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8 權杖真容

  林老太爺要求葉楓虔誠的、全身心的投入，向偉大的海洋之神祈禱，懇請海洋之神賜予自己力量。


  這個不是笑話么？哪裡有什麼「海洋之神」？是傳說中的本土海龍王還是外國神仙海神波塞冬？

  如果說世界上確實有這些「神仙」的話，葉楓寧可相信，「他們」和小邪和小雨一樣，都是只另外一種生命的存在方式而已。


  在被林老太爺用拐棍敲得一頭的包，葉楓仍然無法「進入」虔誠的狀態。


  儘管葉楓極力裝出一副「願意把全身心都獻給偉大的海洋之神」的模樣，但是還是被林老太爺輕易的就識破了。


  「太爺，我真的是在很虔誠的祈禱了。真的，不騙你。」葉楓向林老太爺求情，讓他不要再用拐棍敲自己的頭了。


  「你根本就沒有，我很輕易的就看出來了。」林老太爺執拗的說。


  「你看出來了，不知道你看出來了什麼。老人家，口氣不要這麼大。」葉楓企圖矇混過關。


  「我看出什麼來了？我告訴你，我看出你心中對海洋之神根本就沒有敬畏之心；我看出來你的面容是經過了變造；我還看得出你身上的紋身都是用染料抹上去的；我還看得出你前不久才重傷剛愈；我還看得出，你根本就不是我們疍人。我還看得出你的輪廓和岸上的通緝令上的某人很像；我來問你，這些夠不夠？」林老太爺步步緊逼。


  「太爺，您可別開玩笑。」葉楓壓抑住心中的驚濤駭浪，故作鎮靜的說。


  「你身上的紋身顏料配方，還是老漢當年的遊戲之作，這裡有一瓶顯形水，要不要我擦在你臉上和身上試試，看看能不能洗掉你的紋身，洗出你的真容？」林老太爺似笑非笑的對著葉楓說。


  「太爺，您想怎樣，您直說。小子認栽！」葉楓雙手一攤，光棍得很。疍族這實在混不下去了，自己再接著跑唄，天下之大，何處去不得？

  「老漢今年九十一了，對什麼也不關心了，只求有人能繼承我的衣缽，我不想讓九轉海心經跟著我到下面去……」林老太爺抹起了眼淚。


  你還別說，葉楓是吃軟不吃硬。林老太爺這樣的做派，讓葉楓覺得自己的態度實在是太不端正了。自己怎能辜負一個老人的期望呢，何況學了九轉海心經還能把自己所中的毒給解了呢。


  林老太爺給葉楓講述了一下九轉海心經的修鍊方法：

  九小節海心經爛熟於心，然後幻想自己沐浴在海洋之神的神光照耀之下，九小節經文從體內同時噴涌而出，溝通天地靈氣，注入到海神權杖之中，就能凝結成海心液了。


  說起來容易，做起來真的很難，在海洋之神這裡首先就卡殼了，葉楓嘗試了半天，乾脆把自己的形象替換上去吧。自己就是神，對自己頂禮膜拜沒有心理障礙。


  九段經文齊出，這又怎麼弄？一個人難道會有九張嘴么？同時念叨，這個如何發音？對於這個，葉楓是毫無頭緒。


  最後，還是由林老太爺做個示範吧。


  林老太爺盤坐在了船頭，把「海神權杖」橫著放在腿上，然後輕輕的闔上了眼帘。


  金燦燦的陽光撒在身上，鬚髮俱白的林老太爺頗有幾分仙風道骨。


  葉楓靜靜的望著他，小邪全力以赴開啟了記錄模式。


  「……皎潔之下，一派靜謐之潢，粼粼之間，九分肅穆之泱。玄冥深沉，幽幽乎思思想想，海神博大，浩浩乎茫茫蒼蒼……」林老太爺嘴唇微動，第一節心經緩緩的流淌了出來。


  「方其帝俊出遊，羲和巡訪，鳴羅於新潮起，鑾駕於大潮漲……」第二節心經不知什麼時候也加了進去。像是有兩個林老太爺在低聲的吟唱。


  「上仰蒼天，下俯波光，呼風于波起落，洶湧於浪激昂。既而挾沉雷而癲嗔，滾洪濤而怒狂，聚百川之威力，擊岩礁之疊嶂。……」緊接著，第三節、第四節、第五節的海心經加入了進來。


