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四章 深情
兩個飢漢,三下五除二,便將一隻烤好的豹子吃得七零八落,主要位置上的肉已經被二人全部消滅乾淨,其餘的地方似乎也要差不多被分食掉了。
說實話,豹子肉的口感實在算不上好,這在陳少麟所吃過的眾多野味之中也排不上號。可不知怎的,每當他吞下一口豹子肉的時候,他都能感覺到自己的體內好像綻開了一道火光一樣,整個身體都隨著燃燒了起來,為他平添了一股神秘的力量。
那可能就是所謂的原始野性吧!
「你自己一個人,怎麼會跑到這種偏遠的地方,難道是和大人一起來看傳薪大會,中途和他們走散了?」王道人抹了一把嘴上的油,雙從油堆上掰下一大塊豹子肉,大口大口咀嚼起來。
陳少麟畢竟還小,在吃了一條後腿和一塊后脊肉之後,他已經再也吃不下去,掌得直在那裡打嗝。
「我來的目的不是觀看大會,而是參加。」
「什麼!」
王道人嘴裡的肉甚至不及咽下,便被他吐了出來,之後他便不自主地大聲道:「你也是蒼北仙苑的弟子?」
「我不是,我是陳家的少主。」
對於陳少麟的事情,王道人還是多少知道一些的。只是令他始料未及的是,就連傳說中的仙人陳家老祖此時也趕到了這裡。
「我的乖乖,方掌門時候想到了這個主意,居然將你這個陳家少主也請來了,真是有些難以置信啊!話說,老祖他人呢?」
「哦,他和一個叫孫長空的大哥哥先行上山上,他們說要去解救一個鮫人姑娘。」
「你說那個人叫孫長空?」王道人不禁問道。
「是啊!他是這麼說的。不過他的樣子有些古怪,似乎已經時日無多了。」
接著,陳少麟便將自己聽到的那些一五一十告訴給了王道人。聽完之後,王道人的身體不禁為之一震,背後隨即升起一絲寒意。他聯想到大會之前的日子,怪不得苑裡的孫長空舉止怪異,原來那早已不是自己昔日的弟子,而是一隻佔了喜鵲的紅腳隼。
「他們什麼時候走的,我得去找他們。孫長空不能回去,不然他會有危險的。」
陳秒麟一看對方如此心急,不禁安慰他道:「你就放心吧!有我老祖宗在,沒人可以傷得了那位長空大哥的。」
王道人撂下手上的豹子肉,起身就要走。陳少麟一看對方身上的傷口還沒有完全止血,不由得伸手扯往對方的衣擺,好言相勸道:「你別這麼著急,就算要去尋他們,也得等傷口好一些再去啊!」
這時,陳少麟想起了自己之前採摘的百靈草,於是伸手從懷裡將它們掏了出來,一本正經道:「這些草藥對你的傷有用,要不你先,,內服一些?」
王道人看了看地上那些被陳少麟揣得不成樣子的百靈草,一道會心的笑容隨即顯現在那張皺紋遞增的臉上。
「你這孩子,也不問個清楚就把他們采來了。你可知道,這百靈草雖然有止血化淤的功效,可是植株上卻有毒,只能外敷,不能食用。雖說這東西不致命,但也足已讓我腹泄不止了。」
聽完王道人的教導之後,陳少麟慚愧地低下了頭,又羞又怯道:「早知這樣,當時就多聽兩耳朵了,要不是提醒我,恐怕咱們早就中招了。」
王道人撫摸了一下身前的陳少麟,面容慈祥道:「你也不要放在心上,畢竟你還是個孩子,有很多事情還不懂。你摘的百靈草雖然有數量不多,不過好在品質上還過得去。只要去了受損的部分,其它的還是能用的。不過現在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我必須得上山去找他們。」
說完,王道人又要往前走,這下陳少麟直接擋在了他的面前,表情嚴肅道:「你這麼著急上山,難道是對老祖宗不放心不成?莫不成他老人家還能害了長空大哥?」
王道人心急如火,不由得踹腳道:「小祖宗啊,你快讓開吧!不是我不相信你家的那老祖,只是現在的蒼北仙苑之中,有比他還要恐怕的高手,而且不止一個。」
「轟!」
突然間,就在遠處的山巔之上,也正是蒼北仙苑所處的位置,忽然升起了一道耀眼的火光。
此刻,身在傳薪大會會場之中的眾人,同樣覺察到剛剛的那聲劇烈爆炸,只是現在事情不明,他們並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
爆炸的影響雖然還在,但方柔與邱鶴針一絲停下來的意思也沒有。後者的赤色爪影幾乎覆蓋了大半個擂台,留給方柔活動的空間實在不多。
