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一對二
面對戰力倍增的三名獸人,孫長空不得不馬力全開,掌中冰魄光芒大作,在這炎炎烈日之下反倒是平添了一絲冰意。
「殺!」
獨眼巨人一聲令下,雙嘴怪與半蛇人一躍而上,立即展開夫縫配合。
前者飛騰之際,腹部已是微微隆起,緊接著一股腥臭難聞的黑色液體破口而出,直襲孫長空的面門。
孫長空早有準備,對方才一行動,他便已掠向相反的方位,從而躲避黑液的波濺。誰知,那雙嘴怪人更是靈活,一邊的「墨汁」還沒來得及噴完,另一面閉合的大口已然開起,將那才剛落地的孫長空打了個措手不及。黑水沾身,孫長空只覺得天旋地轉,頭疼欲裂,不知是因為聞了其中的臭氣所致,還是黑液之中本就含有令有頭暈的藥劑。
反正,現在的孫長空戰力大折。
不過,即便這樣,他仍沒有放鬆警惕,手中的冰魄映著日頭閃著耀眼的寒光,好像是在示威:誰敢上前一步就他砍成碎片。
但這些獸人並不是貪生怕死之輩,更何況同伴慘死當場,如果不能將兇手就地處置,那今後哥幾個還怎麼在道兒上混。
所以,他們這戰勢在必得,出手就沒回頭箭。這不,雙嘴怪人的毒液才剛絆住孫長空的行動,半蛇人便已用那水缸粗細的蛇身死死纏住了對方的身體,進一步限制了孫長空的反撲之勢。
情急之下,孫長空因為眼睛被黑液侵入迷了眼,一時之間喪失了視覺。為了自保,他只得揮舞著冰魄對著身邊一通亂砍,其中倒是有幾下削在了半蛇人的身上。
可不知這廝身上的蛇鱗用什麼做的,殺人如同切菜一般簡單的冰魄劃在上面,只是留下幾道白色的擦痕,別說是血,就連皮都沒蹭破。
與此同時,半蛇人的身體卻是越裹越緊,幾瞬之後就已經令孫呼吸困難,臉色發青。這麼下去,不用對方再出手,他就要這麼活活被憋死了。
屋漏偏逢連夜雨,之前的一波攻勢還沒瓦解,那為首的獨眼展巨人已經挺身逼近。橫在眉心處的獨眼竟是布滿血絲,血絲之中儘是凶煞之氣。如果被他這麼真面擊中的話,別說活命,恐怕連全屍都剩不下。
孫長空著急,簡直就是十萬火急。他想動用無二真經圖的力量,卻不曾想到體內的三幅直經圖全都不翼而飛,而與之一同作用在身體之上的神效,也一同消失不見了。現在的他,既沒有鷹隼的犀利身手,也沒有魁虎的超凡力量,更別說白骨鬼林堪稱絕頂的自愈能力。現在的他真正感覺到了,什麼叫走投無路,什麼叫黔驢技窮了。
人的最困難的時候,最先想到的是什麼?是親人,是生養他的家鄉。
孫長空對家鄉的印象很是模糊,蒼北仙苑就是他的家。他很是想念那裡的親人,同樣懷念和三胖以及從師兄弟一起練功的日子。
不知不覺當中,孫長空又想到了進入仙苑時候學習的第一套功法,也就是蒼北仙苑的入門武學,蒼生心法。
蒼生心法詣在幫助人們修身養性,祛除雜念,固本培元,提高基礎。據說這套路心法練到佳境之時,可以溫舊知新,朽木生花。
面對眼前的情形,孫長空已無招可破,他的身內下意識地自行運轉蒼生心法,一個令他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他的鱗甲在吸引靈氣。源源不斷,狼吞虎咽地向內不停地積聚靈氣。如今附著在他體表的鱗質,便是一條條細小的經脈。當鱗片當中的靈氣達到一定的程度的時候,量變就會引起質變。只是短短的一瞬之間,孫長空的身體便已「點燃」,如同一輪熠熠生輝的太陽。
「啊!」
隨著半蛇人聲嘶力竭地慘呼,孫長空險之又險地從他的蛇尾之中掙脫出來。而這在這個時候,獨眼巨人姍姍來遲的鐵頭頂剛好撞在自己人的小腹之上。半蛇妖人口噴一口血霧,隨即摔倒在地。
「老三!」
獨眼巨人只恨自己行動太慢,不然憑自己的攻擊力足可以將對方絕殺。可事實上是他空有一身蠻力,卻都發泄在了一些無關緊張甚至自己人的身上。
這已不是半蛇人第一次傷在他手中了。在上次劫殺某一處地霸的行動當中,他受的傷比這回還要厲害三四分,險些要了自己的命。
「大哥,你怎麼又把三哥撞倒了。」雙嘴怪含糊地埋怨道。
「你……你別管這些,安心把他們收拾了再說。」
二人相視一眼,似是已經擬定了計劃,只是一個眼神就能知曉對方心中的想法。而在這一交交流當中,獨眼巨人與雙嘴怪的神色顯然都要輕鬆許多,一看就是勝券在握。
作為對立面,孫長空仍然處在適應新能力的新鮮感當中。
這一身獸鱗看似醜陋,臃腫得多,實則卻隱含著強大的潛力。只是剛才簡單的小試牛刀,他便已經感覺到充靈之後的獸鱗是何等的強悍。怪不得鋒利的冰魄斬不開半蛇人的皮膚,想來是他將靈氣灌入蛇鱗之後所致啊!