  五小節的海心經相互呼應，此起彼落，有一種奇異的張力，扣人心弦。


  林老太爺的聲音像極遠，又似乎極近，聲音雖然不大，每一個字都真真切切的鑽進了葉楓的耳朵里，闖進了心裡。讓葉楓不由為之動容。


  葉楓閉上了眼睛，緩緩的走到了林老太爺身邊，他能感覺到，在林老太爺周圍，有一個類似於磁場的東西在逐漸的形成，越來越濃，最後濃稠到幾乎要滴出水珠了，最後被擱在他腿上的「海神權杖」貪婪的吞了下去。


  「你有什麼感觸？」林老太爺輕聲的問葉楓說。


  「好奇妙的感覺。我看到了五段海心經在我面前被完全的展開了。」葉楓說。


  「唔！」林老太爺重重的點了點頭，眼中滿是欣喜：「我就說你有慧根，不愧是海洋之神選出來的人。」


  「……」葉楓有些無語，這樣都能牽扯到海洋之神。


  「我年輕的時候，精神更好一些的時候，最高能達到七轉呢。」林老太爺將他哪根造型獨特的「海神權杖」遞給了葉楓：「來，你拿著它，再試一次。」


  「真是好難看啊，我年紀輕輕拿根拐棍真的好彆扭啊。」葉楓心中腹誹道。


  像是看出了葉楓的不情願。林老太爺笑了，他在海神權杖上鼓搗了幾下，「咔啦——」，拐杖從黃花梨的部分被抽離了出來，就像拔出了一柄寶劍。


  「海神權杖是由海神掉落的一顆牙齒製成的，全長84.6厘米，裡面是中空，如果有毒的飲料接觸到它，它就會劇烈的沸騰，而毒性盡去……」林老太爺珍視的撫摸著權杖，眼中是無盡的讚美。


  葉楓接過了權杖，曲起指關節，在上面扣了幾下，聲音清脆而悠遠，是有機寶石般的質感。


  權杖上一圈圈的螺紋自下而上，一看就是天生的，不是後天特意製成的紋飾。


  這個特徵一下子就讓葉楓鎖定了權杖的材質的真正出處，獨角鯨的長牙！


  獨角鯨，已經在這個世界上滅絕了上千年的物種，知道它的人已經不多了，葉楓也是曾經在一本古籍才知道有這個東西。


  獨角鯨又名一角鯨，體長一般在4到5米（不包括長牙），它沒有背鰭，腹部呈白色，背部有許多深褐色或黑色的斑點。一角鯨出生時皮膚顏色很深，隨著年齡增長，皮膚變得越來越白，年齡較長的一角鯨體色幾乎呈全白。一角鯨最引人注目的特徵是它們腦袋上伸出的長牙，那是從左上顎突出唇外的犬齒，呈螺旋狀，因為長得像角，故而得名。牙齒平時除了打鬥之外，還是它在家族當中地位的一種象徵。


  它們是深層潛水者，會在海洋各層深度覓食，冬天捕食底棲生物，特別是生活在厚厚冰層下的比目魚，夏天的主要食物是北極鱈魚、比目魚以及一些其他魚類。


  「這是一種鯨魚的長牙。」葉楓說。


  「啪——」林老太爺氣得在葉楓的後腦勺上就是一巴掌：「這就是海神的牙齒。」


  「好好好，這是海神的牙齒。」葉楓不想再和他爭論了，獨角鯨的存在已經幾乎成了神話，它們的活動範圍又在遙遠的冰冷的海洋深處。地處亞熱帶的疍人們不了解也是很正常的事。