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重新來過
「小影，過來。」司朔向許影招了招手，黛米的經理人也是認識司朔的，這時也沒說什麼。許影看了她一眼，才連忙跑了過去。
「你好。黛米姐。」
黛米也不答話，將許影細細打量了一下。
司朔又說:「都怪我太晚出門，才會這麼晚到的。」
將遲到的原由全都攬了下來，如果黛米只是因為許影遲到而生氣，那看在友人的面前，確實是應該小事化了。
許影面上帶笑，卻也沒多說。
剛剛黛米的經理人已經向何師傅他們傳達了話，今天不拍了。可是她知道安裝那些拍照設備跟布置背景就要花掉他們半天的時間，如果今天拍不了，那何師傅幾人又要花半天的時間去收拾。關鍵是沒有任何的成果，她不怕被罵，她怕別人的努力因為她而付諸東流。
所以，這種時候可不能將小人君子分得這麼清楚。
何師傅是跟著許影來見黛米的，見她被黛米的經理人罵得再難聽也是垂頭認真道歉。
他本來也很生氣，好不容易真的要拍攝了，卻因為她單方面的遲到，害得他們白忙了一個上午。
可看她那樣拚命地道歉，氣也就消了一半。
其實許影也就遲到了三分鐘，上個廁所也都要用五分鐘了，真要說起來三分鐘根本不算什麼事。關鍵還不是人家耍大牌，今天就算沒有遲到的事件，能不能拍得成功，也是個未知數。
想通之後，何師傅就完全站在了許影這頭。本來想開口叫她算了，取消了下次再約好了。沒想到許影帶來的人竟然與黛米認識。
現在整個拍攝現場都很安靜，何師傅交代了先不要拆現場，因此幾個城魅的員工都站在一旁靜等發展。
半晌。
只見黛米微笑，輕啟紅唇，從嘴裡飄出了一連串聽不懂的口語。
而黛米的那一句話，在場的人都聽得很清楚，但卻又一點都聽不懂。大家面面相覷，氣氛頓時有些尷尬。
司朔見狀，正要開口解圍。卻從正上方，傳出了同樣語法的口語。
他有些錯愕地看向對方，不止他，整個攝影棚的人都有些驚奇地看著那個站得筆挺含笑的女孩。
黛米微愣過後，顯然也是沒猜到，對方聽得懂她的話，而且還會講。
是一句很標準的俄語。
「好。」黛米笑了，眼底多了一絲愉悅。
在其他人鬆了口氣里，黛米又用另一種口語說了一句：「那我想聽聽你們這種的主題是什麼？」
司朔雖然也懂幾國的語言，卻只是片面。而這句，他確定說的是法語。
他抬頭看前正前方的女孩，見她面上帶笑，絲毫沒有半點慌亂。
有點意思。
此時，他將霍彰交代的任務完全忘記了。身子微仰，靠著椅子並不准備插話。
黛米也將她的姿態看在眼裡，美眸中多了絲認真嚴謹的氣流。
「我們這次的雜誌內容定下了兩種，一是清新……。」一口流利的法語，絲毫沒有半點停頓。
拍攝現場的人基本上沒有人聽得懂她在說什麼，但卻被她的從容所吸引，那種自信的光芒，好像能帶給人信心。
***
「你根本不用擔心，就算沒有我的幫忙，她也一定能自己搞定的。」司朔餘光瞥了眼不遠處正在跟黛米講解這次拍攝主題的女孩。
這一次的拍攝主題，許影設定了兩種。一種是黛米一貫的風格，妖艷霸氣。另一種則是清新耀眼。
黛米的經理人聽了她提的提案，並不是很贊同。黛米在模特界是幾乎定型的妖艷女王，轉型若是轉得好的話，是會有意想不到的效果。但如果轉得不好，就會變得不倫不類。
許影對自己提出的另一個主題，其實也並不是非常有把握。而且黛米經理人說的那些顧慮也都對，一時間，她也有些進退兩難。
何師傅勸說道:「拍起來看看沒關係的，如果到時候效果不好，我們也可以刪掉的。」
