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逼出來的瘋子
二月二，龍抬頭。
唐小軍騎著一輛小電驢，風馳電掣般穿越在城市的街道上，極為靈巧的躲避著來來往往的各種車輛。
「吱~」
小電驢一個漂亮的甩尾，順順噹噹的溜進空停車位，唐小軍得意的吹個口哨。
「這位先生，我看您印堂有些發黑啊，不日定有血光之災！不如讓我給你算一卦，怎麼樣？」
「喲~」
唐小軍對這些算卦的出現在這裡並不意外，幾乎在義武市每個醫院都有，只是對這位算卦的裝束有點驚訝，裡面還是穿著一身的長袍大褂，外面卻套著一件紅色的羽絨服，顯得不倫不類。
「呵，老頭子你還挺時尚啊，紅色羽絨服配大褂，有個性我喜歡。」
唐小軍忍不住調侃了一句，但算卦的也不生氣，反而笑著解釋，說道：「嘿嘿，這兩天太冷，不在外頭套個羽絨服，實在受不了。」
「小夥子，我看你真是的印堂發黑啊，要不要來上一卦，保你度過劫難，我看你和我有緣，給你個優惠價，怎麼樣？」
唐小軍卻是不再理會，有些心神不寧的往醫院內走，對於這些算卦的，他向來不信，不料今日聽上去卻有些戚戚然。
「小夥子，你真的是有血光之災啊，不信咋們待會等著瞧。」算卦的看著唐小軍離去，使用了最後一招，至於靈不靈就看天意了。
現在醫院可不比以前，各種信息化設備層出不窮。在一台機器面前，唐小軍拿著市民卡鼓搗了半天，機器才「咯吱」「咯吱」的送出幾張化驗單，不過唐小軍知道自己看了也看不懂，乾脆也不看了。
「嗨，小朱護士，好久不見，甚是想念啊。王醫生在不在啊？」
唐小軍一見門口的小護士，隨口打了個招呼，伸手就想去開門，卻被小朱護士給攔住。
「我說你這個人怎麼這麼沒素質，沒看到別人都在排隊嗎？」
小朱護士對唐小軍很不滿，尤其是才剛剛見第二面，便沒臉沒皮的叫自己「小朱」，「小朱」也是你能叫的嗎？再一看唐小軍一身廉價的西裝，亂七八糟的頭髮，心中更的瞧不起，扭過頭去，看都不願再看一眼。
唐小軍當然知道有很多人排隊，可正是因為有這麼多人排隊，如果不插隊的話，要等到什麼時候去？
「小朱同志，我有急事，先進去了！」
也不管小護士高不高興，唐小軍動作迅速的進了門。王醫生剛剛給以為病人看完，唐小軍進來的剛剛好，連忙把化驗單遞上去。
王醫生長得慈眉善目，雖然對唐小軍插隊有些不滿，但還是接過他手上的單子，仔細的看了看，卻是有些驚訝。
「小夥子，你的胃不舒服有多久了？」
「也沒多久，大概半年吧。」唐小軍老老實實的回答。
「你先等等，我先給你開個單子。」
「哎哎~等等，王醫生，你先別開單子，先說說我得了啥病唄？」
唐小軍一看醫生又要開單子，嚇得連連搖頭，上一次開的單子就花了千把塊，這次又來，他哪能花的起呀。
王醫生經驗豐富，一看唐小軍的情形，便解釋道：「小夥子，你的胃情況不太好，需要再檢查檢查，才能確定病情。」
「不用檢查了，有什麼病您就說吧，我能頂得住。」唐小軍死活不願意再去檢查。
「好吧，根據我的經驗，你得的是胃癌。」
「你說什麼？」
一石激起千層浪，唐小軍霍的站了起來，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連忙問道：「醫生，您再說說，我得了什麼病？」
王醫生搖搖頭，又壓了壓手，示意唐小軍先坐下來，等到唐小軍從新坐下才繼續說道：「據我的經驗，你得的是胃癌。」
「先別激動」，見唐小軍又要站起來，王醫生連忙示意他坐下，接著說道：「你先不要緊張，現在科技很發達，癌症也不是絕對的絕症，只要及時治療，還是有康復的可能。」
唐小軍猛的起身，根本沒有聽清醫生後面說的話，他僅僅知道自己得了絕症，深深的吸了幾口氣，一時間腦袋發矇的很。
渾渾噩噩的走出醫院，唐小軍突然想起那個穿著紅色羽絨服的算卦先生，突然有了一股暴打他一頓的衝動，發瘋似的來回找了他好幾遍，卻是毛也沒有發現。
「操，算你走運，下次別在讓老子看到你。」
唐小軍說了幾句狠話，突然間又覺得自己很無助，「啊」的一聲，居然公然的大哭起來。
「看什麼看，沒看見過有人哭啊！」
