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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2、你錯我不肯對,你懵懂我蒙昧(二十五)

  靳堯抬手, 示意司命閉嘴。


  司命立馬閉嘴了。


  靳堯摩挲著手中的平安符,眸光冷淡。


  他本也不指望自己以這個身份前來,喬裴便能將小傻子拱手相讓。


  但是他同意司命的辦法, 本就不為此。


  …………


  翌日, 喬裴應諾帶著朝辭出宮了。


  燁國的國都其實是原來上華州的主城, 喬裴當初打下上華州時並未傷及百姓,因而這座主城保存完好, 連宮殿也直接被喬裴拿去當現成的用了。至於晉雲州的主城,則在上次城破時被燒殺擄掠,毀得幾乎不剩什麼了。


  因為是國都, 即使剛剛經過戰亂,也不會顯得過於冷情。喬裴和朝辭去了比較熱鬧的東市, 朝辭買了一堆稀奇古怪的小東西,看到有賣蹴鞠球的小攤還去買了一個, 說是想帶到宮裡去玩。


  喬裴堂堂一個開國帝王,就這樣懷裡抱著蹴鞠球, 手裡拿著一堆小玩意,走在朝辭旁邊。


  「你啊,還像個小孩子一樣。」喬裴無奈地說。


  「像個小孩子有什麼不好?」朝辭睜大一雙微圓的桃花眼, 反問道。


  忽而他又想起了一件事:「對了,還得去買蘇記的梅菜燒餅,特別好吃,我想了好幾天了!」


  「那為什麼不叫人去幫你買?」喬裴問他。


  「叫人買來再帶到宮裡, 就算沒涼也不好吃啦。少說廢話, 跟小爺去買燒餅!」朝辭掉了個頭,對喬裴招了招手。


  喬裴跟上了他,笑罵道:「你走得倒是快, 也不見我身上放著一大堆這些東西。」


  「咱倆一人一半嘛,等下燒餅我來拿。」朝辭拍拍胸膛。


  「……虧你講得出來。」喬裴無語。


  從蘇記回來,朝辭手上抱著幾個大餅,邊走邊啃。


  「還想去哪兒?」喬裴問他。


  「去看戲!聽說最近來了個很厲害的戲班!」朝辭興奮地說。


  「你要是這麼喜歡,為何不讓我將那些戲班請宮裡?這樣你想什麼時候看就什麼時候看。」喬裴問。


  「嗨呀,你這個人真俗。」朝辭不屑。


  喬裴:「?」


  「戲班子肯定是要一群人看才有意思啊,自己就一兩個人的,在下面看他們咿咿呀呀有什麼意思?」


  「朝公子高見!」喬裴很給面子地捧了他一句。


  「可不,論吃喝玩樂,小爺當屬第一!」少年驕傲地拍胸。


  「可把你能的。」


  「其實聽戲真沒什麼意思,所以得靠氣氛烘托。你以後最好讓民間多搞一些什麼花魁大賽,那才叫好看!」朝辭說。


  喬裴本來還跟朝辭鬥嘴斗得挺樂呵,聽到這句話頓時黑下了臉。


  他勉強騰出一隻手,捏了捏少年白面兒似的臉頰,說:「你想都不要想,以後燁國的秦樓楚館,瓦肆勾欄,通通取締!」


  「怎麼這樣啊!」少年鼓起了臉。


  兩人正好走到了一個比較偏僻的拐角處,突然有個暗衛出現在了兩人身旁。


  兩人看似只是只是他們兩個在街上瞎逛,但其實暗處隱了不下百位暗衛。如若不然,喬裴也不安心把朝辭帶出來。


  喬裴看到暗衛,便對朝辭說:「先等一下。」


  他說著就上前一步,而暗衛也到他身前,貼耳與他說話。


  朝辭正等著,不料卻突然覺得眼前一黑,整個人便好像被拉入了一個奇怪的角落處。


