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章 籌碼沒了!
李如廣甚是淡定,對於孫長空的質問仿若未聞,他將手中的茶杯放下,然後起身站了起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這才緩聲說道:「呵呵,老夫並不明白你的意思。難道,你以為是我擄走了你的朋友?」
看著對方愈發深邃的眼神,孫長空不禁陷入到回憶之中。那天在鳳鳴城的時候,他為了保護幾人獨自迎戰陳世傑,之後便有了他與李如廣的初次相遇。對方手上留情,才讓他安然逃去。可在那之後,孫長空並沒有見到薛菲菲等人,而李如廣帶著昏迷之中的陳世傑也不知去向。他本以為對方在救到人之後會立即返回陳王城,可現在想來李如廣完全有時間,也有機會在半路之上將薛菲菲他們截下。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自己豈不是中了對方的圈套,從始至終孫長空的行動都在李如廣的掌控之下,救人,劫人也都是他的主意。想到這,他已經滿頭大汗,眼神閃爍,略顯驚慌。
然而就在這時,一直沉默不語的陳世傑居然開口笑道:「孫長空,這是怎麼了?別忘了,你的手裡還有我們寶貴的少主呢?」
孫長空恍然醒悟,而陳世仁仍舊一臉淡然,絲毫沒有掙脫的意思。他不動是因為他不想,他在這的目的就是為了讓對方逃脫升天。然而他究竟為何這麼做,就無人知曉了。
就在這個時候,鳶肥湊到跟前,笑咪咪道:「這位小哥,你是不是被人算計了?這裡只有一個黃起鳳,再無其它人了。要不,你見好就收,放了世仁少主,自己帶著這她速速離去吧!」
孫長空知道眼下的局勢已經有些失控,不知為何自己看這些人的時候,發現他們的臉上都帶著一抹令人琢磨不透的笑容。他們的眼中流露出憐憫的神色,好像是在注視一個孤兒一樣。
「對了,是你!陳世傑,你不是說我的朋友都在這裡嗎?他們人呢?」
陳世傑攤開手,聳了下肩膀道:「我說說而已,這你也信?」
「你!」
孫長空一手拉著黃起鳳,一手用劍抵著陳世仁,一步一步向外退去。然而來時的路上已經空間被烏央烏央的護衛死死堵住,別說是人,就是只蒼蠅也飛不出去。眼看局勢即將失控,孫長空右手一顫,陳世仁的脖頸之上已經多了一抹血跡。
「得罪了~」
小聲說完之後,孫長空抬頭向陳盛情窮凶極惡地吼道:「讓他們讓開,不然我讓你兒子腦袋搬家。」
眼見自己親生骨肉命懸一線,陳盛情再也淡定不了,直接躍入院中,伸手一指孫長空,盛怒道:「你這小子,休要再傷我兒。不然,我要所有與你相關的人給你陪葬!」
孫長空知道對方不是在開玩笑,從此人行事作風以及陳家的勢力來看,他完全有這樣的實力。至於他做不做,那就是另一碼事了。
「呵呵,就以為我是嚇大的嗎?就算你把天下人都殺盡,你的寶貝兒子就能起死回生、永世不滅了?真是笑話!」
話音剛落,一道尖嘯飛馳而來,孫長空下意識地將頭一撇,卻發現面前的陳世仁已經倒在血泊之中。
「怎麼回事!」
就連距離最近的孫長空都沒有看清剛剛發生的事情。他只覺得陳世仁的身體忽然一抖,接著後背之上便綻開了一朵絢爛的血花。從這出血量上來看,剛才的攻擊至少傷到了他的心脈,如若不採取緊急措施的話,對方的這條小命可就交待了。
陳世仁主動相助這讓孫長空很是感激,可如果對方就這麼因自己而死的話,那整個陳家都將視他為不共戴天的仇人,就算躲到天涯海角恐怕都難逃一死。而更加嚴重的是,陳家人很可能因為自己的事情而將仇恨轉移動蒼北仙苑的身上。屆時,一場大戰在所難免,恐怕仙苑千年基業將會毀於一旦。
這下,孫長空徹底傻了。陳盛情探上前來的時候,他甚至都沒有做出反應,如果這個時候對方突然出手的話,他必敗無疑。可陳盛情的注意力顯然不在他的身上,親眼見到陳世仁倒在自己的面前,他的心中猶如萬刀穿過,悲痛難言。
「快!救人!」
一聲令下不少於十個人已經來到了事發現場,他們手中拿著各自的療傷聖物,什麼金創葯,凝血散,生肌丹,復生仙露,就連萬年的靈參都被拿了出來。在如此之多的天材地寶面前,就算是死人也能延喘好一陣,可陳盛情的臉色已經變白了。
