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拜師
唐田正愕然之極，一個穿著西裝的中年男人怒不可遏的指著唐田：「你就是那個唐田吧？你何德何能，你把我爸逼成這樣？」
「放肆！」老頭猛然站了起來，反手一記耳光抽了過去。
『啪』的一聲，打的那中年人半邊臉腫了起來。
「都給老夫閉嘴，誰再敢對唐大師不敬，休怪老夫心狠手辣！」
老頭紅著眼吼出這句話來，一雙眼睛彷彿要殺人一樣從那些人身上掃過去，靜若寒蟬。
場面安靜下來之後，老頭這才重新面對唐田跪了下來，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我錯了，我有罪。今夜特地前來負荊請罪，希望唐大師能夠原諒我的冒昧。」
唐田看了眼老頭的後背，血流如注，把褲子都染紅了。那荊棘，是真的荊棘，很多。這是真正的負荊請罪。而不是背幾根乾柴火做樣子的那種。
「為什麼？」
唐田問出了自己的疑惑。
「我學武心切，為了追尋唐大師的腳步，想要拜師學藝。結果卻被沖昏了頭腦，去找什麼私家偵探來調查唐大師的信息……這簡直就是大不敬啊，這是對唐大師的不尊重啊。我思前想後，卻是難以入眠，如果不能夠得到唐大師的原諒，老朽活著已經沒有什麼意義了。特來負荊請罪，希望唐大師能夠原諒我的冒昧。」
唐田這才反應過來，原來是這件事啊？
淡淡的說：「好，我知道了，原諒了，請離開吧。」
眾人沒想到唐田如此輕描淡寫，老者的兒女們紛紛暴怒。你特么誰啊你，給你臉了是吧？我爸都這樣了，你不扶他起來，你不好好勸他。竟然還如此輕描淡寫，一點都不放在心上？
劉老的兒子憤恨的想要抓住唐田暴打一頓，可是一想到父親的威嚴，卻又不敢。
劉老頭也是沒想到唐田竟然鐵石心腸，自己都這樣了，他還無動於衷么？
但是一想到這可是唯一一個接觸到真武的機會，又想到之前就險些錯過了這樣的真正的高人。劉老覺得，如果自己再錯過，那真的是不如一頭撞死。
趁著這個機會，劉老又悲切的說：「習武不易。我對武道極其痴迷，真的希望唐大師能夠收我為弟子，希望唐大師給我個機會。」
唐田淡淡的看著他：「不收。」
真武就是自己的靈魂，就算想要把真武發揚光大，唐田也肯定不會這樣草率的收徒弟。這幾個老頭年齡太大了，簡直是浪費徒弟的名額。
「你……你為什麼不收我爸，我爸都已經這樣了！」中年人狂怒，這太不給面子了吧？
劉老起身又是一巴掌，爆喝一聲：「聽不懂人話么？如果你再對唐大師不敬，我打斷你的腿。這裡輪不到你個小輩插嘴。」
中年人險些吐血，我這個小輩？擦，這唐田年齡不過二十左右，我的年齡給他當叔都夠了，我在他面前反倒成了小輩了？
正此時，家屬院門口又是哭嚎連天，又是一伙人走了進來。
唐田等人轉頭看去，卻見又是一個光著膀子背著荊棘的老頭走了進來，身後同樣是跟著一大幫子人哭喊著勸慰。
唐田認出來了，這是練武的三個老頭裡的另一個。
劉老面色一變，心中暗恨，我以為只有我抓住了這個借口前來接觸唐田呢。好呀李老狗，你也不甘落後啊。
李老爺子負荊走到唐田面前，猛地也跪了下來：「我錯了，唐大師原諒我吧。」
唐田徹底懵了，這個劉老頭負荊請罪還有個借口，我還能想通。你又是唱哪一出啊？
「我學武心切，今天也調查了唐大師的信息。擅自調查唐大師，這是極其的不尊重，我晚上翻來覆去睡不著，問心有愧啊。如果不過來認錯，不祈求唐大師的原諒，我羞愧的恨不得一死了之。」
李老爺子話一出口，老劉家的人當即面色變得陰沉如鍋底。
****我家老爺子剛才說的就是這樣的話。你特么連詞都照抄，還要不要點碧蓮了。
劉老爺子更是氣的發抖，李老狗，我剛才也說的是晚上翻來覆去睡不著，你就不能換一個說辭么？再說了，我負荊請罪是因為我的私家偵探被發現了。你特么……你都沒被發現，你負荊請罪個毛啊。真是有個借口就往裡邊鑽。
唐田正要重複說原諒，家屬院門口又來了一幫人。這次不同，除了王老頭毫無新意的光膀子負荊請罪之外，跟前還有幾個人抬著擔架，擔架上躺著一個手上打著紗布的中年人。
