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六章 劫后重逢的三個人
皇宮的一角處,方惜時優雅地坐在一張木桌跟前,品味著手中杯中的茶水,臉上儘是享受的神情。而就在這個時候,昏暗的門口出忽然閃過一道身影。只見那人猛然快走幾步,俯身拜叩道:「師父,我回來了!」
方惜時抬眼看了一下地上的人,隨即不緊不慢道:「怎麼樣,感覺好些了嗎?」
沈萬秋將頭緩緩舉了起來一,可以看到,之前被孫長空劍氣所致的傷口仍然清晰可見,尤其是在下巴位置處,血洞之中還在不時向外冒著污黑的血漿,看起來尤為嚇人。
「托師父的福,萬秋並無在礙。」
方惜時微笑道:「沒事就好!怎麼樣,這下你終於知道自己與方惜時之的差距了吧?」
此刻,沈萬秋的臉上猛然閃過一絲痛苦之色,顯然即使正面敗在對方的手中,但他仍然不不願意接受那樣的事實。
「再給我一次機會,這回我一定可以親手解決他!」
方惜時漫不經心地抬了抬倦態的眼皮,有氣無力道:「你真這麼認為嗎?」
沈萬秋連忙道:「可以的話,弟子願意現在與他一較高下。」
方惜時擺手慵懶道:「罷了罷了,你和我們大家一樣,都勞累一天了。這樣吧!你先回去休息一下,等你傷好了,我自然會為你安排的。」
沈萬秋欣喜道:「師父此話當真?」
方惜時道:「萬秋,難道你還懷疑師父的心意嗎?不要忘了,在你這麼多師兄弟里,師父最疼愛的就是你啊!有時,我甚至有種錯覺,以為你就是我的親生孩子。」
聽到這裡,沈萬秋略顯慚愧道:「承蒙師父錯愛,萬秋無以為報。」
方惜時道:「好了好了,不要再說這些見外的話了。不過,我倒是需要你去見一個人。」
沈萬秋道:「去哪裡,萬秋這就去。」
方惜時微笑道:「不用。人已經在你的房間之中等著了,你回去之後自會見到他。」
帶著滿心的疑惑,沈萬秋回到了自己的住處。這裡是皇宮之中一處極為清幽的偏僻之地,平日里除了奴婢前來打掃定期打掃之外,幾乎無人問津。而也正是沈萬秋的到來,才讓這座幾乎被遺忘的庭院再次出現了生機。
「大師兄,你來了啊!」
沈萬秋站在門口處不由得一愣,只見多日不見的張望遠居然已經坐在院子之中,酌著美酒,顯出一副閑適的神態。
「你怎麼會在這裡,張望遠?」
「呵呵,看來沈師兄忘記了,我已經不叫張望遠,現在我的名字是張達遠,請師兄記勞了哦!」
說完,張達遠將手裡的酒水一飲而盡,隨即站起身來,走到對方的眼前,氣勢逼人。沈萬秋抹了一把下巴上的血痕,而後道:「幾日不見,你身上的變化為何如此之大,就好像脫胎換骨了似的?」
張達遠得意道:「不是好像,而是事實。前不久我受納公子指點,成為了魔界擊攻人間的先鋒軍之中的一員。從今以後,可要沈師兄多多指教了。」
眼見對方如此示好,沈萬秋卻依然冷笑道:「呵呵,怎麼,你的靠山莫非煙去哪了,之前你不是一直仰仗著他嗎?我們兩個向來都是水火不融,難道你就不怕他知道你我串通一氣之後,為之發怒?」
張達遠微笑道:「沈師兄說笑了,之前我投靠莫師兄也是被逼無奈,良禽擇木而棲,既然莫師兄已經沒落了,我自然要尋找沈師兄這棵大樹作為新的靠山。怎麼,師兄你不願意嗎?」
沈萬秋忽然朗笑道:「願意,當然願意。多一個朋友總好過多一個敵人,況且你還是莫非煙曾經的親信,你能投靠我,那就足以說明我現在的實力。不過話說回來,你這次前來,不會只是為了這件小事吧?」
張達遠眼中閃過一絲光亮,隨之道:「沈師兄果然機智過人,師弟真是佩服。其實,這次前來的不只是我一個,還有一個我們的舊識。」
「哦?他在哪,快請起來讓我看看!」
沈萬秋話音剛落,便聽到里房之中忽而傳來另一個人的聲音道:「不用了,我就在這!」
未見其人,沈萬秋便嗅到了空氣之中一股強烈的血腥氣,那是一種只有常年生活在刀光劍影之中,浸潤在血雨腥風才能擁有的一種可怕氣息。而在沈萬秋的意識之中,只有一個人能擁有這種恐怖的特徵。
他便是屠昊陽。
「屠昊陽!怎麼會是你!你居然沒死!」
屠昊陽昂起那張死灰一般的面容,表情木訥地笑道:「怎麼,你很想讓我死嗎?」