不過,這一能力看似無懈可擊,實則卻有一致命的缺陷:不能持久。再鋒利的兵器,一用就斷,那還有什麼用。
孫長空的靈氣在同輩之中算多得了,但即便這樣他仍需要不停地通過吸收外界靈氣留於體內,然後再將其注入獸鱗之中。這樣一來,他便需要大量精力去顧暇獸鱗充靈的事情,不能轉心應戰。如果一個人不能全神貫注在戰鬥之上的話,那他的戰力將會大大折損,甚至不及巔峰中的十之二三。試問,這樣的丟了西瓜撿個芝麻的買賣真的合算嗎?
最起碼在他看來是極不經濟的。要選的話,他寧願保持現在的形態。
但是,蒼生心法給予他的啟迪並不止於此,應該說要遠遠大於獸鱗充靈,那便是獸人得天獨厚的非人體質。
和人界的人類不同,存在於無妄修羅道的獸人身材偉岸,力大無窮,皮粗肉厚,常人用斧剁都未必能傷其筋骨,更何況還有獸鱗充靈這樣的能力。不過與之對應的,獸人身體的靈活性就要遠遜色於人界修行者,頭腦也不算太靈光。就像剛才的誤傷,本可以完全避免,但半蛇人乃未能逃過此劫。如此想來,要想對付他們也不是太過困難。
孫長空轉念一想,計上心來,本來嚴肅的臉色之上竟是升起一分難得的歡喜。
不等對方行動,孫長空已經搶先發起攻擊。只見他一手持刀,一手併攏五指以手代刀,呈現雙刀交織之勢。獨眼巨人對於孫長空的攻擊套路已經漸漸熟悉,所以他自然而然地向前邁出一步,準備接下眼下的奮力一擊。
「唰~」
刀鋒掠過,同時在空中留下星星點點的銀光。那是陽水照射在冰晶之上反射出的光芒。不過在獨眼巨人看來,這光芒有些吸引眼球,以至於身在戰鬥狀態下的他仍不忘看上一眼。
可只是這一眼,他便已經喪失了反擊的機會。孫長空的冰魄到了。而且一刀便斫向他的咽喉。
對方這是要他腦袋啊!
一個獸人什麼都可以受傷害,就算心臟破了也能堅持個一天半日的。但腦袋掉了可就什麼都完了。命沒了還能續上來嗎?當然不行。
所以趕緊閃,以一種相當狼狽地身法向後倒落。因為一切來得太過突然,所以獨眼巨人用力過猛,直接摔了下去。這便導致了,即使他能躲得了第一招,卻仍挨不過緊接而來的第二刀。他沒有像半蛇人那樣的獸鱗,不能通過充靈來提升自身的防禦。他只有一身蠻力,可在如今看來,那竟成了他的致命弱點。
孫長空見一招不成,於是扭轉手腕,讓刀尖向下搠去。這一回,他的攻擊點仍在脖頸,就在脖頸中血管最為密集的脈門上。只要這一刀能夠正中靶心,對方絕活不過三息。因為用不了三息,獨眼巨人身上的血就會流干。
一個人血流干還能活嗎?當然也不能。
但就在這千鈞一髮、性命攸關之際,雙嘴怪人出手了。不,他出的是嘴,動的是舌,一條長達一丈一血紅毒舌。
說它是毒舌並不是因為它身染劇毒,而是因為它的攻擊太快,出招太刁,時機太准,傷敵必死,所以才喚它作「毒舌」。不過,既然這條舌頭的攻擊特性與用毒比起來如此相似,說它是毒舌又有什麼關係呢。
而且,雙嘴怪並不在乎那麼多,不管是巧舌,還是毒舌,只要能殺得了人就是好舌。
殺人好舌發招了,一擊便直奔孫長空的右眼眼窩。一個正常的武者,誰會打人先打眼呢?不過,雙嘴怪的想法與眾不對。他偏愛朝這種人體的軟肋攻擊。什麼腋下,跨中,后心,耳朵。只要是人平時疏於防範的,都是他攻擊的首選。
不過他攻擊孫長空的眼睛還有一個原因。他要副孫長空收刀。
只有對方收刀,獨眼巨人才能活下來。一旦孫長空收刀擋了,他的另一根舌頭便會接踵而上,繞過他的刀刃,再次攻擊那隻右眼。對方擋下先前的琢眼一招,必會掉以輕心。而自己第二次的舌功,絕對是舌到擒來。
就在雙嘴怪人心中算盤打得叮噹亂響的時候,他突然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對方的刀仍然繼續向沉,絲毫沒有收招的意思。
難道孫長空不打算要命了嗎?當然不是。他還有一隻手,一隻積聚著看不見卻摸得著刀氣的手掌。他自己知道這一掌非比尋常,可在雙嘴怪人眼中不過是以卵擊石而已。
「該死,要你命!」
雙嘴怪人本就來不及營救自己的老大,這招聲東擊西只不過是他臨時想起來的。既然戰術沒有奏效,他所幸也放開了膽子。
「大哥,你安心去吧!路上有小四陪著,你不會寂寞的。」
可思緒未完,他只覺得一道白光破空飛來,穿過自己的正面,洞穿了他的咽喉,「呲」地射出頸椎。
「發……發生了什麼?」
雙嘴怪人看著那隻伸入自己口中的手掌,兩隻牛眼瞪得幾乎要竄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