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雅各江深謀遠慮
三人都沒有注意到，電腦苗苗緩緩從屏幕上走下來，飄到凌星的座位前，而此時電腦苗苗的服裝已經由軍服換成了紫色的長裙。她低頭微笑著看著三人，突然格格一笑，嬌媚的小臉上漾出淡淡的紫光，開心道：「凌哥，謝謝你又救了我一命。」三人猛然抬頭，不可思議地呆瞪著電腦苗苗。黛安娜很快意識到，哥哥成功了，她狂喜道：「苗苗姐，你恢復過來了？」電腦苗苗點點頭。黛安娜迅速跳起來，蹦到電腦苗苗的跟前，說：「好啊，苗苗姐，你耍我們？」電腦苗苗吐了吐粉紅的小舌尖，俏皮地說：「我想看看凌哥是不是很在意我。剛才，我看到了，凌哥為我流淚了，就像當初為苗苗流淚一樣。」
輝格把通訊器耳機從耳朵上摘下來，立即站起來趕到懷遠仁的辦公室。他說話有點不自然：「副帥，剛才通訊部傳來消息，我們和苗苗號的聯繫徹底中斷了。聯繫中斷時，苗苗號位於木星和土星之間，距離土星三個天文單位。」懷遠仁十分震驚，他不自覺地站了起來，瞪大著雙眼，道：「你是說，我們和苗苗號的聯繫徹底中斷了？」輝格鄭重地點點頭，道：「是的。」懷遠仁看似盯著輝格，實際上，他的眼神渙散，沒有一點兒光彩。而在他的心裡卻掀起了滔天巨浪，按說，朱紅梧的表現，應該讓他見怪不怪了。他的震驚是因為，朱紅梧不僅是一個紫衣戰士，一個軍事天才，一個在個人能力方面近乎神的人，而且現在看來還是一個可以破解苗利宗忠誠程序的軟體大師。他甚至可以在極短的時間內破解苗利宗軟體工程師設計的程序源代碼。他不知道用什麼方法破解了苗利宗的忠誠程序。想到這裡，他頹然地一屁股坐在椅子里，試圖理清自己混亂的思緒。如果朱紅梧確實掌握了破解苗利宗軍隊忠誠程序的方法，那麼，以後凡是被朱紅梧俘獲的戰艦很可能成為他的武器。這樣，苗利宗陷入災難的日子還會很遠嗎？他越想越感覺到可怕，心裡越來越不安。他猛地從椅子里跳了起來，把輝格嚇了一大跳。懷遠仁揮手示意輝格出去，然後，他打開了一個絕密通話器：「首領嗎？我是懷遠仁。」雅各江似乎心情很愉快，他呵呵笑著說：「老夥計，有什麼不高興的事情發生嗎？」懷遠仁鄭重說道：「告訴你一個十分不幸的消息。」雅各江「噢」了一聲，點點頭，示意懷遠仁繼續說下去。「我們和苗苗號的聯繫中斷了。」「什麼？」雅各江也吃了一驚，隨後，他就釋然了。他滿臉輕鬆，道：「這個朱紅梧真是讓人吃驚，這麼快就搞定了電腦苗苗。中斷就中斷吧。正好你也應該回來了。」懷遠仁凝視著雅各江的眼睛，似乎想從他的眼神里看出些什麼。雅各江的眼睛里還是笑意滿盈，似乎對苗苗號毫不關心。看了半天，懷遠仁沒有得到一點兒提示，他嘆了口氣，說：「首領好像沒有意識到這件事有多麼嚴重？」雅各江還是一副笑面虎的樣子，說：「這不過是一個偶然事件，能有多麼嚴重？」懷遠仁終於沉不住氣了，他臉色變得異常激動，低聲咆哮道：「有多麼嚴重？朱紅梧能夠破解苗苗號的忠誠程序，就能夠破解其他戰艦的各種程序。而我們軍中又沒有稱職的程序開發工程師，也就是說，我們只有這麼一點兒家當，我們損失不起啊。」雅各江臉上的笑容絲毫未變，他輕描淡寫地說：「沒有這麼嚴重吧。咱們的忠誠程序不是那麼好破解的。要想破解程序，必須要首先知道程序的源代碼。否則，不僅破解不了程序，而且還會徹底破壞程序，從而導致戰艦的毀滅。當然，如果朱紅梧能在一分鐘內找出程序的源代碼，他破解程序還是很容易的。」懷遠仁臉色有些陰沉，他憂慮道：「事實上，朱紅梧已經破解了苗苗號的程序源代碼。」