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窩裡斗
回到中學部的南大門，英子和秋冬已經為凌星領了校服。玉女幫又增加了許多新成員，劉鳳蘭說了一些幫中的規矩，告誡大家盡量在公共場所活動，如遇到別幫成員的騷擾，要及時報告給她或者武仙、甜甜、小草以及朱紅捂等等。接著，她帶著英子和秋冬親自送凌星到他的宿舍。新宿舍位於宿舍區東邊中間那一座樓，這是男生宿舍，凌星住在第十九層。中學部里每四個人一間宿舍。和凌星同宿舍的三個少年早已知道凌星加入了玉女幫，羨慕得不得了，現在幫主又親自送他到宿舍，三個少年眼裡甚至燃燒起了嫉妒的火焰。凌星首先和三個即將成為夥伴的少年打招呼：「你們好！」三個夥伴爭著和凌星握手，倒把凌星弄得一頭霧水。他現在不清楚，他加入玉女幫早已成了中學部的爆炸性新聞。
第一個和凌星握手的少年和他的個子差不多，但比他壯實，黝黑的皮膚，寬厚的嘴唇，英俊的長相，顯示出他是一個混血兒。他說的話凌星沒有聽懂，英子告訴他朱哥不會通用語。他改用英語自我介紹道：「我是宇星布萊克，叫我宇星或布萊克都行，以後還要朱哥多多關照。」凌星微笑著說：「彼此彼此。」第二個少年是個華人，中等偏瘦的身材，一雙明亮的大眼睛，顯得炯炯有神，看樣子為人精明強幹，深沉中透出一絲稚氣。他用華語自我介紹道：「我是文紀牧野，別人都叫我明明。我看你也是華人，你家鄉在什麼地方？」凌星茫然搖頭。文紀牧野心裡很吃驚，不過他臉上並沒有表示出來。第三個少年是個阿拉伯人，個子比凌星還高，臉上笑嘻嘻的，一付樂天派的神情。他說：「本人阿里巴巴，你看過《一千零一夜》這部書嗎？芝麻芝麻，開門吧。我就是那個阿里巴巴。」凌星很喜歡這個少年，忍不住調侃他：「阿里巴巴嗎？那你可是個機智的少年英雄了。」阿里巴巴笑嘻嘻地說：「過獎過獎，以後少不得要麻煩朱哥。」凌星謙虛地說：「我能幫上你什麼忙？」阿里巴巴出語驚人：「給我多多介紹幾個女朋友。」凌星張大了嘴，能塞進一個雞蛋了。阿里巴巴仍然笑嘻嘻地說：「你別吃驚，你不是已經有三個女朋友了嗎？」凌星立刻漲紅了臉，卻說不出話來。
叫文紀牧野的少年目光里閃爍著崇拜的光芒，道：「朱哥，以前，我們不知道你的名字，只知道你的豐功偉績。那天，我們在樹上都看到了你在狼群中所表現出來的英雄氣概。誰能想像得到，一個人竟然能夠在那麼多的狼群中縱橫來去，就如虎入羊群一樣。」凌星剛要謙虛幾句，阿里巴巴就接過話頭，道：「朱哥，你最難以讓我忘懷的就是，你為了引開狼群，不顧身受重傷，毅然決然地從樹上跳下來，沖向狼王。你的英姿，至今還在我的腦海中徘徊不去。你從樹上跳下來時，剛好踩在一隻惡狼的頭上。那隻惡狼當場就被你踩成了稀巴爛，緊接著你又跳起來再落下時，又一隻惡狼成為你腳下的亡魂。就這樣，你每飛起來一次，就有一隻惡狼被你踩死。特別是最後你高舉起木棒，一棒打死狼王時，我對你的敬仰猶如大海的波濤，一浪高過一浪。」凌星聽著阿里巴巴滔滔不絕，眉飛色舞地演說，頭上的冷汗也是一波接著一波的冒出。他不斷地用手去擦額頭上的汗珠，心裡十分奇怪，這些話怎麼這麼熟悉呢，我是不是在什麼地方聽到過。布萊克宇星不善於說話，他憨厚地笑笑，笨拙地說：「朱哥，我想跟你學習打狼的本領。」凌星謙虛地說：「明明，我沒有你說的那麼厲害。阿里巴巴，你說的這些連我聽起來也十分驚人，我一腳踩死一隻惡狼？太誇張了吧。至於宇星，有機會的話，咱們彼此交流學習吧。」