  朝辭還沒搞明白自己在哪兒,一抬頭就看見自己面前站著一個烏髮雪衣的高大男人。


  他嚇了一跳。


  而男人看著他,神色似乎也很可怕。


  靳堯第一次知道,何為嫉妒、何為鑽心蝕骨。


  凡間一切瞞不過司命,於是他將司命帶了下來。司命說今日喬裴會帶著朝辭出宮,靳堯便一路跟隨,循著合適的機會與少年獨處。


  卻不想這一路,竟是如此。


  他以前便知道這小傻子慣是嬌憨,在他身邊時總是嘰嘰喳喳說個不停,又總想搗鼓一些東西來引他開心。


  但從前他卻並不在意,對少年十分冷淡,極為偶爾的時候才勉強給少年一些神色。


  可得到他那些不冷不淡的回應時,少年卻像是得到了天大的獎勵一樣,嘴角的小梨渦都藏不住,眼睛里還閃著光。


  他從前從不覺得這有什麼稀罕。


  可當這些嬌憨天真對著另一個人時,他才知道心臟被挖去一大半的疼痛。


  他看著那凡人與他說笑鬥嘴,好不親昵。那喬裴捏少年的臉頰,少年也不生氣,只會樂顛顛地繼續耍嘴皮。


  兩人之前的親昵,旁人瞧一眼都不會猜錯他們的關係。


  靳堯看著,眼眸由黑轉金,最後竟是沁出了血色。


  這喬裴算什麼?不過是趁著他不在,鳩佔鵲巢的小丑罷了。


  他也配?

  「你是誰啊?」


  朝辭的出聲打斷了他的思緒。


  靳堯垂眸看著自己的小傻子,這還是他第一次用如此陌生的眼神看著自己。


  哪怕第一次見面,少年也是對自己一見鍾情。從此他永遠用熱烈而愛慕的目光追隨著自己。


  但是這次,他的眼中只有陌生和警戒。


  「是你把我帶到這兒來的?」朝辭又小心又警覺地問,「我剛剛明明在跟……我的同伴在一起,你怎麼突然把我拉到這裡來了?」


  這裡是哪?


  靳堯沒管少年後面的問題,而是直接道:「我是靳堯。」


  朝辭微微瞪大了眼睛。


  靳堯……好熟悉的名字。


  但湧上心頭的卻不是高興,而是一種複雜至極的感覺……像是傷感,像是憎恨。


  少年很快把這樣的感覺壓倒了心底,畢竟這種感覺來得太無緣無故了,這人總不能是自己的仇家吧?


  這種感覺也不像是仇家……好奇怪。


  「我好像聽過,但是想不起來了。」朝辭說,「我們以前見過嗎?」


  「你是我的丈夫,我也是你的丈夫。」靳堯在朝辭驚愕的神色中,語氣平靜,「我們在三年前成親了。」


  「?!!」


  朝辭懵了。


  「不可能,我一點都不記得你!」少年說。


  你當然不會記得我,是我抹去了你的記憶。


  他心臟刺痛,但神色依舊冷靜:「半年前,因為一些意外,你失憶了,我也被迫於你分離。」


  「你我的確成過親,這是你我成婚時你贈與我的。」靳堯說著,拿出了一枚玉佩。


  朝辭猛地瞪大眼睛:「這……怎麼會在你這裡?!」


  這是朝辭娘親留給他的,他跟大哥,一人一塊。


  在他十歲之前,一直都是由他大哥幫他保管。十歲之後,大哥把玉佩交給他,說這是娘親留的,若以後碰到心意的姑娘,便將玉佩贈與她。


  後來朝辭在成親前,將這塊玉佩送給了靳堯。


  晉雲州破時,靳堯並沒有帶走這塊玉佩。現在這塊玉佩之所以還能出現在他的手裡,是因為他來凡界後去了故地,在廢墟般的朝府找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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