黛米經理人冷哼一聲:「誰能保證你們不會將照片流傳出去。」
被質疑，何師傅的口氣也有些生硬:「我們可以當你們的面，將不要的照片刪掉。」
「刪了有什麼用，別以為我不知道現在有一種可以找回刪除照片的軟體。」黛米經理人口氣也很不好。
「請你不要將我們跟那些不入流的攝影師混為一談，攝影師的職業道德我還是有的。」何師傅的語氣更重了。
「為了錢出買道德的人，我看得多了。」
「你……。」
許影見兩人爭得面紅耳赤，連忙將何師傅拉到旁邊，免得兩人越吵越不像話。
「哪來的那麼多陰謀詭計，宮廷劇看多了吧！」何師傅低罵一聲，就走到一邊去了。
許影無奈地嘆了口氣，有些擔心，拍攝真的能順利進行嗎？
但許影沒想到的是，最後黛米答應了這樣的新嘗試。
更讓她意想不到的是，黛米無論是妖艷霸氣的氣場還是清新亮麗的氣質，都發揮得非常完美。她就像天生就是活在聚光燈下的模特，只要焦距一對準，氣場瞬間爆發。
最後選照片時，黛米也只刪了幾張，也就是很滿意這次的拍攝。
結尾總算是滿載而歸，何師傅連午飯都沒吃就迫不及待地回公司處理照片。
因為黛米十五分鐘后還有場秀，就在片場跟司朔道了別。
許影為了感謝司朔剛剛的仗義解圍，以午飯相謝。
***
7月25日
這一天是許影的生日。
周六。
但她沒有回水雲市，因為一早就跟李韻她們約好了的慶生，也算是餞行。
一直到晚上十點左右，她才回了公寓。
「真的是麻煩你了，還特意送我回來。」許影捧著束花，笑靨如花地向卓義道謝。
卓義笑著說:「再客套就見外了。」語氣也很隨意自然。
「好吧。」
「那我先走了，你也早點休息。」卓義開了車門，突然想到什麼，說:「後天晚上沒忘記吧。」
許影點了頭:「當然，為了後天晚上，早就推掉所有約會了。」
卓義配合著右手放在胸前，道:「無限感激。」
許影微仰頭，一副鳴鳴得意的模樣。隨後兩人相視一眼，又都笑了。
許影跟卓義相處久了才發現，他不僅是個溫柔的人，也是可幽默的人。跟這樣的人待在一起，是真的開心。
遠處，一個高大的人影被黑暗所覆蓋，一雙黑眸在黑暗中異常明亮。
他矗立了許久，才轉身離去。
許影可能是感覺到了什麼，在他轉身之時，她亦是望向了同一個方向。
黑暗與朦朧的夜色混合，讓人看得並不是太真切。
是他嗎？
從那次的公司偶遇到現在，已經又過了三個多月。
而半年之約，也已經只剩下十九天了。
許影進了公寓，將手裡的玫瑰花找了個花瓶放了進去，取代了原本放在客廳的玫瑰。
而客廳的玫瑰，她轉身拿進了卧室。這束花是早上的時候，花店送來的。
紅艷如血的顏色，卻有那麼多喜歡，因為熱情似火。因為愛情也需如它一般，需要敢愛就愛。
［7月25日
今天是你的生日。
其實，我很想親口對你說這句話。
生日快樂！］
紅色卡片上，幾個用黑色鋼筆寫的字，清晰入目。
所以，他才會出現在那裡嗎？只是想親口對我說。
生日快樂嗎？
許影再次將卡片放回了盒子里，阻止腦中那些紛紛擾擾的想法侵蝕她的情緒。
她起身走到客廳，看了眼收拾得差不多的屋子。心裡一時間有些難捨，畢竟已經住了一年多了。
一個月前，她已經替了辭呈。
要求在七月底離職。
竟然他無法放棄這種錯誤的關係，那半年之約到來之前，她會從他的世界完全的消失。
離開公寓，離開公司，離開這座城市，重新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