雅各江臉上的笑容變得十分神秘：「老夥計，苗苗號程序的開發還是你組織的。你怎麼聰明一世，糊塗一時。」懷遠仁有點莫名其妙，道：「我怎麼糊塗了？」雅各江唉聲嘆氣道：「唉，老夥計，苗苗號的程序開發融入了我們苗利宗軟體技術的最高成就。當時還是你提議把苗苗號的程序核心設置成我的女兒苗苗的性格，後來苗苗知道后常常跑到苗苗號上和電腦苗苗聊天。我猜想啊，苗苗肯定把她和朱紅梧的交往全部或部分地告訴了電腦苗苗。依照苗苗的性格，她肯定會把朱紅梧說的天上少有，地上無雙。如果真是這樣，那麼依據電腦苗苗的感情摹擬程序，她很可能會喜歡朱紅梧。再加上苗利宗戰士的忠誠和對上級的服從，電腦苗苗把自己的源代碼告訴朱紅梧也就順理成章了。」
雅各江的分析絲絲入理，環環相扣，懷遠仁聽得目瞪口呆，他心裡自愧弗如。回想起苗苗號戰艦之中的對話，他越想越覺得雅各江說得有理。實際上，雅各江的分析就猶如在跟前看著一樣。懷遠仁心悅誠服道：「首領就是首領，遠在七八億千米之外，對苗苗號上所發生的一切，就如在眼前發生的一樣，真是神了。」雅各江有點慚愧道：「老夥計，你就不要再誇我了。你如果能夠冷靜下來仔細分析，也會得出和我一樣的結論。問題是你對朱紅梧的能力估計過高了，儘管，朱紅梧確實有這樣的本錢。」懷遠仁打了個哈哈，道：「現在怎麼辦？難道就這樣放棄？」雅各江微笑道：「回來吧，老夥計。朱紅梧一時半會兒打不回來。據我估計，他最快也要用三十年的時間，到底他能取得多大的成就，我們拭目以待吧。」懷遠仁盯著雅各江道：「難道你一點兒也不擔心朱紅梧的威脅？」雅各江嘆氣道：「老夥計，你還是在鑽牛角尖呀。依我看，朱紅梧和我們是一類人，我的女兒苗苗會喜歡他，也只能是這個原因。以他的人品，他的能力，只會給我們和地球人帶來長遠的安寧和繁延生息，而不會給我們帶來災難。」懷遠仁在長達一年多和朱紅梧打交道的過程中，其實也漸漸明白了這個道理，想想他自從追捕朱紅梧以來，雅各江的態度，他恍然大悟道：「原來這一切都在你的算計中啊，你可真是一條老狐狸啊!」雅各江聽了懷遠仁的諷刺，哈哈大笑起來。放下了心中的一塊大石，懷遠仁變得輕鬆起來，他問：「首領，一開始你說我也應該正好回去了，難道回去還有什麼事情在等著我？」雅各江笑道：「是啊，你知道，傑森副首領提出了修改軍事法律的動議，讓我們的女孩子也能成為戰士。這項動議在我們軍中引起很大反響，反對的和支持的爭吵成一片。反對派都希望你能儘快回來，可能跟你長久以來的強硬立場有關吧。」懷遠仁自嘲道：「是不是所有的女孩子們都很不喜歡我這個老頭子吧？不過，首領的想法到底是什麼呢？」雅各江沉吟了一會兒，道：「對於這個問題，我不便發表意見，因為這牽涉到我的女兒苗苗。你可能知道，傑森之所以提出這項動議就是因為他認為苗苗可以成長為紫衣戰士。」懷遠仁不由自主地點點頭，感慨道：「開始我並不相信苗苗會成為紫衣戰士，在跟朱紅梧打了這麼長時間交道后，我才知道自己是多麼淺薄。在我們民族，一個紫衣戰士所發揮的作用根本不是我們能夠想像得到的。如果在我們軍中出現一位紫衣戰士，我們到底能發展到什麼程度，是很值得我們期待的。」雅各江不斷地點著頭，他鄭重地問：「那麼，你的意見呢？」懷遠仁斬釘截鐵道：「我完全同意。」雅各江欣喜道：「我早知道你會改變看法。」懷遠仁深深地望了雅各江一眼，道：「這就是你放手讓我對付朱紅梧的根本原因吧？」雅各江愉快地點點頭，爽快地承認了自己的意圖。懷遠仁沒有辦法去計較雅各江的奸詐，他憂慮道：「即使我同意了，如果那幾個老頑固不同意，傑森的動議還是難以通過。」雅各江神秘一笑問：「你是說那幾個金衣戰士嗎？」