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襲擊
無論真相多麽殘忍乃至殘酷，將真相說出來，對於無情來說，總還是好的，至少可以讓她早一點放下心中的那諸多疑惑與仇恨。
「十二年前，京中有八位清官準備聯名向聖上彈劾蔡相貪腐，誰知卻有人泄密，不但沒有將所有證據交給聖上，還去跟蔡相通風報信，一夜之間，七家共一百八十三口人全部被殺，只有一家人無風無浪，就是盛家，榜眼盛鼎天一家，八家僅存一家，內奸是誰，都很明顯了，游夏一家就是那七家之一，當時大家想著的就是報仇，聖上盛怒之下，也暗地下令清除盛家。」
「我爹是大忠臣，你說我爹是遭奸臣陷害的！」無情插嘴道。
「崖余，聽完再說。」易小晉打斷她的話示意諸葛老頭繼續。
「我來說吧，行動當晚，盛家全家已經收拾了東西準備離京，趕到盛家的眾人見狀更是憤怒，於是不由分說，大肆殺戮起來，為七家百八十三口人命報仇。」鐵手接上話說。
「滅門是錯的，聖上當晚已經後悔，派我去阻止，只是趕到時已經遲了，我能見到的就只有游夏救下的你，只是你雙腿也遭斷。事情回報給聖上，聖上自責，赦免了所有人，包括盛家餘下的你。自那之後，行動的十二人自此在江湖上改名換姓隱居了下來，只是沒想前段時間，他們的身份遭人發現，繼而以我早已上交的武器天罡五雷轟殺，我找張一萬，只是想問他近期有何異常之處，卻也讓他隨之而去。」諸葛老頭緩緩地將事情說完，隨即嘆了一口氣，當年十二人，現在也僅存鐵手一人了。
易小晉搖搖頭，「當年你們連最基本的證據都沒有查找完整，就賴上那僅存的盛家，仇恨果然會混腦子，皇帝也是夠隨意地，難怪鬥不過蔡老頭，不是他太厲害，是你們啊，太亂來了。」
「是啊，當年連證據都沒有查找，大家卻將復仇的目標盯上了盛家，才會犯下如此大錯，只是如今卻沒有辦法洗清啦。」諸葛老頭繼續嘆氣。
「你們沒有本事找蔡相報仇，卻找到了我家，三十多口人，成了你們遷罪的目標，最後卻得來一句你們錯了。」無情咬牙切齒地說道。
突然她拿出隨身的短劍刺向鐵手，令所有人措手不及。
「崖余！」諸葛老頭也只來得及喊一聲。
短劍在鐵手面前不過半寸處停了下來。
「我早已經做好了準備，這一刻，遲早會來的。一直都想告訴你真相，只是卻開不了口。」鐵手眼眶泛淚看著無情。
「冷靜冷靜，放下你的短劍，崖余，你別衝動啊。」易小晉緩緩走過去將她的短劍移開。
「你說要我放下仇恨，可是我放不下，我現在一閉眼，就想起了當初那漫天的血色與黑暗，還有那絕望的喊聲。除此之外，記不起任何了。」無情雙眼流著淚搖著腦袋道。
「過去了，過去了……」易小晉上前去輕輕摟著她，「大潮之中，誰也沒辦法保證自己不犯錯，他們認錯了，只是這復仇的目標，應該在這事情的源頭身上，而不是他們身上，他們本身也是受害者，最終，所有的都需要蔡老頭他們來承受的。」
無情緊靠在他懷裡大哭了一陣，而後站直了身子走到諸葛老頭面前。
「先生，既然如此，那放我走吧。」無情說完朝他跪下磕了個頭，「感謝您的養育之恩。」
說完起身轉身往外走去。
「無情姐……」大狼叮噹幾人喊了一聲。
「你們自己注意點安全，這暗地裡還有人在想法子對付大家，出門都結個伴，我去陪崖余了。」易小晉朝他們說了一聲便追了上去。
漫無目的地走在大街上，無情也只是沉默著往前走，一句話都不說。
走著走著，到了嬌娘的醉月樓前，她停住了腳步，回頭道，「我們住嬌娘這吧。」
「好。」
嬌娘平常有事沒事也都在神侯府呆著，她跟諸葛老頭那事情，大家也都清楚，只是奇怪為什麼諸葛老頭人都這麼大年紀了，還不給人一個名分呢。
見到無情那泛紅的眼眶沉默著走進去的時候，嬌娘馬上吩咐了一下身旁的僕人放下事情走了過來。
「崖余這是怎麼了？易小子你不會是欺負她了吧？」
「我哪能欺負她，出了點事情，嬌娘，我們要在你這裡叨擾一段日子了。」易小晉趕忙道。
「怎麼了？上樓去跟我說說。」嬌娘拉著她上樓去，走到了樓梯那還不忘回頭叫易小晉別跟上去。
