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金蘋果與降臨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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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蘋果與降臨者(上)
「她是你的了。」戴維-瓊斯將手中的圓球遞了過來,肖梟抬手去拿瓊斯卻又再次將那枚金屬球一把攥住:「那本筆記本。」
「我需要驗證一下真偽。」肖梟一本正經地說道,「我怎麼知道你沒有拿一個外形相似的東西來騙我?而且剛剛你說的是……她?」
「真可笑,你給我的東西都不能保證真偽性,怎麼反倒要我來保證交易物品是真的?」瓊斯撇了撇嘴,將金屬球丟到了肖梟的懷中,「拿去吧,這東西的裡邊存在著一個女人的靈魂,她時時刻刻都在蠱惑我,這種東西我可不敢接手。」
而後,時間靜止了,一隻白皙的小手就這樣從肖梟的背後伸出來,在半空中捏住了那隻丟過來的圓球,收了回去。
「很好,現在那個女孩的船票你拿到手了,接下來或許該多把心思放在我給你的任務上了吧?」顯然是世界0那特點分明的聲線,「這個東西對你來說還有點危險,你就不要用手去碰它了。」隨後一聲凄厲的女人的尖叫聲就在他耳邊炸開,讓肖梟整個人都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哆嗦。
隨後,似乎有一張小嘴湊到了他的耳邊,小聲你呢喃了幾句,那聲音只有他一個人能夠聽得分明……時間恢複流動,幾乎是在同一時間,一種奇怪的感覺就出現在了他的身上,就彷彿整個世界在這一瞬間都成為了他的敵人,彷彿就連腳下的腐朽船板都看他不順眼,想要狠狠地絆他一跤一樣。
「來自世界9的厭惡嗎?」肖梟暗自苦笑了一聲,將筆記本遞給了面前呆愣著的戴維-瓊斯——被神明詛咒過的他,很顯然對剛剛世界0的降臨有了一定的感應。
「那個……」
「那個是我的老闆。」肖梟指了指天上,「你懂得。」
「哦。」瓊斯似乎依然沒從世界0降臨對他造成的影響中恢復過來,他行動有些僵硬地接過了筆記本,小心翼翼地塞進了懷裡,像是對待一枚易碎的蛋一樣。
「你們可以去客房待一會兒,這個地方相對於人間的時間流速非常慢,用不了多久,我們就能回到那邊了。」瓊斯對肖梟揮了揮手示意他可以離開了,卻又突然多看了他幾眼,「等等,為什麼我莫名其妙地會出現一種想要幹掉你的想法?」
「大概是你的神明有些討厭我吧?畢竟是我把我家老闆引導這邊的地盤上來的,」肖梟撇撇嘴,毫不在意地轉過身,一手拎著還濕漉漉的大衣向著船長室旁的客房走過去,「想砍我的話就只管來咯,不試試我怎麼知道你的心臟不在身體里時到底能不能殺死你?」
這句話讓戴維-瓊斯渾身一震,停下了向刀柄伸過去的右手。肖梟沒有回頭,只是微微一停頓,如果不是特別注意,這一秒鐘的停頓甚至不可能被察覺出來。
剛剛世界0在他的耳邊說了三句話:
「你手裡的東西我不知道怎麼來的,但是哪怕他心臟藏在聚魂棺里你也一樣能捅死他。」
「你拿了一個金蘋果,世界9要發脾氣了,他還可能召喚更厲害的人來追殺你。」
「巴塞洛繆在牙買加,提前他們找到他。」
這就讓人十分頭疼了,這三句話已經很明確地告知了他,世界9找了新幫手,而那個幫手顯然要比之前的巴塞洛繆先生厲害得多,而且世界9已經決定要幹掉巴塞洛繆,因為他是聖者,他的腦袋裡存在著有關觀測所位置的信息。
「真可笑,明明是仇人,反而要保護他了。」肖梟搖了搖頭,忽然大喊道,「戴維,你的船在回到人間的時候,可以出現在你想去的任何地方,對吧?」
「是的。」戴維-瓊斯不明所以地看著那個背影,「怎麼,要我送你去哪嗎?」
「沒什麼,哪裡無所謂,只是別去到金士頓附近就行了。」肖梟說罷就拉著柳小蝶徑直走進了客房。
「不去金士頓?那你告訴我幹什麼,莫名其妙……」瓊斯摸了摸自己後邊耷拉下來的章魚腦袋,嘟囔著走上了船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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牙買加,島嶼東南山林中,巴塞洛繆-羅伯茨捂著一隻帶血的胳膊,悄悄地隱藏在一棵棕櫚樹的後邊,茂密的灌木叢覆蓋在他面前,大概能夠嚴嚴實實地遮住他的身形。
