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激光雨
聽到秋冬這句話，風雲的小臉一下子就垮了下來，她垂頭喪氣地呻吟道：「我也想不受其它機器控制，但是，總司令是最早跟隨大帝的，它的智能不是我們能比的。」風雲的話里透露出不少的重要信息，此時，磁懸浮車站已經到了，大家只有把問話暫時咽下肚去。進入車站，大家才發現車站裡沒有一輛車。風雲走到調度室，坐在一台電腦前，試圖跟總部聯繫。一連幾次聯繫都沒有得到總部的回應，不得已，只好聯繫另一個地下世界的首領。這個首領也是一個女性機器人，由於工作的關係，她們經常接觸，所以她們的私人關係也比較親密。剛一接通，電腦屏幕上就跳出一個異常美麗的女孩，她急切地嚷道：「風雲，你到底幹了什麼，讓總司令大發雷霆。現在，你已經上了總部叛亂者的黑名單。總司令決定要撤出這顆星球，所有的地下世界馬上就會被海水淹沒了。你還是趕緊逃命要緊，再呆在地下，不久就會讓海水吞噬。」風雲正要說話，電腦屏幕忽然圖像消失，變成一團雪花。
風雲頹然地低下了腦袋，英子彎腰從後面連同椅子一起把她抱住，安慰道：「不要沮喪，我們都是你的朋友。」風雲這才想起自己已經背叛了機器帝國，自己已經把未來交給了背後這些與她相識不久的人類身上。想起人類，她心裡又是一陣厭惡，仔細思考，自己從沒有見過人類，為什麼會對人類有這麼深刻的仇恨呢。風雲想不明白，只好暫且按下這些想法。風雲抬起頭，滿含歉意道：「對不起，英姐，我現在已經上了你們的船，無論如何也要跟隨你們。」甜甜不滿地在風雲的小臉上輕輕擰了一下，道：「風雲，我可要說你兩句，看你的樣子好像認為我們的船是賊船似的。告訴你，我們是宇宙中最偉大的苗苗號，你以後肯定會以自己為榮。」在大家安慰風雲的時候，凌星抽空用神意聯繫上了劉鳳蘭：「蘭蘭姐……」凌星還沒有來得及問候一聲，劉鳳蘭的意識就馬上傳了進來：「凌星，快回來，出大事了。」
苗苗號進入一級戰備，劉鳳蘭鎮定地坐在艦橋，隨時關注各室傳來的信息。時間過得飛快，轉眼幾個小時就過去了。黛安娜忽然發現大氣中出現了異常，苗苗號外部風力由小到大，現在幾乎成為暴風了。而風向飄忽不定，似乎是從各個方向吹來的衝擊波。到處都是翻動扶搖羊角的龍捲風，有好幾處兩個龍捲風交纏在一起，蔚為壯觀。苗苗號此時猶如暴風驟雨中的一葉扁舟，在狂風怒浪中飄搖。劉鳳蘭心裡焦急萬分，表面上卻如一泓秋水，平靜地不起一絲漣漪。她沉著下令道：「黛安娜，即刻測定暴風來源。明明，盡量躲開龍捲風。武仙，聽我命令，必要時用激光摧毀龍捲風的根基。」隨著文紀牧野操縱苗苗號躲避龍捲風，周圍的空氣都被攪動起來。地下積累多年的灰塵及腐爛的草木迅速佔據了空間，給苗苗號的瞭望視線帶來極大的不便。黛安娜心急火燎，大聲道：「大姐，視線受阻。」劉鳳蘭早已想到了對策，道：「黛安娜，別慌，打開卦能探測裝置。」劉鳳蘭平靜而溫柔的話語彷彿蘊含著魔力，浸入黛安娜的心間，使她不由自主地恢復了往日的敏慧。她忽然心生一計，道：「大姐，這場暴風幾乎漫延了整個星球。苗苗號如果一直在大氣中，一個不小心就可能造成不可挽回的損失。」流凌月當即補充道：「大姐，我們駛向大海，讓苗苗號潛入深海。」黛安娜也聽到了流凌月的建議，她附合著道：「月姐姐說得不錯。」這兩個小丫頭難得有意見相同的時候，劉鳳蘭平靜地向文紀牧野下達了命令。依據數據天三，苗苗號以曲折的路線駛往大海。全體乘員都在探測著苗苗號前方的風暴信息，利用腦電波把信息送入電腦，再由電腦苗苗輸送到文紀牧野前面的屏幕上。昏暗的空間中不時閃過一道紅光，那是武仙利用激光撕裂快要成形的龍捲風。