「哎？嬌娘你總得給我間房子讓我休息吧？」
「叫小二給你安排間。」
易小晉也不好去摻和她們娘倆的事情了，嬌娘對待無情還真就是跟母子差不了多少。
隨手叫了小二幫忙安排個房間，易小晉待進去繼續修鍊，平常這練氣恢復速度太慢，認真點修鍊那恢復還是要快不少，至於這外面的嘈雜環境嘛，算不了什麼。
現在神侯府眾人安然無恙，也不知道安老頭會出什麼點子來耍手段。
六扇門群龍無首，諸葛老頭不願意介入，只想旁觀，這樣的話，有了外部的支援，內部幾個有資格的人又死在了上次事件當中，冷血也沒回去，那麼姬瑤花成為六扇門老大基本就是指日可待了。
看似風氣雲涌的京城就在這麼短短的時間內變得風輕雲淡，只是六扇門上下，在捕神一死之後，氣勢與之前那是大為不同，因此神侯府也是格外地忙碌起來。
只是沒有無情在神侯府幫忙分析案情，大家也是累得不行，每天腳不著地的忙著各種案子。
京城這麼大，六扇門那麼大，姬瑤花一個新上來的人，實在有些沒法完全掌控整個六扇門，這還是在背後一群人的幫忙下才做到了勉強掌控，至於辦事嘛，等等再說了。
這天，追命跟冷血來到了醉月樓。
「先生受到了你的襲擊。」冷血聲音冰冷道。
「死了？還是沒死？」易小晉道了兩杯茶推到他們面前。
「先生受到重傷，不過還好冷血及時趕到，迫使對方離開。」追命道，「我們知道那不是你，但是很多人都看到了是你。而且你沒有獨特的用招習慣，所以很可能六扇門會來抓你。」
無情在一旁道，「小晉一直在醉月樓修鍊，他不可能出去襲擊先生。」
「很可能就是上次假扮先生襲殺柳大人的那個人。只是，現在找不出證據，而且抓不到人。」追命道。
上次假扮諸葛老頭的那人，這次假扮自己幹什麼？易小晉皺皺眉細細想了想，看向一旁的無情。
「六扇門我就不去了，去神侯府吧，方便一點。崖余，你在這注意安全，我去一趟神侯府。」易小晉朝她道。
「嗯。」
「走吧。」
隨著兩人出了醉月樓，易小晉突然就想通了，這對方是要朝無情下手啊。
「對方可能要對崖餘下手，繼續走，邊走邊說，用傳音。」易小晉朝兩人傳音道。
冷血眼中厲色一閃而過，追命眼中也閃過一絲瞭然。
只是沒走多遠，六扇門的大隊人馬從遠處趕了過來，帶頭的還是姬瑤花。
「來的真快，有什麼事嗎？」易小晉笑吟吟地停下腳步看著姬瑤花道。
「據查，昨日夜裡，你殺我六扇門兩位捕頭，有人親眼所見，想請你回去跟我們調查。」姬瑤花道。
「何時何地？」
「城外，碑林，亥時（晚上9-11點）。」
「諸葛老頭什麼時候受的傷？」易小晉問追命。
「酋時（下午5-7點）。」
「亥時我在醉月樓，酋時我也在醉月樓，你們六扇門的人應該是找錯人了，回去查查情況再來找我吧，我現在要去神侯府，他們說我襲擊了諸葛老頭，要我去配合調查一番。這凡事總得有個先來後到是吧？」易小晉笑著說。
姬瑤花沉思了一會，放開了路，三人穿過六扇門的隊伍，走向神侯府。
「真有意思，兩樁案子都載到我頭上來，看來是準備先抓我這個單的滅掉啊。安世耿，安家有意思啊。」易小晉邊走邊道。
「你不擔心崖余嗎？她在醉月樓，如果有人去襲擊，可能會出事。」追命問。
「暫時沒事，先去看看諸葛老頭吧，以他的本事，應該不會多重吧？」
「先生是突遭襲擊，不過以對方功力來看，不是突然襲擊加上毒針的話，應該沒辦法傷到先生，除此之外，估計還有後手準備，只是沒能發現。」追命解釋道。
「當時附近有另一股氣味，濃厚的藥味，其餘的沒有發現。」冷血開口道。
藥味啊，那就是安老頭出手了咯？只是為什麼冷血到了不將兩人一起解決呢？以安老頭的功夫加上他那個騷包手下，對付諸葛老頭和冷血應該是綽綽有餘的。
估計只是想造成重傷吧，這樣一來，神侯府老大出事，襲擊者又是這個同無情一起離開的人，自然要牽扯到神侯府諸多精力，甚至沒有力氣來再管六扇門的那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