王老一家來到樓下，按照慣例的往下一跪，滿臉悲壯的說：
「唐大師，我錯了。今天見到唐大師，驚為天人，學武心切。我兒子見我茶不思飯不想，很是擔心。於是……哼，這個逆子竟然背著我去調查唐大師的信息。我知道他是想為我解開心結，找到唐大師。但是，這豈不是就對唐大師冒犯了么？」
「所以，我王某人今天就痛打兒子，打斷了他一隻手。以彌補他對唐大師的不敬。希望唐大師能夠原諒我這個不懂事的兒子，也希望唐大師能夠原諒我教子無方……」
此言一出，劉家和李家的人都傻了。
卧槽，你太不要臉了。我們只想到了負荊請罪，你特么竟然苦肉計加負荊請罪配合使用？
這一下，就把劉李兩家給比下去了。
那兩家瞬間臉黑的跟鍋底一樣。好，算你狠，這都被你玩出新套路來了。
唐田面無表情的看著跪在面前的三個老頭，以及三家的子女和下屬，又看了眼躺在擔架上哀嚎的王老的兒子。
沉默良久，淡淡的說：「這是我家，我希望得到一些安靜，好么？很多鄰居都出來看了，我不想打擾到他們，可以么？」
果然，整個家屬院的人都轟動了，都穿著拖鞋出來看熱鬧了。
劉李王，三個老頭聞言，當即對著自己的家人爆喝出聲：
「還不滾？」
「唐大師都發話了，你們都還傻子一樣杵在這裡幹嘛？都滾，不要打擾到唐大師家的鄰居們睡覺。」
「都給老子滾回去，不要打擾到鄰居街坊，人家明天還要上班呢！」
「……」
三家人馬聞言，依依不捨的離開了。離開的時候還不忘對鄰居們說：「看什麼看啊，沒看過三顧茅廬啊？」
「都別看了，都回去睡覺吧。」
「年紀這麼大的老人跪在地上很好看么？如果這是你的父親，你還會出來看熱鬧么？不準看了。」
「……」
家屬院的街坊們知道這些人非富即貴，也不敢說什麼，只能強忍好奇心又回家了。
誰願意被看熱鬧啊，自己家的老太爺給人跪在那裡，這又不是什麼光榮的事情……
唐田看著清凈下來的家屬院，又看了眼這三個老頭，皺眉道：「你們為什麼還不走？」
三人爭相恐后的說：
「唐大師，我不能走。我知道，我要是不抓住這次機會，就會遺憾終身。我就算死，我也決定我必須要跟著唐大師。你去哪兒我去哪兒。你要不答應，我就一直在這裡跪著。」
「唐大師您就收下我吧，我就算死，死之前能夠得到你指點一下也無憾了。」
「我對形意拳魔根深種，此生只求觸摸到一丁點的武道，唐大師讓我看見了希望。就算您不收我為徒，我能一直跟著你，遠遠看你一眼，聞一聞你身上的氣息，也是極其滿足的。」
「……」一個比一個說的肉麻，饒是唐田的定力也覺得有些惡寒。
三個老頭期盼的看著唐田，心說，都已經這麼豁出去了，他總該心軟了吧？
可是沉默了一會兒，唐田卻轉身上樓，淡淡的留下一句話：「那愛跪就跪著吧。」
三個老頭傻眼了，你就完全不會心軟一丁點嘛？
良久，劉老頭喃喃道：「這該怎麼辦啊？他王八吃秤砣，鐵了心了。」
王老勸慰道：「是啊，我看是沒有希望了。所以老劉你先離開吧，反正他也絕對不會收徒的。」
劉老兩眼一瞪：「你怎麼不離開啊？」
「我……我等會兒就走。」
「都這關頭了，就不要互相坑人了。想想正經辦法啊。」
李老爺子嘆口氣：「我覺得，現在這麼僵持，是千萬不能退縮的。咱們就一個纏字訣。」
「纏字訣？唐大師會煩么？」
「不怕他煩，就怕唐大師根本就不拿這當回事兒啊，你看他那平淡的好像跟他無關一樣。我們甚至讓他煩都做不到……所以，就纏字訣。就這麼僵持著，反正我年紀大了，也就這樣了。現在就是纏著他，比比看誰更不要臉。我要是贏了，那就絕對能被他收下。」
「有道理！」
「但是樓下有點冷，我們去樓道里吧，在唐大師的家門口繼續跪著。」
「……」
說著，三個老頭移步上了樓，跪在了唐田的家門口。
說來也是，這三人簡直是堅持不懈啊。也是，臉都不要了，區區堅持算什麼？
古時候有人為了學武，長跪幾天幾夜不吃不喝，靠倔強終於感動了師傅。
三人覺得，他們也行。
反正練內家拳的人身體棒著呢，可勁兒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