修訂了《海盜法典》的大名鼎鼎的黑男爵先生最近很明顯不是很好過的樣子,這從他已經被枝葉刮成破爛布條的衣裝就能看出來,更何況他現在連把像樣的軍刀都沒了,身上只剩下了一把匕首和一支只有一發子彈的手槍。
「該死的,那個降下旨意的神明放棄我了嗎?」巴塞洛繆一邊用匕首將嵌在胳膊里的鉛彈挖出來,謝天謝地,自己的絲綢襯衫讓取出這顆子彈的過程容易了許多,他又不得不緊緊地裹住了左臂流血的傷口,現在整條左胳膊已經廢掉了。
從前兩天的海盜團嘩變事件開始,巴塞洛繆就一直覺得自己被神明拋棄了,否則不可能在逃跑的期間同時經歷被刺客和聖殿騎士追殺與被好朋友背叛這三件小概率事件,而且那個叫做愛德華-肯威的,把自己偽裝成了刺客的海盜真是下手狠辣,他的手槍打出的不是鉛彈而是鉛皮渣,如果不是當時身邊有張桌子,巴塞洛繆的臉皮現在恐怕就已經被掀掉了。
好在他成功地穿過了牙買加島上茂密的原始叢林,再向南跑上一段距離就能到達皇家港金士頓了,那裡是英國人的地盤,無論是海盜還是來自西班牙的聖殿騎士大概都要收斂一點,而這就是自己逃走的契機了。
這樣想著,遠處的山林里又傳來了隱隱約約的人聲,巴塞洛繆急忙從地上爬起來,一瘸一拐地向著南邊跑去,只要繞過那邊那個海水倒灌進來形成的鹹水湖,自己就能看到皇家港的城牆了。
突然,整個地面為之一顫,緊接著伴隨著水花四濺的轟鳴聲,一個巨大的黑影從開闊的鹹水湖中一躍而出,巴塞洛繆獃獃地看著面前這艘破爛船帆的朽木帆船,驚得連跑路的事情都忘記了。
他認識這艘船,飛翔的荷蘭人,那是傳說中那些海怪所駕駛的鬼船!
只見兩個人影從船舷跳下來落在岸邊,這艘船竟然有冒著泡沫重新沉下去了,明明是清澈見底的鹹水湖,卻根本無法看到這偌大的一艘船沉到了哪裡去。
「喲,黑男爵先生,又見面了。」跳下來的兩個人影,為首的那個男人竟直接向他打了個招呼,那樣貌讓巴塞洛繆直接絕望地閉上了眼睛,竟然是神諭中要求他幹掉的年輕男人,而且自己非但沒有成功地殺死他,飯而讓他得知了自己的身份,嘯風現在還在新加坡活得好好的,那麼這個男人就肯定已經從他那裡得知了自己到底是誰。
「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巴塞洛繆似乎是認了命一樣,說道,「你抓到我了,閣下,我隨您處置。」
「我們不是來殺你的。」說著肖梟已經走了過來,一把把他提起來扛在了肩膀上就向著皇家港的方向走了過去,邊走還很輕鬆地對身邊的柳小蝶笑道,「這個世界9還真是直白到可愛啊,我就這麼故意反著一說,他竟然就順著我的本意做了。」
「呵呵,總之達到了咱們的目的就好。」柳小蝶微微一笑,「抓住了這個傢伙,我們很快就能找到觀測所了吧?」
「是啊,距離回家又近了一步。」
這時,背後的灌木叢中傳來了一聲槍響,鉛彈擦著巴塞洛繆的身子打在了湖邊的一棵樹上,之間一個頭戴刺客兜帽的船長模樣的人從叢林中走了出來,手中的兩把手槍指向不遠處的肖梟與柳小蝶二人。
「把他放下!」剛來的刺客大吼了一聲,「不然我就開槍殺了他。」
「喲!這不是鄧肯-沃波爾先生嗎?」肖梟隨手將巴塞洛繆丟在了一旁的棕櫚樹葉堆上,微笑著轉過身來,「怎麼,你裝刺客裝上癮來啦?」
愛德華眼睛一眯,眼前的這個人他根本不認識,卻又為什麼知道他曾經假扮鄧肯-沃波爾的事情?
「奇怪嗎?我可是一點都不覺得奇怪。」肖梟揮舞了一下手中的血色長矛,「畢竟我眼睜睜地看著你幹掉了沃波爾先生,雖然說這個人渣死掉了我一點都不在乎,不過畢竟我也辛辛苦苦地護送了一路,就讓你這麼中途截胡了,怎麼說我心裡也有點不舒服,還以為托雷斯早就把你做掉了呢……看來人老了就是不爭氣啊。」
愛德華沒再繼續聽他廢話,手中的火槍直接開火,火藥爆炸在槍膛內形成的高壓推動著球形的鉛丸帶著尖嘯聲向著肖梟的臉上砸了過去,卻被揮舞起來的長矛輕鬆地磕飛到了一邊。這動作不僅讓正準備拔刀上前戰鬥的愛德華咽了口唾沫,心中不由自主地萌生了退意,對面可是連子彈都能彈開的人,這還怎麼玩?!
「誒誒?別跑啊,上次讓你跑了結果把事情弄得極其麻煩,這次可是堅決不會讓你跑掉的!」肖梟將外套一脫,操起手中的長矛就向著面前的愛德華沖了過去,矛尖閃著暗紅色的光芒,直刺向愛德華-肯威的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