沈萬秋先是一愣,而後才強顏歡笑道:「呵呵,怎麼會,都是一脈相傳,我怎麼會希望你死呢!現在蒼北仙苑正處在生死危急的關頭,多了一個人就意味著多一份力量。不過話說回來,為何之前方掌門會一口咬定你已經不幸身亡了呢?」
屠昊陽冷笑著咬著牙,一字一字道:「他那隻老狐狸,我怎麼知道他的葫蘆里賣的什麼葯。之前張達遠受納公子之命,前來救我和我爹。可是到了中途,方惜時卻突然出現,將我爹一人帶走,說要為他療傷。當時的我天真地以為他真的是出於好心,可是到了後面……」
說到這裡屠昊陽將頭轉向旁邊的張達遠,惡狠狠地說道:「這小子居然欲要對我痛下殺手。」
張達遠苦笑著搖了搖頭,高舉雙手道:「對不起,可那也不是我的本意。按納公子的意思,現在你已經去閻王那裡報道了。」
沈萬秋輕皺眉頭,不禁道:「怎麼回事,納百川為什麼要殺他?」
張達遠道:「你我都是給你別人賣命的,難道你不知道咱們向來都是只聽從命令,從不問緣由的嗎?」
沈萬秋道:「呵呵,沒想到還沒過幾天,你居然就這麼習慣於這種生活了,真是不易啊!不過話說回來,在當奴才的方面之上,你還真有天賦呢!」
面對沈萬秋的公然挑釁,張達遠毫不示弱地回道:「呵呵,師兄真是好謙虛。單論起當奴才的經歷,還是師兄你的經驗更為豐富啊!」
沈萬秋面色一冷,手上的關節已經被他握得咔咔直響。見此情形,屠昊陽為了緩和氣氛,連忙道:「都是仙苑弟子,我們能夠活下來,就已經是幸運兒了,為何又要自相殘殺。我看,咱們不如先坐下來,然後再慢慢細聊。」
沈萬秋目不轉睛地看著面前洋洋得意的張達遠,咬牙切道:「好!正巧我這裡有兩壇從掌門那裡拿來的上好佳釀,我這就去取來,咱們好好喝一喝。」
現在時候已經迫近卯時,距離天亮已經沒有時間。而沈萬秋,張達遠,屠昊陽三人,選擇在凌晨時分大罷陣仗,推杯換盞,不得不說是一種異類。酒過三巡,三人喝得已經微醺,沈萬秋忽然起身,看著屠昊陽道:「我說屠師弟,你我之前是有些不愉快,不過現在都已經成為了過去,從今天起,我們就是情同手足的兄弟,誰要敢找你麻煩,你就告訴哥哥,哥哥一定幫你教訓他。」
屠昊陽看著對方東倒西歪的樣子,不由得尷尬地笑了笑,隨即道:「沈師兄的好意,師弟心領了。可是我現在就想知道,我爹他怎麼樣了?」
沈萬秋壞笑了兩聲之後,隨即道:「你爹?屠盟主,我說兄弟,你還是不知道的好。」
「為什麼?」屠昊陽疑惑道。
沈萬秋趴在屠昊陽的耳邊,小聲嘟囔道:「你爹……死了!」
屠昊陽「噌」地一下從椅子上竄了起來,與此同哩,被他握在手裡筷子應聲折斷,斷口處如刀切一般平整,顯然是剛剛靈氣過於澎湃所致。
「你說什麼!我爹死了?不可能!我爹是仙人,就算打不過對方,他也能全身而退。你一定是在騙我!」
被屠昊陽這麼一通吼叫,沈萬秋醉意已經醒了兩三分,看到對方暴跳如雷的模樣,他趕緊勸說道:「師弟,你先冷靜一下,聽我慢慢和你說!」
「說什麼,快告訴我,是誰殺了我爹!我要親手血刃仇人!」
沈萬秋先是一頓,然後面色陰沉道:「你確定?」
屠昊陽斬釘截鐵道:「那是自然!」
「魔皇,是魔皇殺了你爹。你去報仇吧!」
如沈萬秋所料想的那樣,得知了真正殺父仇人身份的屠昊陽非但沒有狂奔離開,反而又重新坐回到了木椅之上,兩眼發直,就好像丟了魂魄一樣。
「怎麼……怎麼會是這樣,他為何要殺我爹!」
沈萬秋拍著屠昊陽的肩膀,安慰道:「這個事上並不是什麼事情都有一個合理的答案,就好像好人不長命,壞人享天年一個道理。怪就怪你爹出現的時機,使他成了魔皇復活之後的練手肉靶。畢竟在那樣至尊的大人物面前,任何反抗都是蒼白無力的。」
聽到這裡,屠昊陽的眼裡已經滲出些許淚光,而一直旁邊看著的張達遠,卻露出一抹別有意味的笑容。
「呵呵,屠昊陽,到現在你還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落入這幫人的圈套之中吧?可憐,真是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