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先天
天際隆隆作響，精氣似汪洋起伏，垂落下一條條晶瑩的匹練，葉天盤膝打坐，周身毛孔大開，肆意吞噬著磅礴的靈氣。
他整個人化為了一個恐怖的黑洞，小小的軀體似乎承載著無底深淵，海量的天地精氣在快速的消失。
不一會，歸凡古經引來的天地精氣變得極其的淡薄，水桶粗的晶瑩匹練都變為了一根根筷子，靈氣被急劇的消耗。
「果然，單憑歸凡古經，根本不足以支撐我的突破！」
葉天遺憾的睜開眼，歸凡古經雖神奇無雙，能化萬物為己用，但轉化而來的精氣遠遠跟不上晉級的消耗。
「啵」，手指點在九色神明花的仙瓣上，無形的漣漪泛出，一片晶瑩的仙瓣彷彿不受嬌羞，輕飄飄的落下。
「嗖」，突然，一道閃電劃過，強勁迅猛，撲向半空中墜落的那片赤紅花瓣。
「找死！」
龍鳳樹冷哼，粗壯的枝椏宛若上蒼神柱，瞬間洞穿虛空，讓那道閃電四分五裂，綻放出鮮艷的血花。
葉天神色平靜，波瀾不驚，一副了如指掌的樣子，在龍鳳樹布下絕世大陣前，恰好有一頭海獸混了進來。
葉天和龍鳳樹心知肚明，放任不管，區區一隻弱小的海獸，能翻出什麼風浪？
但那頭海獸被貪慾蒙蔽雙眼，不知死活，竟敢虎口拔牙，悍然出手爭奪九色神明花。
龍鳳樹本就一肚子氣，九色神明花連它都只能無奈放棄，豈能容忍一頭海獸染指？憤怒一擊下，直接把海獸給拍成血沫。
「嗡」，赤色的仙瓣躺在葉天的手掌，猶如一顆鮮紅的皓日，散發出的光華令人全身暖洋洋。
「好恐怖的神能！」
親自接觸后，葉天現出驚色，九色神明花蘊含的精氣超出他的想象，掌心中的燦爛彷彿不是一片花瓣，更像一方世界，浩瀚無窮。
「滋」，肉眼可見，赤色仙瓣在歸凡古經的偉力下，逐漸消融，一絲絲晶亮的液體滲入葉天的手中。
「轟」，葉天軀體頓時一震，一道黃鐘大呂的響聲發出，彷彿遠古的神鼓鳴動，讓人心生畏懼。
赤色仙液沿著掌內筋脈，擴散到四肢百骸，如一道恐怖的洪流，橫衝直撞，浩浩蕩蕩，有一種沖向雲霄的氣勢。
所到之處，骨骼染上淡淡光霞，筋脈寬大堅韌，血氣如蠻龍。赤色仙液猶如催化劑，徹底把無瑕肉身的神聖給展現出來。
「神植仙株，的確是妙用無窮。」
無瑕肉身需要時間的打磨，精雕細琢，才能綻放出神聖的光彩，但九色神明花玄妙莫測，讓葉天直接跳過這個過程。
此刻的葉天，肌體絢爛，渾身上下繚繞著一道道神環，宛若神話中走出的仙王，氣吞山河！
「這小子，真是得到了不小的造化！」龍鳳樹嘀咕。
「啵啵啵」，落花聲不斷響出，九色神明花熠熠生輝，枝頭的八片仙瓣柔柔飄零，五彩繽紛，似天宮上的仙女起舞，美麗動人。
橙黃綠青藍紫黑白，八色爭艷，相繼綻放於葉天的手掌心，熾盛的八彩神光迷濛在葉天軀體上，讓他看起來格外的高貴，寶體越發神聖。
八片仙瓣化神液，滲入葉天體內，八彩光霞也隨之慢慢消失，天地漸漸歸於平凡。
「轟隆」，葉天氣血沸騰，彷彿有千軍萬馬在廝殺，又好像是大浪直拍天穹，肌體微微起伏，有一種獨特的律動，奏出絕世仙音。
九彩神河奔涌，穿梭在奇經八脈中，宛若九頭真龍，葉天體內充滿了恐怖的神能，天地精氣都從毛孔中溢出，晶晶亮亮，似身披夢幻羽衣。
周天循環，葉天控制著九彩神河，一遍又一遍的沖刷肉身，為突破境界積聚大勢，增強底蘊。
他目光絢爛，歸凡古經瘋狂運轉，九彩神河不斷濃縮，一百零八個周天后，磅礴的精氣變為了九道匹練，沉浮在葉天的泥丸宮外。
開闢識海，凝聚神識，創造念之世界，三者合一，是為先天。
「當」，九道絢麗的匹練無與倫比，勢不可擋，如開天神斧，劈開閉合的泥丸宮，隨後，虹光璀璨，狂嘯的沖了進去。
葉天心神恍惚，肌體猛然一顫，眉心處閃閃發光，瀰漫出開天闢地的氣息，悠久浩瀚。
「先天是武修的第一次大蛻變，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歸其本源，無論是識海、神識，亦或是念之界，皆是精神與物質的融合體。想要打破精神與物質的交界線，談何容易！」
龍鳳樹枝感嘆，枝椏擺動，晶瑩的葉子刷刷作響，守在葉天的身旁，避免其出現意外。
