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破釜沉舟

  凌星等六個人，留在第一條通道里，卻是最後一個發動進攻。幾個人浩浩蕩蕩，就像一輛重型坦克，碾壓所有的障礙。凌星沒有動手，他的意識始終掌握著全局，在必要的時候向每個夥伴提供信息。英子甜甜武仙流凌月阿里，五個人都身穿飛行戰衣，裝備十分齊全。他們或單打獨鬥，或配合進攻，都是身手不凡。當然如果是極度危險時，凌星總能不經意間瓦解機器人的進攻。六人推進的速度不算快，但對通道的清理卻非常乾淨。


  凌星則計算著夥伴們的推進速度，同時嚴密監視著機器人的總司令。他也想過，首先切斷機器人總司令對核武庫的控制。但經過他的神意探查后，他放棄了這個計劃。機器人總司令肯定考慮到了核武庫的重要性，因此，除了設置多重有線控制外，還設置了很多無線控制。凌星他們猜測得一點也不錯，機器人總司令事先已經設置好了，如果他失去對大帝號控制，那麼，大帝號的控制權將自動轉移到那些機器生物的智腦里。這個信息是從秋冬俘虜的機器生物那裡獲得的。


  現在，秋冬已經俘虜了十個機器生物，黛安娜和風雲在化裝成機器工人成功從另一條垂直通道下去后，從背後連連得手，竟然也俘虜了六個機器生物。剩下的十個機器生物分別由布萊克和劉鳳蘭各俘虜四個，文紀牧野俘虜兩個。凌星這裡人數最多，機器人總司令也安排了較多的機器生物指揮。因此凌星他們俘獲的數量最多，達到十二個。總共是三十八個，對於第一階段的成果，凌星還是比較滿意的。當秋冬第一個趕到會師地點，而且轉身殺入文紀牧野的通道時，這個數字上升到五十個。後來，凌星傳音夥伴們，讓他們假裝吃力，放緩進攻速度。凌星則把機器生物的位置詳細顯示在他們的腦海里，這樣，抓獲機器生物成為了主要戰鬥任務。


  大帝號中心控制室里，機器人總司令面無表情地坐在專屬於他的寶座上。現在，他已經不再親自指揮戰鬥，所有的指揮權都已下放。他正在高速運轉自己的智腦，評估著敵我雙方的形勢。他已經感到大事不妙，意識到他已經窮途末路。他實在不甘心，三千年前，他奉天狼大帝的命令，前去天倉五星系，做出一番驚天動地的大事業。此後，他一直謀划著在天倉五星系紮下根，建立自己的獨立王國。當他的計劃快要完成時，一群不知道從哪裡鑽出來的外星人類破壞了他的計劃。他不得不放棄天倉五星系的基業，狼狽而逃。本來以為大帝號已經逃脫了那些人類，萬萬沒想到，這些人類居然走到了他的前頭。那時，他充滿信心，認為自己的大帝號堅不可摧。第一次的遭遇戰，完全證明了他的判斷。鑒於那些人類掌握著穿越蟲洞的技術，他把全部監察系統完全開啟，無時無刻地監視著周圍的星空。所有的激光炮一直處於預充能狀態，做到能夠隨時開炮。結果，他成功了。他摧毀了那些可惡人類的小型戰艦，肯定也毀滅了那些人類，他大獲全勝。即使如此，他也沒有撤消大帝號的緊急狀態。大帝號仍然全天候地監視著周圍，因為，機器人總司令害怕那些人類之中的皎皎者成為漏網之魚。不過，他還是疏忽了。這些萬惡的人類竟然不知用什麼方法進入了大帝號，怪不得他們放棄了自己的小戰艦，原來是要搶奪大帝號呀。想到這裡，機器人總司令下定了決心，自己就是毀滅，也不能讓那些可惡的人類得到大帝號。


  凌星不知道機器人總司令在想些什麼，但他能夠猜測到，那個智能生物正在評估得失。可能他很快就會兵行險著，奮力一博。忽然，所有被俘虜的機器生物都向他發來一條訊息：尊敬的陛下，遠征軍總司令雷神向您發出最後的警告，有一批外星人類快要佔領大帝號了。我要與他們同歸於盡。


