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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奇謀良策解心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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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戲志才前面說的,都恰好說中了閻行的心思,因此後面的話,也讓之前還不在意的閻行頓時重視起來,他注視著戲志才,口中問了一句,

  「為何什麼?」


  戲志才笑容依舊,但卻不願開口了。


  閻行等了半響,沒等到戲志才開口,很快也就明白了,他轉到身子,大聲傳令到帳外,告訴大牛,接下來這段時間,不是緊急軍情,自己誰也不見。


  重新看向戲志才的閻行,臉上換上了笑容,笑著說道:

  「戲君大才,方才所言皆合我意,先前直言艷有病,艷現在已經信了,正是心病!還請戲君入座,莫要嫌艷見識淺陋,為我仔細言說癥結!」


  戲志才也不客氣,口中說道「校尉請。」,然後就在下首找了個最近的位置坐下了,而閻行想了想,也沒有回到上首的主位上,而是搬來一張蒲席,然後就坐在戲志才的對面,作出洗耳恭聽狀。


  戲志才伸出兩隻手指,開始接上之前的話頭,繼續說道:


  「在下說校尉行事太急,也是有緣故的。若我所料不差,校尉現下不僅在核查縣寺賬簿的虧空疏漏,還已經派人去暗中查訪縣寺官吏和城中豪強的殘民不法之事了吧。」


  果然,戲志才窺一斑而知全豹,已經從賬簿一事,聯想到了閻行的其他行事。


  閻行沒有隱瞞,點頭承認了。


  而戲志才看到閻行沒有對自己刻意隱瞞,也笑了笑。


  「那好,校尉取回了縣寺賬簿,想必在之前就已經震懾了縣寺官吏,對方定然也有了防備,暗中行事不知能否得逞?」


  看到閻行張口欲言的樣子,戲志才繼續說道:

  「那我們且不論能夠得逞,就算事情都成了吧,不知校尉拿到了縣寺官吏、豪強大姓的長短罪證,又要如何行事,是要直接問罪,還是上奏郡府?」


  閻行聽到戲志才的問題,面露沉思,這也是他內心所糾結的,他雖是蕩寇校尉,但卻是專任兵事的官職,這問責瀆職官吏、查辦不法豪強的事情,跟他沒有半分關係。


  若是要達到閻行心中徹底控制絳邑、安定一城民生的目的,要麼就動用兵馬,強行查辦犯法的官吏和不法豪強,要麼就拿著這些罪證,和縣寺官吏和城中豪強作交易,換取他們的妥協配合。


  可這兩種做法,都各有弊病。強行查辦,落了一個越俎代庖、濫用職權的口實給別人,而脅迫交易之後,暫時妥協配合的官吏、豪強也不容易管束,隨時隨地都可能對自己反咬一口。


  至於上奏郡府,閻行壓根就沒有想過,且不說郡府會不會秉公辦理,懲辦這些大姓子弟和地方豪強,就算河東郡府真的懲辦了,問罪、撤換舊官吏,然後來了新的一批試守官員,這還是跟閻行全面控制絳邑的目的南轅北轍,完全沒有實際意義。


  眼下戲志才既然談到了這個自己糾結的問題,閻行心想著,是否要開口尋求戲志才的意見。卻不料,戲志才已經話鋒一轉,又緊接著說道:


  「此事若是校尉還沒有決議,那我們不妨也先不去管它,直接跳入下一件事,縣寺官吏、城中豪強的問題都已經解決,絳邑的民生也安定了下來了,可校尉又該如何自處?」


  「須知校尉如此行事,最遭地方大姓豪強、河東郡府官吏的忌諱,安邑城中對於校尉的謗言必然甚囂塵上,校尉出身軍中,歸牛中郎將統屬,或可暫時不用擔心這郡府、豪右的壓力,但為求自保,校尉安民之後,必然就要討賊,如此一來,就又來了問題。」


  「校尉急於討賊,敗,則覆軍殺將,屍骨無存。勝則群輕折軸、禍起蕭牆。試想牛中郎將手握大軍,屢戰屢敗,而校尉兵馬三千,卻能制服賊寇,牛中郎將得知捷報之後,可有如此容人之量?」


  「弱干強枝,不折必披。牛中郎將既已心生忌憚,這個時候將帥生疑,再加上之前來自郡縣官吏和大姓豪右的毀謗,校尉自度,可有性命之憂?」


  「嘶!」


  聽完戲志才的話之後,閻行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氣,感覺自己的後背隱隱發寒,開始有冷汗滲透衣甲。