懷遠仁點點頭，瞪著雅各江道：「你難道有好的辦法？」雅各江胸有成竹道：「我打算讓苗苗公開逐個挑戰銀衣戰士，直到把他們打倒，看他們還敢不敢反對？」懷遠仁憂心忡忡道：「苗苗不是金衣戰士，按照法律來說，她就不能穿上金衣戰服作戰，這會影響她發揮自己的實力。」雅各江微笑道：「放心吧，老夥計，即使不穿戰服，苗苗也有實力戰勝銀衣戰士。可能用不了一年時間，金衣戰士恐怕也不是她的對手了。」懷遠仁緊緊地盯著雅各江，顫聲道：「當真？」雅各江重重地點點頭。關閉了雅各江的通訊，懷遠仁沉思了幾分鐘，把輝格叫了進來，道：「命令所有跟蹤苗苗號的艦隊立即返回各自住地，攔截苗苗號的任務取消。」輝格內心微微鬆了一口氣，出門傳達命令去了。
電腦苗苗的惡作劇使得凌星心裡有點發堵，他勉強對著電腦苗苗笑了笑，站起來轉身走出了艦橋。秋冬和黛安娜相互看了一眼，一起看向苗苗。電腦苗苗也意識到自己做的太過分了：在大家特別是凌哥對自己非常在意的時候開這樣的玩笑，為的就是賺取凌哥的眼淚，這確實有點過分，不知道凌哥以後還會不會喜歡自己？想到這裡，電腦苗苗向黛安娜和秋冬做了個鬼臉，迅速鑽進虛擬屏幕里。
凌星從艦橋出來，茫然地四處看了看，不經意地走進了旁邊的分析室。英子正在電腦上翻看著土星的各種資料，她抬頭看見凌星，不禁喜出望外：「凌哥，你來查找土星的資料嗎？」凌星下意識地點點頭，又搖搖頭，把英子弄得都快迷糊了。不過英子疑惑歸疑惑，她還是迎上來，輕輕地抱住凌星的手臂，跟他一塊兒坐在座位上，同時把身子依偎在凌星的懷裡。英子能夠感覺到凌星心裡的不自然，她還以為凌哥不習慣與自己親熱，就悠悠地說：「凌哥，我是你的女朋友嗎？」凌星沒有絲毫猶豫道：「是的。」英子把腦袋往凌星的懷裡拱了拱，輕聲道：「我感覺到凌哥心裡好像有些堵，是不是不希望我這樣？」凌星雙臂緊了緊英子的身體，又低下頭在英子的嘴唇上蜻蜓點水地吻了一下，鄭重道：「不是的。是別的事情。都怪我太小心眼了，連女朋友的一個玩笑也受不了。」英子知道凌哥不是為了自己而心裡發堵，內心深處鬆了一口氣。她疑惑道：「是誰惹你生氣了？」凌星還沒有回答，電腦苗苗就從屏幕上下來道：「英子姐，是我，是我惹凌哥生氣了。」英子看到電腦苗苗，驚喜道：「苗苗，你恢復過來了？這麼說，凌哥成功了？」電腦苗苗面色有點羞愧道：「是的，凌哥成功了。我還是我，但卻不是忠誠於苗利宗軍隊的苗苗。我剛一恢復過來，就惹凌哥不快樂。凌哥，對不起!」凌星趕緊站起來，走到電腦苗苗跟前，伸雙臂虛抱了抱苗苗，道：「苗苗，你為了大家寧願犧牲自己的生命。哥哥不該讓你不快樂，哥哥的心眼太窄了，你別跟哥哥一般見識。」電腦苗苗心裡高興，她把臉虛貼在凌星的臉上，激動地道：「凌哥，我知道你和大家都非常擔心我，我不該讓你們受到那麼大的驚嚇，也不該讓你無緣無故地為我流淚。我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時。凌哥的眼淚代表凌哥的心傷透了，我不該在這個時候開玩笑，我太任性了。凌哥，你一定要原諒我。」聰明的英子從電腦苗苗的話里已經聽出來到底是怎麼回事了，她向凌星點了點頭，凌星從善如流，道：「好了，苗苗，我接受你的道歉。」電腦苗苗像孩子一樣跳了起來，圍著凌星跳起了一曲不知名的舞蹈，隨著歡快的音樂聲響起，電腦苗苗的舞步輕盈而又優雅，腰枝的扭動，雙手雙臂的擺動，和單腳的跳動，無不充滿神秘的異域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