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五章 殺人不留名
遮天幕落地剎那的衝擊幾乎可以與仙人的全力一擊所製造的破壞力相媲美。不過,要想在剎那之間將力量波及到如此廣大的大地之上,就算是仙人也要自嘆不如。就就在這朵巨大的黑雲準備將其餘的血量繼續宣洩在這片滿目瘡痍的森林之中的時候,一隻不知從哪來的人手居然一掌將遮天幕與其中所有的事物全部托舉起來。
怪事發生的第一時間,電閃真君與雷鳴帝便已意識到事情的不妙,可等他們想要上前探查之時,面前的空地之上竟已出現了兩道人影。
「兩位天斗神,這點小事怎敢勞您費心呢!我看,你們還是好好待在這裡吧!」
電閃真君望著面前的其中一位女子,不禁覺得好笑。活了這麼多年,除了仙宗以外,他還不曾記得哪個敢與他這般說話。但好歹對方也是一名女性,為了不以大欺小,他只得強壓著怒意勉強道:「這位姑娘,你是什麼人,為何會知道我們二人的事情?」
那名女子豁然回首,這一瞧不要緊,位於他們面前的正是一位面目姣好。身材綽約的美人。要知道現在可是初冬時節,常人少穿件外衣都要凍得發抖。可這女子卻是異常另類,上身只披著件半透的輕紗,透過那件衣衫甚至可以看到衣物內部包裹的婀娜身姿。多虧電閃真君與雷鳴帝二人早已仙列仙班,冰心不動,毅力極強。不然,單是這眉梢眼角流露的萬種風清,就足已讓二位神魂顛倒了。
「呵呵,二位大名鼎鼎,小女子又怎能不知呢?」
那女子剛要繼續奉承下去,誰知旁邊的另一人突然開口道:「別和他們廢話了,別忘了之前神君之前交待下的事情。」
電閃真君眉頭一皺,隨即問道:「你們說的神君是誰,他認得我?」
話剛說完,另一個人也終於扭過頭來,只是這一看,電閃真君竟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不知為何,看著對方那張飽經滄桑的面孔,他的心中竟有一種莫名的畏懼油然而生。試問,一個經歷了多少困難險阻的可憐人才能擁有如此憔悴卻又堅毅的神情。至少在他看來,自己絕對達不到對方的這種境界。而那人似乎已經覺察出了他的驚色,於是滿面笑容道:
「不用擔心,你們的對手不是我,而是他!」
說著,那名男子伸手一指二人的背後,隨即一股瘮人寒意立即透入到電閃真君與雷鳴帝的后脊之中。後者,大喝一聲伸手拿下肩上的驚神鼓,抬掌就要敲。可一道黑影猛然掠過,他竟發現自己的半邊身子竟然不由自主了。
「這裡擊鼓可不行哦!」
令二人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如此近的距離,如此危險的情況,他們兩個大活人,居然沒有發現自己身後竟還站著第三個人。如果剛才對方有意暗算的話,恐怕現在他倆已經慘遭不測了吧!
不過,對方似乎就是為了要與自己正面交手。當二人將頭擺正之時,左右兩道快到不可想象的掌勁轟然落在了他們的胸膛之上。這一刻,不只是他們的身體,就連體內所有經脈全都因此劇烈地抽動了一番。那種感覺,就好像有人竟自己的筋從腳底板硬生生地拔出了一般,其中滋味之苦,只有親身經歷過的他們二人才能體會。在這一記超乎尋常的攻擊之後,電閃真君與雷鳴帝兩個甚至沒來得及呼救一聲,便已雙雙陷入了昏迷之中。
「血河神君,您還是如此的強大啊!」
男子看著高高在上、猶如神明一般的納百川,眼中全部都是痴迷的神色。
在第一波衝擊來臨之際,孫長空等人便已知道遮天幕著陸的事情。可接下來隨之而來的一股神秘的柔力,竟將之後的反震巧妙地化解了去,甚至連點震動都沒有。在陳立看來,要不是他們落入在了一張可以覆蓋大地的棉被之上,要不是就是某人用無上道行將讓他們化險為夷。只是,能夠將如此巨大的遮天幕完全承擔下來,那人的修為究竟得有多麼高深啊!最起碼,作為仙人的他是無論如何也做不到的。除非,對方是一個比仙人還要高明的不世強者才有這種機會。
然而,就在眾人分神之際,吞天獸已經將荒蕪一口吞下,甚至連咀嚼的動作都沒有,單憑與生俱來的吞噬能力,便足已將腹中之物消化分解,為己所用。
