什麼可以指責陸剛的，腦海中不禁回蕩起了寧一凡的音容笑貌，沒想到平時待人溫和的寧一凡卻有如此決絕的一面。
趙長風此時是有些理解寧一凡，因為他現在的心境跟他是差不多的，雖然趙巍國平時並沒有表現出來什麼，但是在他看來那些奇怪的草藥一定是給趙巍國帶來了很大的負擔，每次當他泡完葯浴發現還是沒有變化時，趙巍國那複雜的表情，就像是一把尖刀一般插進他的胸口，這種感覺竟是比晉陞武者失敗還要令他難受。
「也許我最後也要步一凡大哥的後塵吧」趙長風心裡默默想到。
房間中沉默了好一會，陸剛看見趙長風還站在那裡，不禁問道：「你怎麼還沒有走？」
趙長風平靜的看著他說道：「老師，那種藥水，你還有嗎？」
「你說什麼？」陸剛看著趙長風，此刻的表情不很是複雜，所以看起來有些扭曲，過了好一會才不確定的又問一句。
「老師，如果可以的話我也想注射那藥水。」趙長風說道。
「不行！」陸剛大喝一聲，「你胡鬧，你的天賦十分的好，只用了兩年就完成了武道基本的築基，我估計你最多再練習三年就可以自己打通最後的關卡，我絕對不會讓你碰那藥水的，我現在就要把它毀了。」說完就站起了身要從房間走出去。
「老師，我成不了武者了。」趙長風一句話使正抓住門把手的陸剛呆在了那裡。
趙長風暗嘆一口氣，他知道不能再瞞下去了，所以說到：「老師，其實我早在五歲的時候就開始修習武道了，七歲的時候開始每天泡葯浴，到了現在已經有七年了，每天都沒有停過，老師您看到我的進步是三年，其實這是我努力九年的結果。」陸剛此時才轉過頭來。
趙長風繼續說道：「那些葯我都查過，普通人只要泡三個月基本上就可以具有可以突破到武者的基礎了，可是我都用了七年了，七年啊！二十八個武者！這可都是基地的中堅力量，可是用到我身上卻只能壓過同齡學徒一頭。父親他只是一個普通軍人，怎麼可能支持如此的用度，所以肯定有一股勢力在資助著我們，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勢力，但是可以確定的是如果付出了這麼多資源后還是沒有得到結果任何勢力都是不能容忍的。」
陸剛聽到這裡張了張嘴，想要說些安慰的話，但是卻始終說不出口，是了，事關武者的重要資源哪有無償的呢，如果對方真的是無償給你的那將更加可怕。
過了好一會他才苦笑的搖搖頭，說道：「我還以為你的天賦很好，原來是這種原因，你先回去吧，這件事不要對任何人說，如果發生了什麼事情要記得找我。」陸剛揮揮手。
「老師，那我走了。」趙長風說道，他知道陸剛做的這個承諾是什麼意思，心裡不禁有些感動。
此時的趙長風只感覺自己心裡的大石頭終於落了地，但是他卻沒有發現陸剛的背影卻是愈加的滄桑。趙長風與陳一凡是武館中最令他看好的兩個學生，在他看來這兩人最有可能成為武者，但是此時陳一凡已經死去，而趙長風也爆出其先天缺陷，陸剛此時只感覺心中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一般，複雜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