一時間，眾人紛紛讓道，唐小軍邊哭著，突然又笑了，就這樣邊哭邊笑，還真像是一個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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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有人說過嗎？生活就像被那啥，不管活好活差，你只能承受著。
沒過幾天，唐小軍便接受了現實，也不打算去醫院治療了，能活幾天算幾天，但他的性格卻是變得更加的任性。
以前就有不少人說唐小軍行事乖張、不安常理，像個瘋子，如今的唐小軍做事更加沒有顧慮。
「唐小軍，你是怎麼搞的？這已經是第幾次了？」
陳經理頭疼的皺著眉頭，對眼前的唐小軍甚是無奈，幾天時間，和同事打了好幾次架，這次居然和主管幹了起來，而唐小軍打架出手又狠，要不是打架及時拉住，那主管估計非得打的住院不可。
「切，你以為我願意啊？他就不是個好東西，整天指手畫腳，老子早就想收拾他了，這次正好教訓教訓他。」
「哎，對了，經理，我怎麼說也是老員工，幹了三四年了，怎麼也得給我漲工資了吧？」
唐小軍一會兒一臉怒氣，一會兒又變得嬉皮笑臉。陳經理看的直搖頭，正是因為唐小軍是老員工才三番五次的縱容他，但這次怕是不行了，不處理不足以安民心。此時聽到唐小軍居然讓還有臉提加工資，陳經理一拍額頭，心中暗道，這個唐小軍怕是真的瘋了。
「不就是打了幾個廢物，操，這就把老子給開除了，你們給我等著，老子非把你們這個廠子給燒了不可！」
唐小軍罵罵咧咧的走出廠，渾然不知自己做了多少混賬事。唐小軍住的地方離工廠有點遠，在城鄉結合部，走路得走個半個小時。
「嗎的，有錢了不起啊。老子砸了你的車。」
「嘀~嘀~嘀！」
唐小軍一見出租樓門前停著一輛嶄新的寶馬轎車，心中的氣就不打一出來，一拳砸在引擎蓋上，頓時刺耳的報警聲響起。唐小軍也不逃跑，半靠在車上，居然還悠悠然的掏出一盒廉價香煙，可惜打火機打了幾次都沒打著。
「我操！誰他媽敢碰我的車。」
步高原本是不會到這種地方來的，可這幾天正好泡上個妞，在小妞的盛情邀請下，勉強來到這裡，沒想到車子居然被砸了。
「嘿，嘿，叫你呢。有沒有看到誰砸的我的車！」
步高心疼的查看被砸的位置，一塊明顯的凹陷讓他心疼不已，見唐小軍在一旁待著，隨口就問。
「呵呵，我砸的，怎麼了？」
「我操！」
步高一愣，他還沒見過砸了別人的車還這麼囂張的，他這車可是豪車，加上改裝費用，起碼也得上百萬，隨便修修，少說也要幾千上萬了都。
「你他媽找死啊，我的車也敢砸！」
步高怒氣衝天，轉身就一拳打向唐小軍。唐小軍早有預備，更何況步高的拳頭軟綿綿的，一抬手就抓住了步高的手臂。
「啊！」
頓時，步高猶如殺豬般的慘叫，整個身體隨著唐小軍的手腕的轉動而跟著轉，試圖減輕疼痛。
「唐小軍，你在幹什麼？」
「噠噠噠噠~」
高跟鞋與地面的碰撞發出清脆的響聲，身材火爆的宋佳佳火急火燎的衝下樓梯，一把抓住唐小軍的手，滿臉怒氣的說道：「唐小軍，你快放手，你知不知道你抓著的是誰？」
「切，我管他是誰呢？」唐小軍一屑不顧。
「他叫步高，是我們市公安局長的公子，你不要命了，快放手！」
宋佳佳的力氣實在是不足為慮，但唐小軍一聽步高是公安局長的兒子，心中有些驚訝，也不想惹出過火的事，不過要他就這麼沒面子的放手也是不可能的，想了一想，靈機一動，自以為是的說道：「兄弟，借個火。」
「什麼？」
步高一時沒反應過來，唐小軍示意嘴上的香煙，步高連連點頭表示自己有火。等唐小軍一鬆開手，步高猶如一隻蚱蜢，猛的跳開，小心翼翼的掏出一隻高檔打火機，丟給唐小軍。
「呵呵，謝了兄弟。」
說完，唐小軍便自顧自的走上樓去。步高看得眼睛冒火，待到唐小軍的身影消失，卻又狠狠的說道：「王八蛋，老子······」
話說一半，唐小軍卻如鬼影一般突然從樓梯口冒出半個身子，對步高說道：「兄弟，都是誤會，誤會啊！」
步高一句話被卡主，難受得很，又被唐小軍給嚇得不輕，居然連發火的衝動都沒了，欲哭無淚的看著宋佳佳。
「步公子，你別生氣，唐小軍的腦子有問題，總是發神經，你放心，等下我就叫我媽把他趕走。」