他的眼睛是紅的,紅得讓人心驚,這全是因為憤怒之時極力睜目所致。在他看來,整個世界都變成了血紅一片,就和陳世仁的後背一樣,觸目驚心。
「我兒子死了!我兒子死了!」
孫長空當時一愣,半三竟沒反應過來對方的意思。出手傷人的究竟是誰,如果不是自己及時躲避,那死的豈不就是他了?可現在令他最最慌張的是,陳世仁死了,他和黃起鳳哪個也活不成。所以電光火石之間,他決定殺出一條血路。
「走!」
孫長空拽起黃起鳳,飛身就往人群之中砸去。事情發生的實在太過,那些護衛甚至還沒有反應過來便已被率先撂倒了幾個。重輝劍鋒利無比,削鐵如泥,更不用說是人類的身體。倒下的護衛死無全屍,有的被一斬兩半,有的則是齊肩而斷,死狀異常慘烈。
「給我圍上,別讓他跑了。」
說話的是陳世傑,他背負雙手,臉上仍帶著那抹狡黠的微笑,顯然這是他最想看到的結果。陳世仁一死,少主之位便是自己的囊中之物。而為了不讓別人得知自己與孫長空秘謀的事情,他必須要斬草除根,以絕後患。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他的身上竟有了一絲異樣,之前好不容易治好的搔癢如今竟再次有了反應。
這莫名的劇癢令他幾乎崩潰,當著這麼多人,他竟公然脫了自己的脫下自己的衣服,雙手不停地撓著身體的各個部位,不一會已經是鮮血淋漓,有些地方甚至被扣下了大塊的皮肉,景象相當慘烈。
眼見這般場景,李如廣當即上前點住了對方的穴道,然後大聲叫道:「來人,少主中毒了。」
「中毒?怎麼可能,陳世傑不是百毒不侵嗎?」
陳家人自是知道陳世傑體質異於常人,自小不怕毒物。可眼下他漫射腫脹,皮膚潰爛流膿,一看就是中毒的跡象。難道,這個世上還有他應付不了的嗎?
這時護衛已經將孫長空團團圍住,不時他的身上已被劃開了好幾道血口,血肉外翻,著實嚇人。他本可以避免這些,可旁邊的黃起鳳沒有任何自保的能力,只能靠他掩護抵擋,一來二往自是應對不得,受傷也是理所應當的。
然而即便如此,孫長空的臉上還沒有出現絲毫絕望,因為他發現陳世傑出事了。只要有他在,自己就死不了。
「都給我住手!」
一聲呵斥之後,眾人鴉雀無聲,回頭一看說話之人竟是陳世傑。
「我著了他的道,中了毒,只有他有解藥,給我把他擒住,千萬不要殺了他。」
陳世傑的聲音很是虛弱,顯然毒性還沒有完全消退。他盤腿坐倒在地,披頭散髮,樣子頗為狼狽。而李如廣則在他的身後為其運功祛毒,雖然收效甚微,但好過沒有。
「多謝你了李叔!」
「哪裡的話,這都是你爹生前託付給我的遺願。要想他含笑九泉,我自是要保你周全。」
聽了對方的一席話,陳世傑頓時心中升起一股暖意,這是他在陳家二十多年的光景之中少有感觸。原來,人間還有真情存在。
眼見眾人紛紛停手,孫長空也靜了下來,稍微察看了下傷勢便隨即開口笑道:「怎麼樣,我這毒的滋味不錯吧!它雖不能致死,但卻能讓你生不如死,癢不欲生。放心,天底之下除了我之外無人可解此毒。」
孫長空有這種把握並不是沒有原由的,因為這所謂癢毒的配方,是他曾經在無妄修羅界中偶然得見。當時他還沒有意識到此物的厲害,直到親眼見證了它的威力之後,他才真正領悟到了癢葯的可怕之處。
他抓了幾隻蜈蚣,蠍子,還有一條毒蛇,並將癢葯撒在它們的身上。半柱香的工夫之後,這些毒物已經不能自持,皮開肉綻不說,而且變得異常暴躁,他們在容器之中互相殘殺,最後雙雙歸西。
就算是五毒都不能倖免,更何況是人類的rou體。陳世傑雖然天生具有不懼毒物,甚至還將他們當成煉功的助力。可這癢葯完全是另一種層次上的毒素,它們可以穿過身體,直接作用在神經之上。所以說,真正出問題的不是軀殼,而是人的思想。陳世傑不知道,身上所謂的癢,其實只是他的幻想而已。而只要這種念頭存在於腦海之中,他的癢疾便不能根除。孫長空從懷中掏出那隻瓶子,古怪地笑了笑,然後道:
「殺了我吧!殺了我,陳世傑也將無葯而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