在他們說話的同時，劉鳳蘭她們已經為凌星把床鋪收拾好了。三個少年一邊跟凌星說話，一邊偷偷地用眼睛的餘光去看劉鳳蘭她們。眼睜睜地看著三位美麗的少女為凌星整理床鋪，三個少年的眼裡居然能夠冒出綠光。在他們眼裡，玉女幫的高層都是極其漂亮的女孩，是他們可望而不可即的對象。尤其是幫主劉鳳蘭，更是他們認為高不可攀的仙女。看來，玉女幫的幫主非常重視這個唯一的男成員。而這則堪稱重量級的爆炸性新聞，通過這三個少年繪聲繪色的描述，很快就傳遍了校園，而新聞的主角朱紅捂也因此成為中學部的名人。
送走三人，凌星又鑽進了閱覽室。未來學校的小學課程已完全涵蓋了二十一世紀的中學課程，儘管凌星升入了中學，他也是年齡達到了十三歲，並不是學歷也符合小學畢業的要求。所以凌星的文化程度只相當於小學甚至連小學文化也達不到。這幾天，通過英子和秋冬的介紹，他才驚訝地知道，學生所謂的學習不過是玩電腦遊戲。而在二十一世紀，他是一個好學生，很少接觸電腦遊戲。凌星不玩電腦遊戲並不表明他對電腦不了解。五歲時，父母就為他配置了電腦。那時候，很多望子成龍的父母怕孩子玩電腦遊戲都不敢買電腦。凌星的父親與別人的想法截然不同，他自己差不多五十歲了，到了古人所說的知天命之年，因此他不想再學習新的東西。對兒子，他恨不得能把天底下所有的知識都塞給他。現在的電腦發生了多少變化，凌星不太清楚，但他知道，無論是操作系統，還是電腦界面都發生了本質的改變。電腦的操作系統使用戴在頭上的頭盔接收腦電波信號來控制電腦；而電腦界面則模擬真實的三維世界。最好的軟體竟然能使真實度達到百分之九十左右。為了儘快掌握現代的知識，凌星不得不戴上頭盔，直接進入了電腦學校。剛一進入，他就嘆息未來學生的學習是一件多麼輕鬆愜意的事情。遊戲畫面和真實世界幾乎一模一樣，學生們可以用回答問題、做試驗、參加智力競賽以及分組做智力遊戲等多種多樣的遊戲方式獲取學分。所有的小學或者中學的知識被拆分成一小塊一小塊的，並且利用電腦遊戲把它們串起來。學生在輕鬆愉快的遊戲時，就很容易地掌握了這些知識點。令凌星驚奇的是，學生們可以直接進入到科學試驗裡面去，觀察試驗的全部直觀的和詳細的細節。例如，進入原子模型，觀察原子是由那些粒子組成的，各種粒子的組合和運動情況，最讓凌星感到新奇的是，他可以變成電子、質子或者中子，參預原子的組成和運動；進入化學試驗，親自化成分子體會分子之間如何分開再聚合成新的分子。數學比較抽象，但通過數學遊戲，抽象的東西似乎活了起來。比如普通的數學計算，在電腦遊戲里數與數之間的加減乘除運算，和數字的各種性質，以及所有的數字組合會出現什麼樣的結果。遊戲把前人所總結出來的各種速演算法則綜合起來統統展現在學生的面前，一遍又一遍地不斷地重複。等到這個遊戲完成時，學生也就隨之掌握了速算的規律。所以未來差不多的學生都能使用這些規律來快速地心算。所有這些呈現在凌星的眼前，使他目不暇接，眼界大開。凌星在知識的海洋中爽快的遨遊著，肩膀上被人輕輕地拍了幾下，他不得不退出遊戲。抬頭一看，是英俊的少年宇星布萊克。凌星微笑著問：「宇星，找我有什麼事嗎？」布萊克裂開大嘴，憨厚的笑了笑，說：「我們幫主找你有點事兒。」凌星皺眉問：「你們幫主是誰？」布萊克說：「就是黑手黨的頭頭傑克遜。」「你知道他找我幹什麼嗎？」出於對室友的尊重，凌星耐心地問。如果是別人，他早就一口回絕了。布萊克搖搖頭說：「不知道。」看來他真的不知道。凌星又一次耐心地問：「我不去可以嗎？」這次宇星臉上顯出恐懼的神情。他結結巴巴地說：「求…求求你！」凌星看他害怕的樣子，知道他受到了別人的威脅，嘆了口氣，無奈地同意了：「好吧，不過，下不為例啊！」布萊克立即笑著點點頭。