本來,他已經是垂死掙扎,強弩之末。可有了荒蕪精純的血肉精元,他那原本殘缺的神識與身體開始迅速修復,以往那個叱吒風雲的吞天巨獸再次呈現在孫長空等人的面前。
「我成功了,我成功啦!」
伴著勝利的歡呼,以及震撼的嘶吼,吞天獸背後的那道裂口終於完全崩潰,一道身披黑色毛髮,頭頂獨角的龐然大物赫然從他的體內竄了出來。由於吞天獸的體型太過巨大,以至於法寶遮天幕也承受不住,被其生生撕開一個貫穿豁口。當陽光大片大片照到這方狹小空間的時候,孫長空驚訝發現,面前的吞天獸居然是四腿匍匐在地,要是讓他完全站立起來,還不知道要有多少丈高。看他那不可一世的樣子以及驚世駭俗的身影,如果讓他完全伸展開來,恐怕比那天幕山也小不到哪裡去。
原來,這麼多年來天地雙尊供奉了這麼一個無比強大的凶獸,怪不得他倆會不遺餘力地為之服務,甚至將最為寶貴的尊嚴也棄之腦後,完全不顧。如果讓蒼北仙苑有這麼一個守山神靈存在的話,也許它也能躋身一等大派之列。不過他忘了,興浪獸就是從那的碧波潭出來的。
可說實話,見到完全狀態下的吞天獸,就連興浪獸自己也不禁膽顫起來。不可否認的是,當年十大凶獸之中,吞天獸的實力是毋庸置疑獨一無二,就連身兼滄浪血脈的自己也要相形見絀。血脈只給了他最堅強的護盾,但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仍然於事無補。比如,仙宗,比如吞天獸,比如上萬年前蒼北仙苑之祖。這些都是他目前無法超越的大山。而他,需要不舍晝夜地修行,還要機緣巧合,天公作美,才有可能達到他們的境界。所以,看到吞天獸的本尊,興浪獸已經幾乎放棄了抵抗,他的腦中只有一件事情:逃。
以退為進,以守為攻,這是興浪獸能至今存活於世的制勝秘訣。正所謂大丈夫能屈能伸,這點委曲又能算得了什麼呢?而就在他一手拉起孫長空,另一隻手準備去夠陳立的時候,吞天獸胸前的那張巨大的血口已經猛然張開,閃電一般朝他們逼來。
這時候,他們已經沒有選擇,能與吞天獸勉強一戰的只有興浪獸。電光火石之間,他忽然咬破自己的舌尖,一道刺眼血箭破口而出,剛好散入到面前的空氣之中。而經由精血摧動,空間之中突然冒出了數道搖頭擺尾的兇猛水龍,瞬間已將吞天獸團團圍住,並使出一招九龍鎖心,將對牢牢束縛。
別看那些妖龍都是以水為身,但其中的堅韌卻是不可想象。即便吞天獸有扛天之力,仍然難以一時之間掙脫劣勢。而在他的不斷努力之下,那些透明的妖龍竟然越纏越近,與蟒蛇捕食的方式十分相似,只是手段更為殘忍。見此情況,興浪獸抄起左右兩邊的人,幾步便已踏入到天空之中,從遮天幕中飛了出去。看到天空之那枚久違的太陽,孫長空心中竟是升起一絲悲情。短短數日之內,他所經歷的生離死別簡直比自己活過的歲月加起來還要多好幾倍。而在這期間,他曾一度以為自己再有沒有機會回到這片大地之上。不得不說,他能像眾人一樣成功逃離,與之前犧牲的幾位前輩是密不可分的。眼見罪魁禍首就在自己腳下,他竟然連一絲去仔細瞧的勇氣都沒有。想到這,他的眼中居然劃過兩行熱淚,興浪獸沒發覺,卻被陳立撞了個正著。
「一個大男人,哭哭啼啼像什麼樣子。出來了就好好活著,畢竟接下來……」
話音未落,陳立的臉部猛然間變得扭曲了許多,接著一口濃血奪口而出,當即便濺了孫長空一臉。
「老祖,你!」
陳立慘然一笑,這時孫長空才發現,對方的下腹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個窟窿。那窟窿之大,足有半個人頭大小。傷口邊緣呈現撕裂狀,好像是被什麼東西強行抓去的一樣。
「沒想到那個大塊頭行動這麼快,這位興浪兄弟身手已經著實俊俏,怎奈還是不能讓我避開吞天獸的魔爪。恐怕,我要不行了。」
說到這裡,陳立的臉上再次劃過幾分痛苦之色,接著手掌一松,便從興浪獸的那隻手掌之中掉了下去。眼見下方就是吞天獸的深淵血口,如果任由其自由下落,那他定會死無全屍。想到這裡,他的腦海之中忽然出現了之前在地獄之中從蘇如雲那裡學來的雲來戰法。不等興浪獸反應,他已身為煙雲,飛似的射向下方的陳立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