步高一時沉悶，臉色陰沉，不知道在想什麼，但最後還是挽著宋佳佳上了樓。
「媽的，我怎麼就慫了呢？」
一上樓，唐小軍就對自己的行為感到羞愧，後悔不已，又有了想回去教訓步高一頓的衝動，可想了半天，實在沒想到再去找他的理由，一口悶氣只能先咽下了。
「咚咚咚~」「咚咚咚~」
「開門，你個王八蛋！給老娘開門。」
包租婆的巨大嗓門嚇了唐小軍一大跳，如果這個世界上還有讓他感到害怕的人，那這個人無疑就是門外的包租婆。
稍作猶豫，唐小軍還是開了門。看著包租婆肥碩的身軀，唐小軍忍不住想門口是不是太窄了，要是能卡住她就再好不過，可惜還是差了那麼一點點，包租婆擠了擠還是進來了。
「好啊，唐小軍，你發瘋發到老娘頭上來了，看來幾天不教訓你，就忘了老娘的厲害。」
包租婆指著唐小軍，氣勢洶洶的，猶如一頭髮情的河馬，唐小軍連連後退，嘴上卻不服軟。
「我靠，包租婆，你什麼時候教訓過老子，以前那都是讓著你，知道嗎？」
「哎~哎~，你別過來，我靠，你再過來老子可不客氣了啊。」
唐小軍作勢要打，包租婆卻是一點也不怕。在包租婆的步步緊逼下，唐小軍無奈的被逼到牆角，眼見一身油膩就要貼到他身上，唐小軍及時的服軟了。
「好好！包租婆，老子怕了你了，好吧，有話快說。」
「哼，你好大的膽子，你惹了不該惹的人了，知道嗎？」
「切，還有老子不敢惹的人？」唐小軍不服氣的說道。
「哼哼，其餘的話老娘也不說了，給你幾分鐘時間，給老娘馬上滾。」
「憑什麼？」唐小軍頓時就跳了起來，怒氣沖沖的說道：「老子按時交的房租，你憑什麼叫我滾。」
唐小軍躲開包租婆，氣呼呼的坐到了沙發上。包租婆卻是要發飆了，對於女兒交的男朋友步高，她是一百個的滿意，想想自己能和公安局長做親家，那得是幾世修來的福分啊，而為了以後的幸福，犧牲一個租客有什麼不可以，更何況還是一個瘋瘋癲癲的租客。
「唐小軍，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可不要怪老娘不客氣了。」
說話間，包租婆拿上唐小軍的被子就往門外扔。
「我操，包租婆，你幹什麼！」
唐小軍一怒，猛的衝上去抓住包租婆的手。兩人互不相讓，居然扭打起來，唐小軍乾的是體力活，力氣向來不小，而包租婆卻占著身材的優勢，活像一個重量級的相撲手。
兩人一陣扭打，唐小軍突然被推倒在地，頭部狠狠的撞在地上。劇烈的疼痛讓唐小軍一下子失去了理智，一個打滾，抬腳就踢，來了一個掃堂腿。
這一腳是唐小軍含怒而出，力氣比之平常還要大幾分，包租婆縱使有體重優勢，但體重也是她的劣勢，一旦失去重心，想要迴轉比之一般人要難的多。
「嘭！」
包租婆重重的摔倒在水泥地上，頭部招到猛烈的撞擊，頓時口吐白沫，眼神泛白，渾身抽搐不止。
一見如此，唐小軍也恢復了理智，頓時變得手足無措。
「包租婆，你沒事吧，你別嚇我。」
唐小軍一陣手忙腳亂，學著電視里看到的急救術，不斷的按壓包租婆的胸口，可包租婆仍是沒有任何反應。
「對了，叫救護車。」
唐小軍急忙掏出一個黑不溜秋的老式手機，撥打了急救電話。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後再撥。」
「我操。」
無法打通電話，這讓唐小軍焦躁不已，但還是忍住繼續撥打電話，希望能夠打通。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電話卻還是無人接聽。唐小軍火冒三丈，「啪」，狠狠的將手機摔倒地上，卻沒想到手機的質量出奇的好，不僅沒壞，還瞬間就反彈回來，恰巧砸到了唐小軍的臉上。
唐小軍臉色發黑，實在無法想象這樣下去的後果，卻又無計可施。
「嘭~」
突然遠處傳來巨大的爆炸聲，唐小軍下意識的轉頭看向窗外，卻被一片白光給籠罩，頓時只看到一片白茫茫的世界。
「轟！」
一道無形的衝擊波緊隨著白色光束急速襲來，唐小軍好似被一根巨大鐵棍給砸著，瞬間飛了出去，重重的砸在牆壁上，又重重的摔在地上，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