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醉

  夜晚，我們從自習室出來，夏風輕輕地拍在我們的臉上，如她的腳步，如她的聲音，我牽著她的手，正如她牽著我的手那般……

  我們走到石椅旁，面對面坐下，她看著我，正如我看著她那般。

  「你聽我背單詞吧！」她突然告訴我，「我覺得我還可以再學一會兒」，她笑得那樣自信，那種來自骨子裡的自信！

  「我聽你背！」我就這樣看著她，聽著她，不知為何，她說得每一句話就像刻在我的腦海里一般，甚至是每一個單詞，我都超乎尋常地印象深刻。突然，她將問題拋給了我，「課堂提問，groom是什麼意思！」她沖著我，刻意做出嚴肅的表情，我木訥了一秒，迅速地在腦海里找著答案，「馬……馬夫？」我有些結巴，印象飄忽不定，影響了嘴巴。

  「做你的馬夫吧！」她只是傻笑，我看了一眼書本，「哈哈哈哈，遵命，我會做好馬夫的！」風吹在我的臉上，些許泛紅，些許微熱，當時，只看她，便醉了自己，醉了清風。

  她低下頭，還是那樣認真地背著單詞，一個一個地講給我聽，我同樣認真地聽著她講，一個一個講給我聽……

  從此，每天晚上我們總會在忙完每天的事情之後，來到這個石椅上，複習著單詞，複習著句型，討論著白天剩下的一道道問題，就這樣，彷彿每個人都感覺不到累，在彼此面前，我們都是最好的自己，也會變成更好的自己！

  其實細細想來，我們並沒有說過太多關於感情的甜言蜜語，她本天真淳樸，我本痴獃無趣，只是，我們每天都會等待著彼此，她在，我便安心；我在，她便開心。

  我的朋友們總會問我，你們平時都聊什麼呢？我笑著說道，可能最多的，就是學習罷！他們笑我，我也笑，天真無邪……

  我想，可能對於我們，感情便是如此罷，我們都沒有那樣世俗，都沒有那樣經歷，我們不需要通過花言巧語去維繫彼此的感情，因為陪伴，本身便是最好的告白方式，如果可以許願的話，我希望清晨的每一縷陽光都可以攜著我的早安，伴著她……

  某一天早上，我仍在她的樓下，帶著提前買好的早餐，等她去上自習。

  只見她有些手忙腳亂，邊背著書包邊下樓來，發梢帶著一絲濕潤還有一縷芳香。「今天手機鬧鈴沒響，氣死啦！以後晚上得多檢查幾遍，我腦子越來越不好了，真是的！」

  「那說明飄飄長發馬上又要佔領高地了嘛！」我有些壞笑。

  她彷彿聽出了些什麼，像個孩子一樣，伸著拳頭便跑過來，我飛也似地跑開。

  「哎呀，你別跑！」她追了上來，書包左右搖晃，有些滑稽，更多是歡笑。

  突然，我停在了前面，她突然抓住我，那麼緊、那麼重，風吹著她的頭髮，而風的方向，是我。

  我看著她的眼睛，只那一刻，我的心佔領了我的聲音，「我愛你，佳芝」從心跳聲中傳來，那樣真切，那樣威嚴。

  細膩的風輕輕地吹著，她只是看著我，並沒有說愛我類似的話，只是緊緊地抓著我的手，那麼緊、那麼重，「不準離開我！」那樣威嚴，那樣真切。

  「遵命！」此時，心裡有一個聲音那樣清晰地告訴我，如果全世界要我與她分開，那我便與全世界為敵，而她，便是我的軍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