「啪」，葉天肉體晃動，彷彿要倒下去，璀璨的眉心出現異物，殷紅的鮮血非常刺目。
他遇到大麻煩，九色神明花組成的神聖匹練的確霸道，一路上摧枯拉朽，成功打穿泥丸宮。
衝破泥丸宮后，來到一個新天地，這裡布滿了黑色閃電，成千上萬，散發出滅世的氣機。
這全是葉天的本源精神力，肆意橫行，如一頭野蠻的凶獸，極具攻擊性，九色神明花出現的剎那，便發起攻勢，狂暴霸道。
神聖物質與本源意識，兩者同為天地的兩端，猶如南北兩極，一旦相遇，水火不容，定要拼出個你死我活。
毀滅風暴在這方虛無世界中捲起，兩種閃電硬碰硬，在天地四方激烈廝殺，黑芒與九彩各佔南北，分割世界。
歸凡古經極力運轉，葉天肉身發光，如佛陀金身，透露出神聖的味道。
葉天分心二用，耗盡心神，想化解兩者間的爭鬥。
他意識入主黑色的狂暴雷電，極力壓制本源精神力的波動，同一刻，歸凡古經的神聖再次展現，磅礴的九色神明花開始平靜下來。
爭鬥仍在，卻逐漸走向緩和，葉天精神緊繃，小心翼翼的嘗試，想找到黑色閃電與九彩雷霆的平衡點。
上百次，近千次……葉天鍥而不捨，歷經上萬次的嘗試，眉心溢出的鮮血染紅了額間，終於找到完美的平衡點。
虛無的世界，黑雷成陰魚，彩電化陽魚，陰陽相融，在天地間演化出先天太極道圖。
道生無極，無極生太極，太極生萬物。陰陽之力是世間的至上玄奧之一，神秘莫測，
陰陽圖旋轉，流轉出造化萬物的神力，可以清晰看見，一滴滴紫色的晶瑩液體從高空中墜落。
時間流逝，滴水成河，一汪紫盈盈的深海飄浮於虛空，成群的紫氣繚繞在水面，似一條條帝皇玉龍帶，充滿了威嚴。
「這就是我的識海嗎？」
葉天失神，眺望著浩瀚無垠的紫海，內心有一種大震撼。
宇宙玄妙，無邊無盡，人力不可及，但人體又何嘗不是？天地是一方宇宙，人體也是一方宇宙，外大而內不小，外奇而內不凡。
天地道法，人體寶藏，皆是妙不可言，值得武修用一生去領悟，用稚子之心去追逐。
這一刻，葉天的心神空明，魂入大道，剎那頓悟，佛法通透，切身明悟了一花一世界，一沙一紀元。
「嘀嗒」，最後一滴紫液落下，頓時，天地失色，遮天的太極陰陽道圖慢慢消失，灑落出漫天的光霞。
「起！」
葉天輕笑，自信的話語回蕩於洋麵上。
紫海洶湧澎湃，一道巨大的漩渦出現，風捲殘雲，電閃雷鳴，一株仙花乘著大浪，綻放於水面上。
它通體純白，無瑕無垢，生有萬瓣，空靈中帶有威嚴，靈秀中不失霸氣，給人一種萬花之主的感覺。
「難道這朵花王就是我的神識？」
葉天無語，識海孕神識，會誕生出「神靈」，但他還從未聽說過有人的神識會是一朵花，一般而言，皆是己身模樣。
念頭一動，葉天試著揮動花王，「轟隆」一聲，彷彿混沌初開，神聖無瑕的花王伸展枝瓣，瞬間破碎冥冥中的虛無，開闢出一方精神世界。
「念之世界！」
葉天無象無形，是一股虛無縹緲的存在，是一團純粹的「意」。
此時此刻，他卻有種目瞪口呆的錯覺，念之世界是先天境的最大難關，可在花王神識的照耀下，猶如探囊取物，簡單至極。
海天一線，整個念之世界，紫色覆蓋了每一寸空間，浩瀚的紫霞識海上，正有一朵潔白無瑕的花王在隨風搖曳。
天地一紫，萬紫叢中一點白，可這點白卻是一切的中心，一舉一動皆勾動識海，連接念之界。
「你怎麼一臉苦笑？」
龍鳳樹詫異，按理來說，修為突破是一件值得慶幸的喜事。
葉天低嘆，臉上充滿苦澀，他一言一語，把自身的異變詳細道出。
「什麼？你的神識是一朵花？」
連見多識廣的龍鳳樹都大吃一驚，繁茂的枝葉在擺動，陷入一陣糾結。
「這不應該啊！神識是一個修士的本源意識，你是人族，絕不可能誕生出其他物種的神靈！」
「我也很無奈，怎麼怪事老是發生在我的身上！」葉天臉皮抽動，眼睛一眨一眨的。
「怪事……」
龍鳳樹像是想到了什麼，光芒一閃，似在思考絕密的大事。
「神鼎、魔瞳、花之神識……」
龍鳳樹心中喃喃，神色極其的嚴肅，情動天地，風停雲止，萬物在一瞬之間失聲。
「難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