  凌星馬上意識到機器人的總司令狗急跳牆了。他只來得及向秋冬發出信息，讓她迅速到第一通道，照顧其他夥伴。之後，猛往前一竄，便消失在大家的視野里。瞬間，他出現在中心控制室里，利用神意完全包裹了這裡，切斷了控制室對外的一切聯繫，包括有線和無線控制。


  大帝號的中心控制室，相當於苗苗號的艦橋。這裡是一個球形空間，直徑接近百米，從內球面上可以觀察到外面的星空。在球心的位置上布置著一個金光閃閃的寶座。周圍整齊有序地布置著各種儀器儀錶，而這些布置都沒有影響寶座上對外的視線。機器人的總司令忐忑不安地坐在寶座上，終於下定了決心。他堅定地抬起頭，舉起了右手，緩慢地向著側面一個紅色的按鈕拍了下去。然後，他正了正身體，使自己坐得更直些，等待著……


  他雙眼直盯著那血紅色的倒計時數字，終於，他閉上了眼睛：「再見了，我的陛下!」他等了一會兒，感覺到有些奇怪：明明倒計時數字已經走完，為什麼卻沒有任何動靜？又過了一會兒，他終於坐不住了。「騰」地站了起來。右手再一次重重地按了下去，那個血紅色的倒計時數字又一次開始變化。可是，走完數字連一點點的聲音也沒有。機器人總司令焦躁無比，他雙手拚命地拍擊著那個紅色按鈕。接著，他又使用無線遙控，啟動核按鈕，還是沒有任何反應。緊跟著，紅外遙控，紫外遙控，中微子遙控，光控。最後，乾脆一把拽下紅色按鈕，用手把上面的兩根電線連接在一起。機器人總司令終於暴怒了，他瘋狂地在球形空間里走動，嘴裡發出似野獸的嘶鳴。周圍沒有一個下屬，在面臨絕境時，他突然感到孤獨無比。他憤怒地一掌擊在控制台上，迸發出一片火星，堅硬的合金檯面上，沒有留下絲毫痕迹。他雙眼瞪得溜圓，凶光四射，正要繼續發泄他的怒火，突兀的，前面出現一個高大的人類。


  機器人總司令瞳孔驟縮，死死地盯著眼前的人類。此人的外貌跟他熟知的人類不太一樣。這個人明顯年齡不大，身材高大，有一雙濃黑的卧蠶眉，其他地方都跟他知道的人類相同。憑著他幾千年的經驗，他能感覺到這個年輕人外表樸實無華，看著英俊，卻沒有逼人的英氣。隨著歲月的流逝，他人性的一面似乎變得越來越深沉了。從這個年輕人身上，他隱隱感覺出一股淡淡的危險，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種感覺越來越強。他從來也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而且他的程序現在竟然運行得越來越慢。他的思維有緩緩停滯的趨勢，一股疲倦的感覺不屈不撓地襲上心頭，睡意就如無邊的黑暗湧來。此時，他感覺十分奇怪，從他被製造出來后，他就從沒有感覺到睡魔的侵襲。最多就是能量減少，只要補充能量就可以。睡眠與他們這些機器生物根本就是絕緣的，這種感覺他之所以用「睡眠」這個詞來形容，還是因為經驗。他極力想要尋找這睡意的來源，努力使自己的智腦高速運轉起來。此時他好像已經忘記眼前還有一個人類，全副注意力都放在自己的程序上。這一集中注意力，很快就發覺有另一個非常隱晦的程序在與他爭奪他自己的主程序控制權。這一發現讓他震驚得無以復加，他的主程序他當然非常了解，那是他成為智能生物的關鍵所在。而在他的智腦里也存在著無數的子程序，這些子程序受主程序控制。而那些子程序從來也沒有試圖去與他爭奪主程序的控制權，它們根本沒有自主意識，也不可能去做一些與它們身份無關的動作。那麼，事情已經非常清楚，他中毒了。


