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隔岸觀火
輸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喪失原本的鬥志。
孫長空並為乘勝追擊,而是負手看著女獸人,等她自動認輸。
「你怎麼不打了?」女獸人輕聲道。
「你我又沒有什麼深仇大恨,沒有必須痛下殺手。」孫長空莞爾道。
女獸人上下打量了下孫長空,凄白如紙的臉頰之上竟是出現一股少有的殷紅。她的手像大姑娘似的不住地扣索著,顯出一副相當緊張的模樣。
「可我之前那般對你……你不恨我?」女獸人不甘地問道。
孫長空想了想,突然意識到了什麼,這才開口道:
「恨倒是談不上,不過我對你剛才的殺招很有興趣。如果不是我歪打正著,恐怕現在贏的人就是你了。」
「哦?你想學嗎?」女獸人嬉笑道。
「當然,這麼好的功法,哪個不想學來耍耍。」
孫長空的眼睛在放光,他的眼神之中充滿了期望,現在的他恨不得馬上便將那部功法融會貫通,等出去之後在眾師兄弟面前好好炫耀一下。即便,那樣的事情不知要等多少年,畢竟,自己有沒有機會出去還要另說呢。
「我也想教你,可這功法詭得很,只能意會,不能言傳。」
聽完女獸人的話,孫長空略感失望,不過他仍抱有希望。
「你說不出也不要緊,當初你從哪裡得來的這種武學,你告訴我,我親自去學不就成了。」
孫長空滿心期望地看向對方,但女獸人的臉色依舊不太自然。
「這功法是我偶然所得,看過之後便隨手丟了,真是讓抱歉,讓你空歡喜一場。」
「哎?哪裡哪裡,你能得到它,那是你的福分。我得不到,說明我的福分還不夠,和你沒有關係的。怎麼,還要打下去嗎?」
孫長空揚了揚受傷的手臂,笑呵呵地問道。
女獸人尷尬地咧咧嘴,這次沒能順利笑出來,臉上已被愧色所佔滿。
「都這樣子了,還打什麼,我投降!」
說著,女獸人轉身走向台階,直接放棄了比賽。
「對了,你叫什麼名字,在斗獸場這麼久,我怎麼沒見過你。」
那個女獸人魅影急轉,扭頭說了一聲「我姓高」,便再無下文了。
「什麼?姓高?姓高的多了去了,我咋區分。」孫長空心中嘀咕一頓,但對方已經回到後台休息室中,再想追問竟沒了機會。
孫長空取得了首勝,最開心不是他自己,而是一直在台下默默注視的志兒。他沒有想到,幾年不見,眼前的這位大哥哥,實力又有了質的飛躍,與當初那個初入斗獸場的毛頭小子判若兩人。不過話又說回來,自己的改變也不小啊!
此次參加最強斗者大賽的一共有二十四人,第一輪初賽結束之後,剩下的十二人進入複賽。這十二人分為四組,每組三人,並以團隊的形勢,以小組為單位兩兩對決。勝利的兩支隊伍各選了一名優秀斗獸者,而小組之中剩下的隊員再進行角逐,誕生兩名晉級者。經過複賽之後的四個人,進入到最終的決賽,抽籤比試,依舊向之前的規則那樣優勝劣汰,待最後比試之中出現的勝利者,便是本界大賽的最強斗者。
現在的孫長空已經有些破不及待要看看自己的隊友究竟有哪些。可眼前比賽才開始不久,想要知道確切的名單還需一段時間。閑來無事,孫長空走入看台的「地」字區域,裝成一名普通的看客,欣賞著接下來的比賽。而託了他的福,志兒有幸同樣進入到了這裡。
不同玄黃區域,天地區域當中有販賣零食的商人,只是要比外面貴了許多,圖得就是個便利。這些年來,除了一身的戰鬥經驗,孫長空存下的只有錢,一個普通老百姓幾輩子花不玩的財富。在這裡也沒有什麼可供消遣的地方,所以錢留著也浪費,不如及時行樂來得好。
志兒雖然長得五大三粗,貌似成人,但內心當中其實還是個孩子。看到了這麼多的美食,貪嘴的他差點流出口水。孫長空立即明白,不管三七二十一,點了滿滿一筐的食物,險些給人家拾光了攤子。
「這……哥,咱倆吃得完嗎?」志兒仍在不住地咽口水,嘴上說著吃不完,但心中早已有了打算。
「放心吧!這點錢我還是付得起的,放心吃!」
志兒看看一臉淡然的孫長空,確定對方沒有開玩笑,這才開始兒狼吞虎咽地大吃起來。坐在這裡的大多都是斗獸場中有頭有臉的人物,看到志兒這般難看的吃相,臉上不禁浮現出嫌棄鄙夷的神情。要不是孫長空在此,恐怕志兒早就被眾人扔出這看台了。
不時,賽場之上又出現了兩道身影,其中一個還是他的舊識,無欲。
不知怎的,向來形影不離的兄弟倆,今天破天荒地的分開了,無求因為某些原因並未參加最強斗者的爭奪,而無欲,便成了最後的希望。
不過,在孫長空看來,兄弟二人之中,無欲的實力更為強勁一些。無求的時間靜止雖然幾近無解,但自身的殺傷力委實有限,大多數情況下還需自己的弟弟無欲出手鎖定勝局。然而,無欲也不是完全無敵,和近戰對手還好,一旦遇上使用長兵器以及火器一類的遠距離敵人,他的弱點便要顯現出來了。所以很多時候,無求要先發動神技禁錮住的敵方的身體,這樣才能給無欲創造輸出的環境。如今,二人只剩其一,戰力必然要大不如前。
在看另場中的另一個人,孫長空的腦海之中似是想起了什麼。
修長的身材,寬闊的肩膀,冷峻仿如刀切一般的臉龐,還有他的武器,一隻形同翼龍骸骨的硬稍弓。但最為令人稱奇的並不是他那高約兩丈的體形,亦不是那把形狀怪異的骨弓,他的身上居然沒有帶箭!