不過,憑藉自身靈越的身手,方柔一次次從鬼門關中脫險而出,卻又一次次掉入到對方的殺招之內,險象環生。長時間的激烈戰鬥令方柔不禁打了個哈氣,趁此機會,
邱鶴針搶攻一招,方柔的手臂立即被劃開了一道血口。傷口處平整如新,就好像真的被刀割了一樣。
「呵呵,方師妹,再這麼下去你可就要輸了。怎麼,你還有沒有壓箱底的絕招,不然的話師姐可就要一豉作氣贏下這場比賽嘍。」
這時,看台之上,作為志在必得的一方,飛仙子緊緊握著手中泛著紅光的枝條,死死盯著台下的二人。在他看來,邱鶴針能夠取得勝利就再好不過了。不然,他就只能讓方柔二次進入飄渺雲巔拜師學藝。可事實上,方柔聯盟伶俐,學什麼都是一看就會。這麼多年的教導,已經讓方柔將飄渺雲巔之中的絕技學去了十之五六,就連大師姐獸雪儀都略有不及。如果這次再將他收回門內的話,他又能教對方什麼武學呢?這是一個值得考慮的問題。
這時,站在身後的柳如音一個字也不敢說。有了之前的交涉之後,心知自己已經令師父心灰意冷的她,只得裝成一個木頭人,不敢發生任何聲音。可就在她閑來無事之際,她的目光忽然落到了賽場後方,一個人的身上。
「孫長空!」
雖然二者相距甚遠,但從對方的臉色可以大致判斷出,現在對方的狀態不容樂觀。那種表情,比渡劫,衝破生死關頭看起來還要嚴重,就好像隨時都要氣絕身亡一樣。而實際情況確實也是這樣。只是,那卻不是孫長空,而是搶佔了孫長空身體的遮天皇。
狐半仙與海棠仙子去了有半個時辰的樣子,如果事情進展順利的話,二人應該已經將孫長空的魂魄帶回到自己的身邊。可既然這樣的事情並沒有發生,那就說明他們兩個一定是遇到了不可抗拒的力量,所以才會耽誤大事。然而仔細回想一下,這樣的事情也並不是全在意料之外。能將孫長空的身體強行從他的手中奪去的人,修為至少已經達到了仙人境界。就算他的兩個屬下鉚半仙與海棠仙子再怎麼厲害,也無法聯手打敗一個真正的仙人。這下,遮天皇的心裡就更沒底了。
就在他為之萬分苦惱之際,一道輕風般溫柔的聲音忽然傳入到他的雙耳之中:「你怎麼了?」
不得不說,當遮天皇睜開眼睛,看到柳如音那一剎那的時候,他的心裡是高興的。雖然他存在了上萬年,經歷了許多人與事,可當見到柳如音站在自己面前的樣子,他的內心深處竟然生出一種從未有過的奇妙情愫。凡人喜歡將這稱作一見鍾情,可要讓他自己評價的話,那充其量就只能算是一段孽緣。
何為孽緣?那就是無論二人怎麼相愛,都不會收到好的結果。他的遮天皇,他來到人間的目的就是報復整個世界。一個企圖毀滅整個人世界的人,怎麼可以和一個凡間的女子相愛。那樣的話,他還有勇氣一展雄心壯志嗎?
答案當然不能。
遮天皇的內心十分掙扎,但理智告訴他,絕不能那麼做。稍稍平復了一下波濤洶湧的內心世界,他這才微笑道:「沒事,接下來就該我上場了,我要做一些準備工作。」
柳如音圍著遮天皇轉了好幾圈,一邊走一邊低聲嘟囔道:「你今天,怎麼看起來有些奇怪?」
遮天皇強裝笑容道:「是嗎?呵呵,是你想多了吧?」
柳如音搖了搖頭,堅持自己的觀戰,繼續道:「不對,現在你給我的感覺很不一樣,就好像,就好像……」
遮天皇不禁問道:「就好像什麼?」
「就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跡天皇緊張得連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裡,他生怕對方識破自己的身份,於是連忙道:「不要說笑了。我就是我,孫長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柳如音板著臉,就好像一個憂怨的婦人一樣,死死地盯著他,就好像要將他的身體看穿一般,目光犀利得有些嚇人。
「你確定?」
遮天皇點了點頭道:「我確定。」
此話一出,柳如音的口中噗通一聲,而後嬉笑起來,笑得花枝亂顫,分外迷人。看到這一幕的遮天皇,感覺自己的內心都要為之融化了。
「遮天皇啊遮天皇,你的腦子裡到底在想什麼!」
遮天皇反覆咒罵著自己,可他的眼睛卻不由自主地看向那一張精緻的臉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