  自己確實是行事太急,謀划不周,沒有考慮周全,以至於行事不僅有漏洞,而且對事後結果的應付也沒有提前考慮和準備好。


  如戲志才所言,確實有功虧一簣和性命安危之憂。


  閻行想著這些,再看向戲志才時,已經是心生敬佩,「智者見於未萌,愚者暗於成事」,戲志才不僅謀略過人,而且處事的大局觀更是遠勝常人。


  他再回想到戲志才入帳之時,說過他是來為自己治病的,現在他剛才一番言語,將自己的病情分析得這麼清晰,那想必對於治病的方法也是瞭然於胸了。


  於是,閻行連忙起身離席,向戲志才作揖,口中誠懇地說道:

  「先生大才,明察秋毫之末,預知禍福之端,艷已經受教了,但卻不知祛病去疾之事,先生可有以教我!」


  「在下正是為此事前來,願為校尉再解說一二。」


  戲志才避開了閻行的揖禮,繼續說道:


  「如剛才所言,弊病之端,有急有緩,需對症而下藥,方能葯下而病除。在下既然說了校尉行事太急,有三弊,那在下也就為校尉謀劃了三略,或可一試,為校尉作祛病除弊之用。」


  「第一件,是急而示之緩,公而示之私······」


  戲志才一番侃侃而談,不僅將閻行謀划施行的事情猜中了七八分,又指出了其中所存在的弊端,並開始獻上查漏補缺的辦法。


  慢慢地,閻行將其中謀划的細節說出來,和戲志才互相磋商得失,然後決斷取捨,不斷地完善閻行原先安民討賊的大略謀划。


  等到了兩人大致談完了事情之後,果然如戲志才所料,天色已經快黑了,閻行大笑起身,令士卒多準備一份暮食,又點上了燭火,邀請戲志才共進暮食,並打算繼續和戲志才秉燭夜談、徹夜相商。


  在燭光之下,戲志才原先淡然的臉色也漸漸泛紅,情緒隨著自己的言語,變得有些激動。


  這些時日,他呆在閻行的軍中,因為得了閻行的允許,可是便宜行事,所以他大體了解閻行的營中之事,並且他也通過相熟的文吏、軍士,打聽到了有關絳邑的不少情況。


  結合上了這些情報之後,戲志才多日來殫思竭慮,為閻行提前謀劃了眾多行事的方略,現如今,這一番努力總算沒有白費,都悉數派上了用場,而戲志才也就暢所欲言,要盡抒胸中的抱負了。


  談到後面,就變成了閻行將討賊安民的事宜化整為零,一件一件向戲志才詢問對策,而戲志才也知無不言,一一應答。


  對於安民,他提倡先「尊主權,課吏職,去重斂,寬農民」,對於討賊,他建議先「行賞罰、一號令、利甲兵、固城防」,此外為了應付河東郡府還是牛輔方面的壓力,戲志才還提議閻行「急戰緩進、屯糧為先」······


  聽完戲志才討賊安民的方略之後,閻行不由得拊掌高贊,口中笑道:

  「戲君大才,這一回前來獻策,不僅是醫治了我的心病,還解了我求賢若渴之疾啊!」


  說到這裡,閻行話鋒一轉,收起笑容,一臉認真地看著戲志才,誠懇地說道:

  「我意以戲君為營中軍謀史,不知戲君可願屈就,為我參贊兵事,時時彌補缺漏。」


  閻行現在是比二千石的蕩寇校尉,雖然只是一個「雜號校尉」,帳下不能設置從事、丞等屬官,但卻有了因事設吏的權力,官秩從百石到三百石不等。


  像鄭多、黃頗就都是他的書佐,周良是他的待事史,現下給了戲志才一個軍謀史,這已經是閻行眼下能夠給出的最高文吏職位了。


  戲志才聽到了閻行的招攬,這一次他想了想,卻是沒有拒絕,而是當即離席起身,來到帳中拜倒,向閻行行禮,口中說道:


  「士為知己者死,蒙校尉厚愛,在下願竭盡駑鈍,以報校尉知遇之恩!」


  「大善,我得志才,猶得一智囊也。」


  閻行也隨即大笑起身,來到戲志才面前,伸出雙臂將戲志才扶了起來。


  戲志才起身之後,看著閻行,再次開口。


  「明公既然委任在下軍謀史一職,那在下為軍謀計,還有一事相求。」


  「直言無妨。」


  「在下曾聽聞人微言輕,多謀無斷。縱有奇謀妙計,謀事之人威儀不至,亦常折於眾口之中。故而在下為軍謀史,自知形陋,不足以具威儀,願求甲士十人,以助謀事之雄望。」


  聽到戲志才是要求有甲士十人為護衛,再看著戲志才那黑白分明、幽深邃密的雙眸。


  閻行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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