正在全力探測的黛安娜突然感覺到全身發冷，在她的冷汗還沒有出來時，她已經大聲尖叫道：「明明哥快躲。」文紀牧野倒沒有多想，他猛然把苗苗號的前進方向向右偏轉了45度，正好插入一條強勁的龍捲風中間。苗苗號立即像是被拋出去的橄欖球一樣，滾動著旋向天空。而在苗苗號剛離開，一道粗約兩米的死光恰好射向那裡。當大家心有餘悸地剛想鬆口氣，黛安娜的尖叫聲再次響起。文紀牧野在黛安娜剛叫了一個音符時，就操縱戰艦以10g的加速度向前猛衝了一段距離，加上剛才激光束的高熱造成的空氣急速膨脹，使得苗苗號又躲過一道直徑兩米的激光束。膨脹空氣疊加上苗苗號的加速度激撞的苗苗號如同斷線的風箏似的在天空中飄蕩。現在龍捲風反而成了苗苗號的避難場所，流凌月阿里巴巴幾乎被滾動的苗苗號晃暈。劉鳳蘭深切感受到此時苗苗號正處在刀尖上，隨時都有傾覆的危險，她再也沒有時間去思考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她和凌星的關係最親密，同時也感染了凌星的清靜心理。無論何時，都能使自己的心境不受外物的干擾。她的聲音永遠都能讓人從心裡服從她，這是她從凌星那裡學到的一種魔音，類似獅子吼的功法。但獅子吼是鎮懾魂魄的神音，而魔音則是引誘魂魄服從的聖音。
現在，劉鳳蘭根本不清楚到底有多少敵人。從激光束的密度來看，敵人可能不多，但劉鳳蘭隱隱覺得自己的猜想並不正確。不管怎麼說，眼下，必須要拖延時間，等待凌星他們回歸。她絲毫也沒有懷疑，凌星會找不到他們。想到這裡，劉鳳蘭心情好了許多，她平靜地下令道：「明明，聽我口令。三點72度……」苗苗號在天三的大氣層中開始迅速地做不規則運動，每一道激光束都是擦著苗苗號的邊緣射過去。有幾次還部分地照在苗苗號的艦身上，而聚能陣則吸收了它的能量。憑著敏銳的觀察力，文紀牧野知道苗苗號利用一條毫無規則的折線向大海方向前進。此時，他只是本能地按照劉鳳蘭的指令駕駛，心裡卻在思考問題。黛安娜和流凌月都贊成潛入深海，一開始，他也認為理所應當，隨後，他就覺察出有些不妥。苗苗號雖然跟苗利宗戰艦進行過三維戰爭，但他們從來也沒有在大氣層中作戰過。對於大氣層內複雜的戰爭手段也了解不多，不過，文紀牧野精通的不只是軍事理論，他還對物理學、化學有很深的造詣。光速在不同的介質中是不一樣，真空中光速最高。進入深海固然能躲避開激光束的傷害，但敵方若使用其它的武器，比如導彈之類，那麼苗苗號進入深海無疑是掉進了墳墓。苗苗號雖然在苗利宗的艦隊系列里是微型戰艦，但她身長三百多米，直徑也有一百米，在海水中無論是加速還是轉彎都會很不靈便。自動尋的導彈或者專門在水中攻擊的魚雷就不存在這個問題，而且根據他們在天三星球上發現的大量放射性物質推測，導彈或者魚雷很可能裝有核彈頭。即使核彈沒有擊中苗苗號，只是在她附近引爆，也不是苗苗號能夠承受了的。由此，文紀牧野推斷，苗苗號決不能進入大海。在大氣層中被動挨打顯然無助於解決問題，只要敵方再增加激光束的密度，苗苗號就會大難臨頭。想到這兒，文紀牧野大聲道：「大姐，不能進入深海。」文紀牧野的能力是大家公認的，他的話肯定有道理。現在不是深究原因的時候，劉鳳蘭則沒有時間去考慮其他問題，流凌月則代替她說道：「敵人在上方，如果我們不能避開敵方的視線，遲早會被密集的死光擊中。」當流凌月說出「視線」二字時，文紀牧野和黛安娜幾乎同時說道：「渾水摸魚。」這是黛安娜最擅長的三十六計，而文紀牧野也思考了不少時間，劉鳳蘭一聽就明白了。