這就好像廚子忘記了菜刀,畫家丟了彩筆一樣,沒有箭的弓還能叫做武器嗎?
在別人那算不上,但在他的手中就會不一樣,因為他有一個綽號,弦空神箭。意思是即便弦上不搭箭也能使出神乎奇迹的強箭,這就是他的高明之處。他叫飛虻,乃是斗獸場中用箭的第一高手,殺人於百步之外,所向披靡。
如此看來,今日的無欲竟是碰見了自己的剋星,因為他的招式只對近戰形的斗敵人奏效。相隔數十步,根本無法發動他的「炸」技。他的臉上出現了少有的嚴肅,不知無求此時身在何處,如果他看到這一幕的話,是不是也會為自己的同胞捏一把汗呢?
從一開始的時候,飛虻便有意保持二者之間的距離。而無欲與之不停地周旋,希望能夠抓住某個空當沖入對方的近身範圍。然而,這時的飛虻已經進入到了戰鬥狀態,只見他左手挽弓,右手拉弦,一柄稍弓讓他扯得如同一隻振翅飛燕,眼看就要從手中掙脫出去。他的右腳如腐,左腳如橛,身體更勝一棵山松,紋絲不動,好像雕像一樣。
別人不知道,他自己最是清楚。每天他要花三四個時辰來練習拉弓。幾十年不間斷的辛苦修行,已經令他在蓄力拉弓時做到雷打不動。他甚至可以像這樣保持這樣的姿勢整整一天,也不會感覺到任何疲倦。現在的他,已經能夠做到人弓合一了。
飛虻一刻不鬆手,無欲便一刻不敢掉以輕心。
對方的大名他早有耳聞,可他怎麼也沒料到,自己在最強斗者大賽之中的第一場比試便遇上了如此強勁的對手,而且還是自己的命中凶煞,這就實在說不過去了。現在他是多麼希望無求就在身邊,這樣就算他是天王老子,他也敢與之較量一下。
可對方是飛虻,號稱例無虛發的弦空神箭,無欲真的不想與之為敵。可就在這時,對方右手的大、食二指鬆開了。
靈氣化為一枚無形氣箭,自拉滿的骨弓之上飛射而出,激起周圍大片氣浪。一時間,賽場之中風雲變色,可怕的尖嘯回蕩在無欲的耳畔,使其判斷力大大下降。
不過,高手就是高手。無欲和一般斗獸者的區別也在這時變得清晰了。在這等極大的劣勢之下,即便對方先發制人,他仍沒有自亂陣腳。生死存亡之際,他甚至不忘以往洒脫的形象,快如閃電的手掌隨即在空中輕輕一場,一抷細到不可察覺的粉末飄散在他身前的空間之中,形成一堵不可見的屏障。無形箭遇上隱形牆,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呢?
「轟~」
「砰~」
不知是簡勁太足,還是爆炸太大,無欲的位置立即被無數煙霧所瀰漫。在眾目睽睽之下,他的身體竟然就這麼消失了。
當然,大家都知道,無欲並沒有消失,只不過是借著剛剛衝擊的勢頭隱去了身形而已。現在的他,定然還藏在那片塵埃當中。
飛虻早已猜透對方的心思,這回他竟從容不迫地用食、中、無名三指拉起弓弦,清澈的眼眸之中隨即閃現出一絲毒辣。
「看我的破風一擊!」
話出口時,骨弓之中爆發出一聲凄厲的嘶鳴,一股超乎想象的巨型氣箭脫手而出。
大地也在此時得到了洗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