  計算機的病毒程序從計算機誕生的時候起，就一直頑強的存在著。那是一群非常正統的人類故意編製出來鑽那些正統程序的空子的。這些病毒程序與正統程序是矛與盾的關係，由此卻意外地推動了計算機程序的飛速發展。自從機器帝國建立以後，正統程序越來越完美。因為完美，想要鑽完美程序的空子就越來越不容易。如果在遠離人類的地方，那麼，病毒程序就不復存在。可是，他現在卻明明感覺到了病毒的侵襲。這是什麼樣的病毒程序，很明顯，它在解析自己的主程序。這個病毒是什麼時候侵入自己的智腦的，他一點也不清楚。病毒似乎是從自己身上產生髮展的，真是太可怕了。


  機器人總司令雖然眼睛盯著前方，但卻沒有焦距。他的全副心神都在與病毒較量著，他感到非常吃力。這個病毒沒有咄咄逼人的凌厲，就像毛毛雨一樣悄然地浸濕著大地。看似柔弱，卻勢不可擋。他智腦高速運轉，想要阻撓那種柔弱的浸濕，可最終發現那是徒勞的無用功。他感到越來越無力，睡魔不斷想要籠罩住他。百忙之中，他測試了自己的電源。這是一種微型核子電池，無論是電壓還是電流都十分穩定，沒有出現任何衰竭的現象。這塊核子電池是前不久才換上的，應該不會有任何問題。那麼，他的無力感到底來自哪裡？他再次仔細地掃描全身，當他掃描到心口部位時，感覺到了一點蹊蹺。胸口的聖石還是原樣，以前那種心神與聖石完美融合的感覺正在消散。剛開始他也幾次掃描過聖石，都沒有發現異樣。這能說明什麼呢？他的程序運轉微微出現了紊亂，在感情模擬上，這是一種驚慌的表現。他非常清楚，聖石是他自主智能的來源，這一點，早在幾千年前他就隱約感到了。如果聖石出了問題，他可能會被打入無底深淵，從此進入蒙昧狀態，也就是無意識狀態。那個時候，他就又變成一個普通的機器了。


  凌星此時在幹什麼呢？他就站在機器人總司令的對面。他用神意封鎖了整個大帝號的中心控制室，切斷了控制室與外界的一切聯繫。現在整個中心控制室已經自成空間，當然也切斷了機器人總司令胸口上白晶的卦能來源。從風雲以及隨後俘虜的其他機器生物身上，凌星都發現了白晶的存在，但卻沒有發現一塊黑晶。這樣的反常現象，讓凌星非常疑惑。當風雲向他介紹如何得到白晶時，他才知道這些機器生物之所以能夠得到白晶，完全是一種極其偶然的現象。他們根本不知道黑晶和白晶的特性，所以他們不可能知道白晶的能量是黑晶提供的。而白晶和黑晶的聯繫是跨越時空的，不受距離與時間的限制。就像機器人總司令，他的白晶根本不知道是從哪裡得到的，但是，到剛才為止，他的白晶一直在為他供應能量。最初風雲身上的白晶讓他很驚訝，當風雲告訴他白晶才是她智能進化的主要來源時，他才明白。卦能不但和人的意識能夠有所關聯，而且和虛擬的電腦程序也能共融，從而改變程序，使之產生自主意識。但是，白晶和黑晶的聯繫也能夠截斷。當白晶或黑晶任何一塊隧穿時空后，這種聯繫也就被無情切斷。這個現象是凌星無意中發現的，而且是從風雲身上發現的。當時，他們從地下世界帶著風雲隧穿出來，經過一系列波折后，他感覺到風雲身上的卦能越來越弱。風雲好像沒有什麼感覺，只是奇怪地發現自己變得越來越遲鈍。凌星在沒有引起風雲注意的情況下，為她更換了一顆苗苗號的庫存白晶。至此，他才明白，白晶和黑晶的那種非常奇妙的聯繫也可以切斷。


  這次，凌星他們意外地喪失苗苗號，被迫全部隧穿進大帝號，背水一戰，只能破釜沉舟。他們不能有絲毫的麻痹大意，否則，等待他們的只能是全軍覆沒。凌星十分謹慎，儘管他有一定的把握，但在對大帝號了解很少的情況下，他們只能拿出十二分的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