苗苗號繼續向大海方向前進，快到大海邊時，黛安娜又尖叫了一聲，這次文紀牧野把苗苗號的加速度提高到15g，一道直徑超過十米的激光束與苗苗號擦身而過。激光束攜帶的極度高熱瞬間融化了苗苗號的尾部，緊跟著以激光束為中心彷彿核彈爆炸一樣擴散開來。苗苗號在衝擊波中幾乎成為毫無反抗力的小鳥，翻滾著，落入大海。激起的巨型海浪像一道高達二十米的水牆，排山倒海一樣沖向遠方。文紀牧野沒有等劉鳳蘭下達指令，就迅速操縱苗苗號潛入水中，他並沒有潛入多深，只是讓海水淹住戰艦。劉鳳蘭也明白文紀牧野的意圖，她讓戰艦直行一千米左右，趁著拋起的水汽還沒有散盡時，呼嘯著衝出水面，繼續做折線運行。在衝出海面的同時，命令道：「武仙，向海面發射激光。盡你所能，消耗聚能陣的能量。」武仙雖然沒有弄明白劉鳳蘭的意圖，但卻忠實地執行了命令。隨後，她就理解了劉鳳蘭的意思。大量的海水被密集的激光所蒸發，此時，在這一區域，白霧瀰漫，海水激濺。激光射進海水裡，一部分折射，少部分反射，使得海面被撕裂，形成爆炸。當激光束射進蒸汽里，附近蒸汽消失。而激光一般是以脈衝的形式發射的，因而激光消失后，更多更濃的蒸汽填補進來，使得白霧散布得更廣。
電腦苗苗趁此機會，利用光影造出幾十艘戰艦向周圍發射，混淆敵人的視聽，即使敵方使用紅外探測器也不可能找到苗苗號的行蹤。此時，劉鳳蘭才注意到苗苗號融化的尾部，根據探測，尾部雖然融化，但破開的缺口並不大。於是，她對暫時充當損管員的流凌月道：「月月，你帶上工具，和阿里到後面去看看，一定要儘快修復破洞。」幸好是在天三的大氣層，大氣壓跟地球差不多，即使空氣泄漏一些，苗苗號強勁的制氧功能也能彌補。剛才湧進一些海水，流凌月運用排氣泵很快就排出去了。苗苗放出去的光影一個個被摧毀，她就不停地製造。現在武仙已經關閉了苗苗號的激光武器，僅僅敵方的激光束就可以維持此海域的蒸汽。不時的還有粗大的激光束落到海面上，激起狂風巨浪和漫天的水霧。
黛安娜現在才有機會把卦能探測器指向天空，其它的探測都可能會被敵方檢測到。天空中出現一艘巨型戰艦，黛安娜認識，那是沉在海底一萬五千米深處的飛船。她脫口而出：「機器人的飛船!」其實劉鳳蘭和文紀牧野都已經猜測到敵人就是機器人，因為在這個星球上他們還沒有發現其它的入侵者。「不好，機器人的戰艦幾乎所有的激光炮都對準了這個區域。」黛安娜接下來的話，把大家驚震的幾乎發獃。現在即使苗苗號能夠潛入大海，也來不及了。潛入深海需要時間，而苗苗號現在缺的就是時間。當機器人戰艦面向苗苗號的正面和側面所有的激光炮覆蓋這個區域后，苗苗號肯定難逃劫難。天倉五的傍晚夕陽透過大氣層照到這片白霧上，反射與折射出五光十色的彩光。而在白霧的上方則迅速聚集起重重黑雲，電閃雷鳴，眼看著一場傾盆大雨就要降臨。大雨沒有下來，機器人發射出輕型激光束一下子就驅散了黑雲，而雨水還沒有開始降落就化做蒸汽，被狂風吹得無影無蹤。當天空重新恢復清明時，機器人的準備工作已接近尾聲，等待著苗苗號的將是粉身碎骨的命運。
天空突然燃燒了起來，七彩的光芒布滿了天宇。這一次，不再是陽光的折射或反射，而是真正的單色光，並且是蘊含高能的受激輻射電子發射出的光子。在幾百道激光束的後面，緊跟著五道直徑超過十米的巨型紫色激光柱，顯得非常震撼人心。五道光柱一出，整個天空彷彿爆炸了似的，又一次引爆了周圍的大氣。高達千萬度的高熱分解了水汽中的氫和氧，之後把氫聚合在一起，形成了幾十枚氫彈一齊爆炸。布滿天宇的激光還不是唯一的殺手鐧，緊跟著，數百顆導彈隨在激光的後面拖著耀眼的紅色彗尾激射向這個海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