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老師
「未來的路更加兇險，保持本心？」
唐田整整一天都在呢喃這句話。
這是胡開山去探監帶回來的話。
李算命此人，唐田認識。他並不覺得這是個高人，僅有的印象只是停留在，每天神神道道。聲稱周文王在獄中寫出了《周易》，而他，也要在獄中寫出一本煌煌巨著。
大家之所以喊他李算命，是因為他坐牢之前是個算命先生。媳婦兒和別的男人跑了，他拿刀殺了姦夫***判了個死緩。但是因為有人給他活動，再加上他表現良好，即將減刑為無期了。
但是唐田並不認為李算命這輩子還能從第三監獄走出去，他都五十多歲了。就算出來，恐怕也得七八十歲。
很快，唐田就把李算命的那句話拋之腦後了，他想了一天，終於想通了。
更加兇險？
那又何妨！
『咚咚咚』
門被敲響。
唐田苦笑了一聲，又來了。
打開房門，果然卻見三個老頭規規矩矩的站在門外，充滿期待的看著唐田。
「唐大師，叨擾了啊。你問我們對武道有多大的決心？」
前兩天處理完了張遠洋之後，唐田見三個老頭依然不依不饒，便問了他們一個問題：你們對武道有多大的決心？不要說能夠拋頭顱灑熱血這些不實際的。
然後讓劉王李三人回去想，想好了來告訴自己。
今天，三位老頭想好了，再次登門了。
「對。」唐田點頭，靜默的看著他們。
劉老頭站了出來：「我們回去想了很久，但是我們始終不知道我們該怎樣回答唐大師這個問題。只是覺得，我們的宿命可能不是武道，而是終其一生尋找真正的武道。不知道我們能有多大的決心，只是知道，為了能尋到那真正的武道，我們可以放棄一切。」
唐田愣了愣，他沒有想到劉老頭的回答是這樣的形式，不過說真的，很誠懇。
「我問你，你尋到了真正的武道，然後呢？我現在可以告訴你們，你們練的形意拳是假的。你們想要窮盡一生尋求真正的武道，學會了，大成了，然後呢？」
假的形意拳？
唐田的一句話，讓三人只覺得五雷轟頂。學了十幾二十年的形意拳，是假的？
除了劉老頭的目光有些驚訝之色之外，王老頭和李老頭都變得呆傻了。
如果是另一個人說出這話，他們一定會打死這孫子。
但是唐田說出這句話可信度卻為百分之百，李老頭和王老頭在震驚過後，心潮慢慢變得澎湃了起來。
如果說，我們練的是假形意拳的話。那麼也就是說，這個世界上大多數人練的都是假形意拳？
而我們……卻正在觸摸真形意拳，我們在觸摸真正的武道？
我們比世界上所有人都距離真正的武道更近。
劉老頭只是驚訝，果然，世上真的分了個真武與假武啊。得到唐田的肯定，劉老頭心終於放了下來。
他還是比較平靜的，只是回答：「如果我能觸摸到真形意拳，觸摸到真正的武道。並且成為唐大師這樣的人，我想……我可能沒有什麼***了。因為我的畢生所求便是能夠觸摸到武道，只要觸摸到了，我就知足了。恐怕當我成為唐大師這樣的人之後，我也命不久矣了吧。」
唐田點點頭，有些疑惑的看了眼劉老頭。再對比看了眼非常震驚，這會兒還沒回過神來的王老頭和李老頭。心中有些奇怪，對於這些浸淫了一輩子的武痴來說，聽聞自己練了假武術之後，應該會頭腦混亂，三觀崩毀吧？
王老頭和李老頭是正常反應，可為什麼唯獨這個劉老頭平淡著呢？似乎，他早就知道世上武功分真假？
只是一點疑惑，卻並沒有深究，唐田沉思片刻說：「我答應了。可以教你們真形意拳。一天一百萬學費，願意么？」
三個老頭聞言大喜。
日薪一百萬？
不高！
對於三個將武學看的比命還重要的人來說，真的不高。
劉老頭更是激動的老淚縱橫，一把拉住唐田的手：「除此之外，我想送給師傅一套別墅。別推辭，算是我給師奶，就是令母的見面禮了。」
唐田愣了愣，有些好笑，卻是被這劉老頭看穿了心思。
唐田收學費，是為自己老娘收的。他想要讓劉翠萍過上最奢華的生活，他也想要讓劉翠萍成為秋城望族！
自己的宿命在武道，在虛無縹緲的江湖。這是留給母親的財產。
而劉老頭一眼看穿了唐田的心思，竟然打蛇上棍的又送唐田一套別墅。他也知道，這豪宅肯定是要讓劉翠萍住的。不得不說劉老頭心思玲瓏。
三人在經過短暫的狂喜之後，齊齊跪在了地上：「師傅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卻不曾想，三人膝蓋一彎，唐田當即轉身離開，並不接受三人的跪拜禮。
三人跪在地上愕然看著唐田的背影，心中忐忑。
許久，唐田背對著他們說：「你們回吧。明天早上接我去給你們上課。澄清一點，我不是你們的師傅。不要喊我師傅，我不收徒，我可以是你們的老師，我可以教你們。你們算記名弟子也可以，算學生也行。不是徒弟。」
三人聞言，眼神一黯。他們都知道，這是因為自己年齡太大了的緣故。唐田能破天荒的教真形意拳，已經讓人驚訝了。如果還收三個老頭當徒弟的話，唐田自己心裡不能過這一關。
自己的徒弟，一定要是個驚才艷艷的蓋世之人！
「老師在上，請受學生一拜！」
三人再次磕頭下去，唉聲嘆氣。一天一百萬的授課費，竟然想成為徒弟都不行。
唐田這次轉過了身來：「好了，明早六點，你們挑選一個安靜、隱蔽的地方吧。法不傳六耳，就這樣。」
三人眼中這才露出了喜色，起身。
劉老頭拿出一張銀行卡遞給唐田：「這張卡里有五百萬，老師，我先付給您五天的學費。」
唐田沒有墨跡的收下了銀行卡。
三人告退。
片刻后，有兩人找到了唐田。是王老頭和李老頭家的人，兩人也都給了一張銀行卡，都有五百萬。都是預付五天的學費。
看著手中三張小小的銀行卡，唐田不由得有些唏噓感慨，曾經為了活下去在夾縫裡求生存。
如今王者歸來，卻不曾想，金錢原來是這個世界上最不值錢的東西……
收購高茂集團的項目現在還在進行中，唐田說了股份全送出去。但是大家很是心有靈犀，余出來了百分之二十的股，沒有給唐田，默默寫在了劉翠萍的賬戶之下。
這一千五百萬，也是唐田目前的所有家產了。母親的那些股份，也只是股份而已，現在還並沒有轉換為現金的能力……
晚間，唐田再次翻開了半本真武道藏。
月光下幽幽輕嘆：「下半部到底藏在哪裡……毀了么？或是還在么？真形意拳的巔峰是何等境界，真武又到底是什麼……武林是什麼地方，江湖的入口又在哪裡？」
「難道真相是，在這個世界上我是孤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