兩人沿著鵝卵石小路走到學校最北邊的小樹林。傍晚時分，由於學校周圍綠化帶的遮蔭，這裡顯得有點陰森森的。走進小樹林，凌星看到許多陌生的面孔，也有熟人，那就是山田小刀和他的兩個手下。凌星藝高人膽大，心裡沒有絲毫的怯懦。山田小刀指著凌星同另外幾個青年小聲地說著什麼，那幾個青年臉上顯出憤憤不平的樣子。宇星拉著凌星來到他們跟前，指著一個高個子金髮青年對凌星說：「這是我們的幫主。」凌星記得他叫傑克遜。那青年斜視著凌星，傲慢地問：「你就是朱紅捂嗎？」凌星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只是看著他。傑克遜惱怒地問：「你的耳朵聾了嗎？」凌星還是沒有回答。這引起了其他人的起鬨，有嘲笑的，有發出噓聲的，也有摩拳擦掌的。凌星對此充耳不聞，他輕輕地推開宇星，準備隨時應付突然襲擊。山田小刀不耐煩地說：「你們也看到了，這傢伙十分狂妄。不要再問那麼多了，動手吧。」傑克遜揮了揮手，周圍十幾個青年蜂擁而上。凌星在一瞬間決定了不和他們動手，他平靜地站在那兒，根本沒有出手的意思。他認為即使把他們都打倒，也不能解決任何問題。這些人衝上來后，對凌星拳打腳踢，而他則穩穩地站著，不動如山。
凌星以前聽說過「窩裡斗」這個詞，那時他並沒有深刻體會。進了中學部以後，他才慢慢領略到這個詞的內涵。當苗利宗人統治地球以後，這些人甚至成了亡星奴，他們不求進取，不知道團結起來，一致對外，還在這裡搞窩裡斗，他感到深深的悲哀。當數不清的拳腳落在他的身上時，他感到的不是痛苦，而是對他們的憐憫。山田小刀肯定看出了凌星眼中的憐憫，他把對凌星的憤怒壓到心底，悄悄地拿著一根粗大的木棒，繞到凌星的身後。當然，凌星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山田小刀會想致他於死地，他天真地認為，他們不過是想出出氣而已。當凌星倒下的瞬間，他的右腳向後踹在山田小刀的腹部，踢得他飛了出去。眾人看到凌星倒了下去，一鬨而散，只留下一個呆若木雞的布萊克。
布萊克怔怔地看著躺在地上的凌星，他絕沒有想到，他把凌星叫來會是這個結果。突然，他發瘋地把凌星抱起來，向學校的醫院衝去。隨後，他找來了英子和秋冬。劉鳳蘭得知以後，設法通知了黛安娜，也趕到了醫院。她來到凌星的病房后，看到英子和秋冬，眼裡含著眼淚在輕輕地呼喚著朱哥。劉鳳蘭悄聲問英子：「醫生說有沒有危險？」英子哽咽著說：「大夫沒有把握，他們說朱哥身上的傷都是皮外傷，沒有危險，致命的是他的頭部遭到了重擊，不知道會不會落下後遺症？」劉鳳蘭點點頭，一把拉住宇星，走到病房外，惡狠狠地盯著他。宇星心裡有點發毛，他不敢正視她的目光，低垂著頭，嘴裡喃喃地說道：「我不知道會是這樣，是他們逼著我去叫朱哥的。」早就從英子嘴裡知道他是一個憨厚老實的少年，她盯了他一會兒，嘆了口氣，問：「你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說出來吧。」
「山田小刀，你等著吧，早晚有一天，我會讓你把這筆債連本帶利的還回來！」聽完宇星的敘述，劉鳳蘭暗暗咬著牙發誓。正在這時，黛安娜跑了過來。劉鳳蘭問：「你是黛安娜嗎？」黛安娜點點頭，「那你跟我來。」劉鳳蘭推開病房的門，讓黛安娜進去了。她一看到凌星昏迷不醒地躺在床上，就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